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脸上

蓝衣被沫久的话说的直掉鸡皮疙瘩，旁边的人凑热闹的人一副我懂了的样子，也让他毛骨悚然。现在沫久的身份可是男人，男男相恋也亏得这些人还相信。沫久还好，面对众人的目光她还是能够淡定的。

        谁让刚才蓝衣要在一边看戏，不过古人也太开放了。这也让沫久相信龙阳之好这个典故，绝对不是讹传了。据说战国时的魏王宠幸龙阳君，两个人同榻而眠，王上对他可是万分宠信啊。还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不过沫久记得不太清楚了。

        大意就是，有一天龙阳君陪着魏王一起垂钓，然后龙阳君看着被钓上来的鱼儿心情就不好了。美人不高兴，魏王也跟着心里不好过，于是他就问龙阳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突然情绪变了。

        龙阳君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一味的发小脾气，看着魏王那么关心他的样子，于是趁机说：“大王，您看我们刚才钓鱼的时候，刚钓上鱼来，您是很开心的。可是到了后来又有了大鱼出现，你就忘记了先前的鱼。现在不才因为美貌获得了您的宠幸，恐怕天底下的美人，都想得到您的宠幸。当更美丽的人出现的时候，小臣也年老色衰就会像鱼一样被抛弃了。“龙阳君这一番话说的是愁愁凄凄，于是魏王一高兴就下令说，从此以后魏国之内再有敢向他敬献的美人的人，统统都给治罪，让所有人都不准在他面前说谁长的漂亮。

        也就是这个故事，让沫久明白了男女只是传宗接代，男男才是真爱的由来。不过，话说回来，沫久还真想知道到底这个魏王还有龙阳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会不会他们现在还活着。只是，像这种八卦的事情，沫久也不可能全都掌握了。

        经历了被拦路调戏几次之后，沫久捧着镜子看了好长时间然后惆怅的跟蓝衣说：“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的美已经突破了性别的桎梏啊。不能再照镜子了，再看下去我都要爱上自己了。”

        如此自恋的话，换得是蓝衣一个又一个白眼，等到沫久第N次说的时候，蓝衣难得开了个玩笑。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正在树下休息，蓝衣就把面具取下来，然后指指自己的脸，又指了下天空接着又指了下地面。

        沫久跟着蓝衣的示意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自己的长相跟他的是天差地别。这句隐晦的嘲笑是沫久愤愤不平的嘟起嘴巴，人生最寂寞的不是长了一张很丑的脸，明明是已经美到了不可方物，偏偏身边有个人美到惨绝人寰。

        如果比自己美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事实的话，那么身为女子相貌输给一个男子，那才是真正的Orz了。沫久很阿Q自我安慰着，蓝衣的美是没有价值的，因为大自然里所有美丽的雄性动物只是为了在选择上配偶上能有优势。

        作为巫族的继承者，蓝衣根本不需要配偶，这也让沫久觉得可惜的地方。按道理说，孤男寡女的一起旅行总该擦出点儿小火花吧，可是他们俩硬生生的什么都没擦出来，反而沫久都快怀疑自己性别真是为男了。

        不然，为什么蓝衣就可以对她那么无动于衷呢。少年的身体是发育最快的，沫久清晰的可以感觉到几个月来她的身体慢慢发育着，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脸蛋儿也比以前长开了几分。可恼火的是，蓝衣完全不为所动。

        其实这个认知，真的是沫久误会蓝衣了。面对着精灵古怪一天比一天娇艳，男装越扮越不像的沫久，蓝衣不是不动心而是不敢动心。身为巫者，他们一直是跟老天打交道，每个人都拥有着相比常人来说漫长的生命。

        可是与此相对的是，巫者是不能动情的，每一个动情的巫者以及他的爱侣都会遭遇到不同程度的噩运。也许这就是代价吧，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丢失了最基础的为人的欢乐。或者说，这更像是一种制衡。

        唯有不与俗世之人形成牵绊，巫者才能更好的领悟天道的力量。对于感情沫久有些懵懂，可是蓝衣清楚的感觉到，沫久在不断的向自己示好。在自己面前，她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偶尔还会发泄小脾气，对他也有着非同一般的依赖。

        蓝衣也很享受困难解决时，沫久闪耀若星子般投向他的眼神，那种光彩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也许男人的英雄主义情怀，归根结底还是女人给的。也好在沫久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蓝衣不一般的感觉，这也使得蓝衣不必刻意的去避开。

        刚出咸阳的时候还是群山环抱，下了黄土高原往南走，一路上地势越发的平坦。走的时候遇到水源的情况也多了起来，而且出秦国的领地之后，沫久觉得连追踪的人都少了很多。幸好现在六国还没统一。

        不然，沫久觉得嬴政逮她会容易的像逮一只小鸡一样。沫久现在期待的是，在四海之内皆为王土的日子到来之前，她一定要找齐巫族三圣物，然后让蓝衣把她给送回现代去。

        一想到可以回现代，沫久就有几分失落也不知是因为谁，难道是舍不得古代的美男子。说句大实话，在现代她就是丢人窝了就找不出来的普通白领，在古代的话她好歹也算的上大王的宠臣。

        要是真回去了，沫久首先就得适应那种从天上掉到地上以后的落差。还得面临着那一对奇葩的前男友和闺蜜，那可真是阴魂不散的一对啊。由此沫久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世界完美的事太少，她可不可以带着美男回现代呢。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一阵悠扬的歌声飘荡在田野上，身穿红色裙子的沫久坐在石头上，就着清澈的小溪洗着脚丫。她快活的用脚丫拍打着水面，看着小鱼儿在脚趾间来回穿梭。她的头发长长的一直盖过肩膀，垂在身后，单从背影上看就是一个曼妙的女子。

        只是因为喜欢这里的风景，于是在快到楚国首都陈丘（今河南省淮阳县）的时候，在沫久的建议下。蓝衣同意二人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也算是长途跋涉这么久后，一个修整时间。

        从秦国出发开始，沫久就开始发现不识字的弊病有多大。很多时候她的看不懂城门上贴的告示，还有店铺里写的牌匾。所以好学的沫久，就请蓝衣给自己讲课。不得不说，蓝衣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他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以前的历史都可以如数家珍的讲出来。

        沫久通过学习，几乎是将《诗经》重新背了一遍。而且，蓝衣还教了她一切粗浅的乐理。通过对宫商角徵羽的掌握，沫久唱起古代的歌来也开始得心应手了。是谁说的古人喜欢听现代歌曲，沫久试着给蓝衣唱过几次动感音乐。

        结果，蓝衣听沫久唱时的表情，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古人很在意不同乐部的搭配，最常见的音乐就是贵族之间流传的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的歌手多了起来，这也就形成了《诗经》中的风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沫久正兀自唱的开心，几声啪啪的鼓掌声打断了她的歌，心里有点儿被打断的不开心。沫久回头一看，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哥儿模样的青年，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欣赏的看着。

        在沫久回头那一刻，年轻人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惊艳之色，很久没有回复女儿装扮的沫久，在刚看到自己女儿模样时也露出了这种神色。看着对方惊艳的模样，沫久有些不高兴的扭过头继续踩水玩儿。唱歌的兴致是完全没有了，她懒洋洋的看着水中游鱼等着蓝衣回来。

        “姑娘，你的歌声好美，我可以听你再唱一曲么？”年轻的公子似乎没有受过女子的冷遇，看到沫久这样他反而很有兴趣的靠了过来，他就站在沫久身后。沫久甚至能从水中倒影里依稀看到他的样子，单说长相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不得不说，沫久常跟蓝衣在一起，眼光高了不少。要是在现代，就这个陌生男子的样貌，就比她的前男友强了太多了。那个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不过都听话的没有靠过来。沫久还玩儿水，一句话也不说，这让年轻男子有些尴尬。

        “咳，姑娘，我是公子悍，能和你认识一下么。美丽的女子该像珍宝一样，被锦衣玉食养在深宫之中。”

        搭话的正是现任楚王的儿子熊悍，他是楚王最宠爱的女人，李园的妹妹生的。生了熊悍之后，李园的妹妹也从一般姬妾晋级成了太后。所以，熊悍的地位在楚国可以说是很高的。他也是名正言顺的楚王下一位继承人，如果没有什么差错，现任楚王百年之后他就会继位。

        沫久一听名字前面加了公子这两个字，心下就有些怀疑，这个时代大王的儿子才会称为公子某的。难道这真的是皇子遍地跑的时代，她只是在河边唱了之歌也能引来一个王子么。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沫久小心问道：“你是楚王的儿子么？”

        这话在熊悍身后的随从听来，可以称得上大不敬了，但是熊悍微微一笑说：“本殿下正是熊悍，姑娘可有所怀疑？”

        “咳，没有，殿下你好，殿下再见。野外不太安全，殿下一定要一路走好。”

        看着本来只是稍微有些冷意的女子，瞬间变脸笑容灿烂，熊悍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起了作用。结果，笑得跟花儿一样的沫久，说出来就是驱逐的话，这种落差让熊悍的笑容僵持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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