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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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炤刚下灵舟,就头脑发热地直奔太乙峰而来,山脚下被凉风一吹,忽而清醒了些。
他与师姐不过是数日之缘。
十年未见,师姐会不会早就不记得他了。
更何况初见师姐时,他还无情地嘲讽了她一顿,他突然有些懊恼,抱着怀中的灵植坐在了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旁。
腰侧悬挂的金刀在石壁上磕磕碰碰,抗议地发出阵阵嗡鸣。
沈流炤却只顾着数药园里的灵花,嘴里念念有词:“去,不去,去,不去……”
很快,整座药园的灵花都给他数完了,沈流炤依然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元惜春从山上下来时,隔着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衣之人鬼鬼祟祟地蹲在太乙峰的药园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莫非是来偷薅药材的小弟子?
她静悄悄走上前去,看见那人怀里若隐若现地冒出几片鲜嫩绿叶,刚想伸出手时就想起自己似乎已经跟太乙峰没什么关系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元惜春果断脚步一转,谁知眼前之人突然转过身来,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高马尾上系着的金色流苏甩了她一脸。
她嘶了一声,后退几步。
沈流炤连声道歉,抬头一看,眼睛倏然睁大,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灵植一把塞进了元惜春手里,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去。
怎么在这个时候碰上师姐了,他都还没做好准备。
元惜春只感觉有张脸一闪而过,似乎是个身形挺拔的俊俏少年,她抱着怀里的灵植一脸茫然,忽觉眼前匆匆离去的背影似曾相识。
她试探性地喊道:“沈师弟?”
沈流炤身体一僵,眼底似是浮现出一层水光,随着温柔的女声再度响起如轻云般在他的心底环绕,落水无痕。
她道:“沈流炤,既然来了为何不敢见我?”
元惜春以为少年听到必然会回过头来,然而他却只是倔强的站在原地,身体微颤。
她叹了一口气,指尖碰上了他的肩膀。
沈流炤狼狈地偏头,他抬起衣袖使劲擦了擦自己泛红的双眼,语气发闷:“对不起,师姐。”
元惜春笑了笑,无奈道:“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从前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
“我没掉!”他语气别扭。
沈流炤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里,眼神闪躲着逐渐低垂,直到他看见师姐腰上挂着的一枚银铃。
他直直地看了好久,嗓音艰涩:“师姐,你真的和月濯姐决裂了么?”
从万魔谷出来后,他得到的只有接连不断的噩耗,先是师兄师姐们的死讯,再是殷师兄和月濯姐的不相往来。
好像只有他被孤伶伶地留在了原地。
元惜春的神色冷淡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面容依稀是少年的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是,你要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吗。”
沈流炤面色霎时苍白,他仓惶抬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师姐!”
他只是,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元惜春叹了口气:“那就不要掺合进我们之间的事来,我和她不会有其他结果的。”
她们是生死仇敌。
沈流炤下意识想问:那我呢。
但他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元惜春顿了顿,继续道:“沈流炤,你要记得我们之间不过是救命之恩,不要对我报有太大的妄想。”免得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到时候闹得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
沈流炤眼圈越来越红,元惜春终究还是心软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她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还想叫我师姐便叫吧,我会应的。”
她转身离去。
沈流炤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视线停留在地上那盆孤单单的灵植上。
师姐没有带走它。
这是他特意在西州为师姐寻找的礼物,太乙峰的人都喜欢充满生机的灵植,而师姐也曾出自太乙峰。
风灵草静静地呆在原地,它翠绿的叶子也蔫蔫地耷拉下来。
沈流炤抱起它,眼里落下一滴热泪。
“你也不喜欢被抛弃吗。”
他喃喃着,忽觉手上似乎缠上了些什么柔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是风灵草伸出了两片绿叶轻轻拢住了他的指尖微微摇晃,而其余叶子全都垂直地指向远方。
那是元惜春离开的方向。
沈流炤咬咬牙,擦干眼泪抱着它追了上去,他看着师姐沉静的面容,再一次递上了风灵草:“师姐,它很喜欢你。”
所以请留下它。
风灵草顿时精神抖擞,奋力地将自己的枝条全部舒展,迫不及待地朝元惜春伸出了自己嫩绿嫩绿的小叶子。
元惜春垂眸看了它一眼,抬手接过。
风铃草欢欢喜喜地缠绕上了她的指尖,翠绿的枝条环在她清瘦的手腕上,衬得那肌肤更是白皙的晃人。
她抬头认认真真看了沈流炤一眼,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师弟,礼物我便收下了。”
沈流炤的心湖好似一下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通红的眼尾微微上扬,眸中水光潋滟,一副绝佳的少年样貌在璀璨的金阳下熠熠生辉。
他刚想说些什么,忽闻一声晴空巨响,劫云乌压压地滚滚而来,狂风大作。
两人同时朝劫云倾压的地方望去。
万仞之峰上厚重的劫云铺满了整片天地,隐约可见其中龙蛇闪动,紫光腾腾。
与此同时,登仙峰上坐着的三位道主中有一位蹭地站了起来,胡子气得发抖:“疯了,真是疯了。他怎么就想不开,偏要强行出关!”
洗剑池里含着一丝大道真意,乃望仙洞开山祖师当年特地设下。需知为证无上大道应历经劫难无数,洗剑池作为炼心之所凭此真意可与大道相连,可使人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然而若是有人强行出关,则需经历天雷惩戒,鞭挞神魂。
雷劫轰然而下。
登仙大殿里端坐着的灵虚道主目光虚无,仿佛穿透了不知名的时光间隙,他闭目掐指细算后,朝着那位先出声的道主摇了摇头,语气沉沉道:“让他去。”
只有太衍亲自去了,他才会死心。
细小的雷霆在洗剑池的赤水中疯狂流窜,犹如千千万万的游丝钻进神魂深处四处扫荡,泛起阵阵尖锐的刺痛。
外面的天雷仍在不断劈落着。
殷长御的脊骨一片焦黑,又很快在赤水烧灼中褪去,露出底下一层晶莹的无垢骨。
他半跪于赤水中,单手支撑着剑,微微喘息着,唇色苍白到可怕。墨发披散着垂落于池水中,微微卷曲地搭在他露出来的半截精致锁骨上。
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鲜血交织于其中,迤逦而又艷美。
只是那墨发半掩下的眉目仍旧是清凌凌的犹如剑魄雪光,不可直视。
不知挨过了几道雷,似乎连身上的痛感都不是那么强烈了,殷长御直起身一步步踏出了洗剑池,太衍剑颤抖着跟在他身后。
血色顺着他的衣摆逐步绽放。
殷长御伫立在洗剑池外,指尖从薄如蝉翼的剑刃上缓缓滑落,旋即他猛地握住了剑柄,心随意动。
沈流炤腰侧的金刀剧烈乱颤起来,忽而又在一瞬间彻底沉寂,刀身染上了一层锈色。
它在装死。
那一瞬间,仿佛四季倒转。
万仞之峰上的剑光携着寒霜冷境扑面而来,霎时间冰封万里连带着劫云里的雷霆都化作了片片破碎的晶花,消融于天际。
好可怕的剑意。
人如何能与天劫作对。
殷长御却是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踏剑而起,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在霜白雪地中勾勒出一道醒目划痕,他漠然地看了眼底下众人,转身踏进了撕开的空间裂隙。
他要再去一次万魔谷。
沈流炤全身都在颤栗,金刀感受到的那股沉重压迫感也毫无保留的传递到了他的身上,令他头皮发麻。
原来这才是太衍的真正威力吗。
随着那人的离去,天地重新恢复了万里晴空,恍如什么也未发生过。
他缓了片刻,难以置信道:“殷师兄他强行出关了,他要去做什么?”
元惜春回想起那人浑身浴血的状态,眼中颇为复杂,在她的印象里,十年前的殷长御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肆意妄为。
太衍剑主一直都是冰冷的恪守戒律的执道者。
明衡愣愣地站在祠堂外,看着天上这荒诞的一幕,心中震撼。旁边有一个惩戒堂的弟子候在身侧,等待着他的命令。
“堂主,要发布追捕令吗?”
明衡默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色剑信,然而它至始至终从未亮过,道主他们竟也默许了。
他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不必了,剑主他没有入魔。”
那弟子愣在原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剑主若是没有入魔,怎会做出如此失智之事!
然而这是事实。
他忽而想起剑主刚才望过来的那个眼神,清明而又冷漠,却隐隐透出一股疯狂。
他顿时噤了声,什么也没再说。
明衡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吩咐道:“封锁消息,就说宗门有重大要务亟待解决,剑主迫不得已,强行出关。”
“是,堂主。”
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身形消失在原地。
此时,正打算回太乙峰的元惜春脚步微微一顿,神情恍惚的沈流炤也跟着不自觉停了下来。
他在那一刻又陡然惊醒,目光疑惑。
元惜春偏头,笑着回了一句:“无事,走吧。”
其实她心中颇为惊讶,刚才灵虚道主似乎传音于她说是想与她见上一面,询问她是否有空。
元惜春默默揣测着灵虚道主的意图,百思不得其解,殷长御的师尊想要见她,也不知所谓何事。
该……不会是为了他的心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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