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邢厚朴坐在灵堂里饿得晕晕乎乎。

        头一点一点。

        “不！”邢厚朴：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瞌睡会传染吗！大家都睡成一片！

        他愤怒地握拳：“工钱都别想要了！”

        迷迷糊糊中，邢厚朴只见头顶悬挂的白布被一阵强风吹起，往他脸上一罩！“哎！”他刚费劲扯下蒙在他脸上的白布，灵堂的蜡烛又霎时间全灭了！

        整个灵堂一下死气一片！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邢厚朴哆嗦地去拍一旁昏睡的管家：“醒醒！”

        “。。。。。。”

        管家脸上敦实的婴儿肥抖了又抖。

        邢厚朴：“醒醒！”

        没有用，怎么叫都不醒。

        邢厚朴爆了句粗口，慌慌张张想去点蜡烛，站起来又瘫了回去，腿麻了！

        突然间！一道女声幽幽地传进他的耳朵，带着怨恨和不甘，一点一点靠近：“邢厚朴，我好恨，我好恨！”

        邢厚朴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小胡子一吹一吹，往管家胳膊里钻：“女鬼！”

        女，女鬼怎么穿着小六的衣服！邢厚朴不敢相信：“你是小六！”

        女鬼冷笑，小关长发散乱，掐着嗓子：“邢厚朴，你把我害得好苦！”他在一道道白布下穿梭，一下很近，一下很远，一下又贴脸出现！

        邢厚朴嗷嗷叫唤，直呼救命，邢府回荡着他的求救声：“救命！救命！”

        小关：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就要你偿命！”小关大喝一声！自两道白布当中跃出，直向邢厚朴而去，张开十指勒住了他的脖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邢厚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脸涨得紫红，呼吸困难，发出“喝！喝！喝！”的濒死声音。

        躲在死角吹风的官配都不禁露头看看他是怎么了。

        “喂喂！”小关赶快松开手指：“不是，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我都还没用力哎！”

        “老，老毛病了。”邢厚朴大喘着气，拍打着胸脯，面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只见邢厚朴才缓解了又冤枉地哭起来：“小六子！你找错人了，害你的人不是我！”他伸出三根手指：“老邢心意日月可鉴！六儿，你就好生投胎去吧！”

        小关：“我死不瞑目！”

        邢厚朴五官挤成一团：“不应该吧！”

        “我找了几十个和尚念经超度。。。你还有怨气。”那他钱不是也白花了吗。

        “感情没落在你身上。”小关教育他换位思考：“我要报仇，找杀我的人报仇！”

        “是你邢厚朴吧！”小关又架上邢厚朴的脖子！

        “你要报仇。”邢厚朴一脸痛苦，脖子缩到衣领里去：“要找的人也不该是我吧！”他指指堂外：“去找，去找给你下了软骨散的画师！”

        “软骨散！”小关皱眉，软骨散听上去像是迷药。小关：“你的意思是我被下了软骨散？”

        “。。。。。。”

        邢厚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小六子吧！”

        “。。。。。。”

        小关：露馅了？

        看来，小关：六夫人知道自己被下了软骨散！

        尖刀贴在邢厚朴的脖子上面，他不敢动了。

        周围只有睡倒一片的下人，邢厚朴：下个月都别干了！

        他只好求饶！

        邢厚朴：“看你脸上簌簌簌掉□□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男的吧！好汉饶命！”

        小关眼神能吃人！

        。。。他一个人，在东厢三房，压制恐惧，捣鼓了那么长时间！

        “我错了！”邢厚朴摆手：“我错了！好汉饶命！”

        “好汉为何冒充小六！”

        邢厚朴：“你要什么我都给！留老邢一命吧！”

        小关露出一个凌厉的眼神：“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小六子命案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他把玩手里的刀子：“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邢厚朴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我全招。”

        他呜咽：“但是，两位好汉到底是什么来头，和小六有什么渊源。。。”

        “是你小六子远房。”小关侧向官配：“那是他七舅老爷，我是他三外甥女。”

        邢厚朴：“。。。。。。”

        不对吧，他半信半疑：“那位好汉是不是有些面熟。”

        邢厚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越过小关，脸上带些谄媚：“好汉！我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官配眉头一紧，敏锐地转过头。。。邢厚朴见过他？！

        寒光一闪，尖刀贴着皮肉，横在邢厚朴的脖子上面。“我告诉你。”小关挡住官配。

        “你再敢看他一眼，我会把你的眼珠挖出来。”他阴沉地瞪着邢厚朴：“不信，你可以试试。”

        空气变冷了，尖刀又向里推进了一些，邢厚朴吞咽一口，毫不怀疑他真敢这么做。

        邢厚朴：“。。。两位好汉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

        小关收回尖刀，“配合就好。小六子托梦给我要我给她讨回公道。”

        “她的死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真相。”

        “这！”邢厚朴闻言又开始哭嚎：“冤枉，冤枉！真没再隐瞒什么了！细枝末节我全部交代金门卫了！”金门卫三个字他几乎在喊。小关冷笑，金门卫已经洗洗睡了。

        小关：“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邢厚朴从容不迫地和他对视。

        小关：“你去了东厢三房！”邢厚朴滑铁卢：“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上下扫视小关，邢厚朴：不可思议！

        又伸头去看另一个，忍住了！

        “。。。。。。”

        小关一时语塞：“小六子托梦告诉我了。”

        邢厚朴抬起一只眼睛：“小六子没有提别的事情？”

        小关歪头：“你交代还是我交代。”

        “好好好。”

        邢厚朴长叹一声：“我交代。”他慢慢放空：“事情是这样的。”

        一切好像又回到案发的那天晚上。

        “那日，我瞒着府里上下提前回来，本是想给小六一个惊喜。”

        “当我进去西厢房却看到小六躺在床上呓语不断！”仿佛六夫人就在他的眼前：“我忙叫醒她！”

        他钳住小关：“小六子，我的小六！”

        来回摇晃的小关：大可不必。

        邢厚朴：哪里阴嗖嗖！他放开小关：“小六子是怎么了？我很奇怪！”

        “她醒过来，见了人就发疯似的推搡。我告诉她我是老邢，是她的老邢！”

        “小六泪眼朦胧：老爷！她揪住我的两撇胡子就反复拉扯！老爷，你回来了！”

        “冷静下来她又开始大哭。”

        “我实在心疼，要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不吱声光掉眼泪。”

        邢厚朴揉揉眉心：“在我不断的追问下小六终于告诉我。”他打了个寒战：“东厢三房有人！”

        小关：。。。有人。

        他点点头，示意邢厚朴继续。

        邢厚朴：“这不可能！东厢三房怎么会有人呢。小六住在西厢房，她去东厢三房做什么。”

        “小六解释，她是去取落下的胭脂。”

        邢厚朴：“小六进府那会我正巧在外地。管家安排她在东厢房住下，但生活上不及西厢房便利，我回来以后她便搬了过来，落了胭脂所以去取。”

        “我问她：然后呢？她又支支吾吾不再开口了。”

        “小六的模样非常反常。”邢厚朴皱着眉头：“我知道东厢三房不可能有人在，我想她是看错了，就主张带她再看一回，眼见为实，于是，我扶着小六，带她去了东厢三房。”

        “刚一开门，她哆嗦着就跪倒了下来！”

        “我去拉她：小六子，六儿，你又怎么了？”

        小关：我的腰。。。把手拿开。

        邢厚朴：那感觉又来了！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老爷！我想起来了！”

        “五个字，她对我说了五个字。”邢厚朴痛心疾首：“老爷，我不能嫁！”

        小关：这是六个字。

        邢厚朴：“我急了！我问她为什么！”

        邢厚朴握拳：“她几乎哭成一个泪人。”

        “看得出来，小六在回避，她有口难言，但即使她开不了这个口，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邢厚朴的眼睛红了：“当时我就勃然大怒！”他一拳打在地上：“是谁干的！”

        “小六不知道，她进去房里正收拾妆台，闻见一股香味，没一会功夫眼前就变重影了！”

        “完全清醒以后，小六反应过来：她被人糟蹋了！”邢厚朴痛不欲生！

        小关眼皮一跳：“她看到人了吗！”

        “没有。”邢厚朴低着脑袋：“模模糊糊没有印象。”

        “是我不好，反应太大兴许吓着她了。”他又开始痛哭：“这种事情不能怪她！”

        小关：邢厚朴知道六夫人没有看到顾西羌。。。小关和官配交换一个眼神：“再然后呢。”

        “然后。”邢厚朴的面色十分难看：“小六觉得她不再配做我的夫人，嚎叫一声直直向桌角撞去！”

        小关一惊：“死了！小六不是被勒死？”

        邢厚朴：“千钧一发！我拦下了她！”

        小关：“。。。。。。”

        “但是小六不死心。”他无奈：“争执以后我告诉她：六儿，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邢厚朴红着脸：“当然心里介意，不能明说吧。”他找认同：“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吧。”

        小关冷哼一声，邢厚朴又想找官配。。。忍住了！

        “我总算安抚下她，但是。”他懊悔：“是我大意了。”

        “闹了这么久我和她都已精疲力尽，我扶小六回到西厢房。我告诉她，我向她发誓！事情没完！我一定找出犯人给她千刀万剐出气！到时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她拉住我，小六子哭得梨花带雨：老爷，你留下陪我。”

        “她是最需要人的时候，可我，奔波也辛苦。”邢厚朴鞠了一把眼泪：“不不不，我是琢磨着带给她的珠宝！小六看了准会高兴！便留下她回房去取。”

        他的声音低下去：“是她觉得我骗了她。”

        小关预料到下面发生的事情：“所以在你离开的时候。”

        “一会功夫。”邢厚朴不住地摇头：“只一会功夫。。。我的六儿就挂白绫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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