第一百二十四章：家族

韩宇有些吃惊，不由得说道：“你居然连这些事都知道，郑毅什么都跟你说了？”

程蔓瑶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了，他跟我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你。”

这些糗事她居然都知道，韩宇有些尴尬，抓了抓后脑勺，只能继续说道：“明城市局组织了大量人手勘查这个现场，枪战地点就属于我们分局辖区，便把我从社区警务站抽到了现场。说实话，虽然得知案情之后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去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吃惊。整条公路都被封控了，所有车辆要想进城只能绕道。临时接起的照明灯，将整个现场照得如同白昼。四辆高档越野车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车旁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要么挎着机枪，要么捏着手枪，身上布满了弹孔和血迹。尸体旁边到处都是弹壳，各种各样新鲜的血迹喷在车身和地面，流得到处都是。我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在一个现场出现那么多尸体，那种视觉冲击真的很震撼。”

“经过勘查，我们在那四辆车的后尾箱里找到了二十多个伪装成土特产的包装箱，里面全是仿汤姆逊冲锋枪和仿M1911式点45口径勃郎宁手枪，还有大量的子弹。这些枪支，与这些死者身上发现的一致。”韩宇叹了口气，又道：“最让我们惊讶的是那四辆越野车。车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孔中全是灰黄色的粉状物，散发着浓浓的酸呛味。我们费了很大劲才将这些车门一道一道拆开，取出了里面无数被子弹击穿的胶带包裹物。虽然现场地处郊外，但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包裹物不断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连我都忍不住有种想吐的感觉。经过清点，现场一共击毙犯罪嫌疑人十三名，全是男性，发现毒品海洛因一百一十七公斤，仿汤姆逊冲锋枪五十五支，仿M1911式点45口径勃郎宁手枪两百二十四支，子弹数万发。”

程蔓瑶赞道：“韩警官记性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一清二楚。”

韩宇苦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这案子太过于震撼，我到了现场都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忘记真的很难。”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也算是与郑毅这个当时我看着最扎眼的人合作比较密切的一次，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她俩都无奈地笑了笑，只不过，程蔓瑶的眼中还多了一丝苦涩。

韩宇继续说道：“现场太大太复杂，分成了好几个组，分区域进行勘查。我的组长是我所在分局新上任不久的技术中队长，我们负责的是最后那辆车所在的区域。这家伙跟我一样，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些怯场。郑毅是该案的总负责人，见他战战兢兢，毫不留情的发了脾气，将他撵去帮法医尸检拍照去了，临时任命我做了组长。”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这家伙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临时让我当个组长，还说是因为实在没人，我进过市局，恐怕还勉强能干点事。当时要不是人太多，他又是总负责人，我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说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居然吸了吸鼻子，眼中似乎也有了些水雾。

“你俩真的很有意思。”程蔓瑶眼圈微红，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韩宇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液体全倒进嘴里，一抹嘴皮，说道：“我们这组最快完成了自己区域的勘查任务，其余各组纷纷被郑毅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最终连现场勘查的总指挥都让他骂跑了，让我来当了一次总指挥。”说完，他居然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居然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知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程蔓瑶拿起纸巾悄悄擦了擦眼角，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胜男忍不住说道：“他是在暗中帮你，想让你重新站起来。”

“是啊！”韩宇点了点头，一脸的苦涩，又道：“可这家伙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欠揍。”他无奈的笑了笑，又道：“现场发现那么多枪支和毒品，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震惊了省厅。很快，由省厅牵头，明城市局为主要力量的专案组成立，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而郑毅虽然不再是总负责人，却也是其中最主要的领导者之一。接下来，专案组很快查清了十三名死者的身份，并锁定了这个专门贩枪贩毒的家族式犯罪团伙。”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死死盯着程蔓瑶，一脸的凝重。

见他这样，吕胜男有些莫名其妙。

程蔓瑶将他杯中的茶斟满，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又被你猜到了么？”

“猜到什么？”吕胜男还是一脸的不解。

程蔓瑶淡淡说道：“猜到我就是那个团伙家族中的一员。”

“什么？”吕胜男一脸的惊讶，连忙站起身盯着她，脸上充满了警惕。

韩宇却冲她摆了摆手，说道：“坐下吧！准确的说，程总应该是那个家族中的一员，却不是团伙中的一员，对吧！”

吕胜男将信将疑，却还是缓缓坐了下来，脸上的警惕却没减少半点。

程蔓瑶丝毫不以为意，说道：“我说过，我非常信任两位，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会让你们知道。”她叹了口气，又道：“我的家族并不光彩，祖上姓程，曾是康城有名的地主，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新中国成立前，爷爷才带着家眷逃到了境外。中越战争期间，一架苏联飞机坠毁，机上载有大量枪支弹药，被我爷爷得到，利用这批军火组建了一支私人武装部队。之后，他便请来能工巧匠建造工厂，制造仿制枪支贩卖给周边几个小国的武装力量以及金三角的贩毒武装势力。这就是我的家族。”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吕胜男忍不住说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建造了价值上百亿的糖业帝国，原来是有如此强大的经济后盾。”

程蔓瑶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那一辈有兄弟姐妹四人，当年逃向境外的时候，被当地土匪杀了两人，还有一个身染重病而死。唯一跟着爷爷安定下来的只有我父亲，可他在我九岁那年带着货去交易，在路上被一股抢货的武装势力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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