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无知即无畏

part78

        说没有话要问他，是假话，但也是真话。事实上，只要一刻见不到吴邪胖子他们平安无事，我的内心便一刻不得安宁，实在存不了旁的心思去寻根究底。最想知道的那句，我已经问过了，当时他没有回答我。既然不答，那我也就没有再问一次的必要。更何况无论问什么，无论答案如何，都不如自己亲眼见到来得踏实，不是么？

        张起灵则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反复地确认我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好像有所转变，全没了当初扣了我的手腕让我跟他走的气势。总觉得，哪怕只从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的不确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我赶走。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说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的！于是就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坚定地凝视回去。

        两两相望，一时无言。

        最终，他扭过头，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道，“走了。”

        族长他向来淡漠惯了，此时的神情说不上凝重，却实在是疲累。我明白，在更多的情况下我对他来说是累赘，而非助力。带着一个拖油瓶，谁能高兴得起来？说到底就是我还不够强大，没有能力替他分担。我忽然就有些自责，心里暗下决心，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掉链子，要将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去，一个也不能少。

        那时候，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细细想来，并非年少轻狂，将豪言壮语说得动听。

        而是，无知即无畏。

        如果我没有用姜汁发现胖爷的留言，如果我没有执意来到这里，如果我听了张起灵善意的提醒，再多问几句——

        或许我会做出不同选择吧？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思绪重新倒回到那天，停滞的黑白画面鲜活起来，记忆上演。

        ……

        与我猜测的从烟囱进入别墅不同，最终我们翻过屋顶来到了别墅的另一面。这里正对的是万丈深渊，站在屋檐往下眺望的时候，只能看到破败的灰墙和虚无缥缈的云烟。若只是看看风景尚可，一旦失足就相当于从人世间直接落入了阴司里，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可言。

        屋檐边的瓦片上有好几处缺口，看磨损程度及其形状像是绳索勒磨过后遗留下来的痕迹。其中有一块磨损得特别严重，相较于周围的瓦片极为显眼，其当时的承重程度可见一斑。我猜测会不会是胖爷留下的，毕竟要论体格他是独一份，想来之前他们很有可能也选择了从这条路线进入到别墅内部。

        此刻的我已经彻底恢复过来，就觉得这确实是族长会做的事情。

        别墅正门、露台、满是鬼画符的窗，甚至是烟囱，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看似可以通行的道路实际上危机四伏，你永远不知道在门后等待着你的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而像万丈深渊这种显而易见的、已知的“危险”，一旦克服，反倒是相对安全的。

        张起灵将安全绳绑好，率先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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