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乡愁

“吆，城里人也都成了个土驴子了啊！”遇到相熟的人，看着白子豪这样的样子，都笑着调侃着说道，白子豪笑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随口的调侃罢了。

        “收地么，都就这玩意，你去你也是土驴子！”白子豪随意的回着，进入之后，赶紧冲进洗手间，美美的洗上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生活过去是不敢想的，那个时候，收完地，回家洗洗脸，洗洗头，就算是难得了，谁也不敢过分的糟蹋水的，而那不仅仅是白子豪一家的生活，更是千千万万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活的所有农民生活的一个缩影。

        白子豪点上一根烟，坐在自己制作的躺椅上，美美的吸上一口，回想着过去的那些属于老爹老妈和自己童年的穷苦日子，那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开始好一点了呢，那就是国家取消了农民交公粮的政策，甚至是有了补助开始才有的，但是这也不过是十多年的事情，所以说那样的苦难，距离我们真的过去不久，至今记忆深刻。

        电影里面的片段，很多人都觉得有些荒谬，但是白子豪却感同身受，甚至是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白子豪童年也曾在黑牛拉着的耙上面压过耙，也曾麦草堆里等待风起的时候可以跟着父母扬场，也曾跟着父母用拉拉车一车车的拉土平地，也曾跟着父母端着笨重的土块模子端土块盖属于自家的房子，而现在院子东西两边的这六间，看似外面皙白的墙面的房子，也都是那个时候一家人一个一个端土块，然后修建起来的房子，尤其是东边的那一排房子，除了最后的封顶，其他的砌墙之类的活都是老妈带着哥俩完成的，那就是一个漫长的工程，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农村苦不苦，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很多人都会说也就那么回事，不苦，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所谓的专家提议农民从城里开着车到农村种地的提议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一些人家在城里买了房子，但是大部分的人家，还不足以支撑城里和农村的双向消费的，开车去种地，开车去种地，白子豪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古话“何不食肉糜？”讽刺吧，白子豪感觉非常的讽刺，或许现在的农村生活好多了，也承认现在老家的生活比起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可有人知道，这样的好生活才开始多少年，也不过十多年才有的变化，要知道，财富的积累也需要过程的，当农民绝对不可能一夜暴富，而十多年的时间能积累多少财富呢？

        那个时候，家家几乎都是破败不堪的土块房，人们也都很勤劳，很吃苦，但是生活依旧是到处是苦水，没有一丝丝的甜，而那个时候我们待客都会端上一杯放上白糖的茶水，可能就是因为生活太苦了，一杯糖茶水就是生活中唯一的甜味了吧！

        很多人都在写乡愁，白子豪心中的乡愁无疑是麻木的，西北给人的印象，出了穷，更是黄沙漫天，那个时候不是有句玩笑话说，首都的沙尘暴都来自于张掖吗，而就在那个黄沙满天的地方，我的父母要在这黄沙之间，黄土之上不断的劳作，天还未亮就已经在星光之下劳作了，而当再次满天星斗的时候依旧是在地里忙碌着，精心的忙碌着，都说“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父母不曾哄过地皮，但是地皮一次次的哄骗了父母，无论如何的精细，但是地里的粮食收成就那么多，更不要说是遇到天灾了。

        那个时候的乡愁是麻木的，被苦浸透了的样子，就如同打了麻药一般，没有希望的人是麻木的，那个年代，希望对于我们来说只出现在睡梦之中，白子豪一家生活那个时候无疑他们可怜，他们苦，但是他们身边的人呢，其实一样的苦，苦的没有希望，苦的麻木，苦的毫无生机，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悲哀。

        在那个年代，在那片黄色的土地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没有生机，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尽的苦，这就是那个时候的乡愁，处处透着苦，处处充满着麻木和绝望，而现在的乡愁呢，终于是是充满了甜蜜，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这熟悉的地方，也不担心交公粮，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更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白子豪美美的想着。

        下头落山的时候，老妈的饭也做好了，做的事饧面，也就是所谓的拉条子，拉条子因为新疆拉条子而出名，但是叫做饧面的拉条子在白子豪的老家同样出名，下地干活了，回来美美的吃上一碗拉条子，那简直就美得不要不要的。

        一盘子拉条子，放上红辣子，醋，再加上蒜酱，一盘子尖椒炒牛肉，一盘子酸辣土豆子，白子豪吃的是狼吞虎咽的，今天下地了，着实是有些饿了。

        而此时，乡愁在白子豪眼中，就是下地回来之后的这一碗被自己放了辣椒之后变得通红的饧面吧，踏实，美味，回味无穷，都说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这是有道理的，西北人吃面食，尤其是干面，大蒜，辣椒，醋，缺一不可的，缺少一样子，味道就会少了很多，白子豪也养成了不管到了那里，吃面的时候都会放辣椒，放醋，再来上一瓣大蒜，那味道立马就上来了。

        乡愁到底是什么，在白子豪的世界里不是船票，也不是坟墓，也不是海峡，因为这不是白子豪的世界，在白子豪的世界里，乡愁，大概是小时候那头黑色的懂事的耕牛，也可能是母亲手上的鸡毛掸子，父亲手上的柳条，更是那漫天黄土的黄土地，也是那养育了几代人的涝池，也是现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美满。

        乡愁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各不一样的，乡愁是属于游子的，回到老家，回到熟悉的家乡，乡愁就不再是乡愁，而是深深的迷恋和眷恋，都说农村的人盼望着城市的灯红酒绿，城市的人希望着农村的青山绿水，原住民的执念必将是深刻的，一开始就生活在城市的城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自己身上所谓的优越感回到农村的，而生活在城市的农村人却有着属于自己的乡愁，心中惦念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还有那个宁静的小院子，城市的生活，终究是不适合自己的，不是支应不了，而是适应不了，生活少了一份安逸，少了一份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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