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原谅

苏莫扶着易老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说道：“老师，我去炒两个菜，刚好昨天冰箱里存了些。你在这里坐好，如心，你也过来坐吧。”

        安如心知道苏莫是想让她陪着易老，她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坐了过去。

        易老主动挑起了话题，笑呵呵地说道：“我只是一点小毛病你们还大老远地跑过来，真是辛苦了。如心，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安如心看了一眼他都已经肿起来的小腿，不由得问了一句，“你的腿检查了吗？怎么说的？”

        “老年人骨质疏松有些浮肿很正常。”易老摆摆手道，“就跟年轻人伤风感冒一样，不碍事。”

        安如心又问：“老夫人的身后事都处理好了吧？”

        易老点了点头：“都处理好了，多谢关心。”

        安如心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易老太太的枉死她总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所以此时说道：“有时间我会去南洋祭拜她。”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易老婉拒了，“你现在也不便到处行走，她会明白的。”

        提到老伴，易老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有些难过，安如心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苏莫在厨房里洗菜切菜的动静传了过来，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安如心抿了抿唇，说了一句：“其实你不该回来，你的身体不好。那边气候温暖，适合你休养。”

        听见这句话，易老却以为是安如心不欢迎他回来，他赶紧解释道：“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事实上，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我回来的。”

        安如心打断了他：“我不是不希望你回来，只是单纯地觉得你年纪大了，来回奔波很麻烦。”

        “不麻烦。”易老摇了摇头，“如果我呆在那边，心里头也始终放心不下。还不如回来。”

        他没有明说。但安如心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安如心对易老的感觉是复杂的，每一次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有困难需要帮助时，这个年迈的老人总是尽心尽力。明明已经不是年轻人那样的体力和精力。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示过辛苦。或许。他是想在离开人世之前将以前所犯的过错弥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这一点，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没做到。

        如果早几年他知道她们的消息，应该会回来照顾她们的吧？只是上天作弄，才让他们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

        一瞬间，安如心似乎想通了，对易老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她说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有很多不方便，苏莫也不能天天来照顾你，我给你请个看护吧。”

        易老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走得动，就是走路慢一点罢了。要是实在走不动了，我自己会请人照顾，你不要担心我，好好养胎，注意身体。”

        与所有的中国老人一样，易老不想麻烦孙女，也不想让她替自己破费，不管安如心有多少钱，在他看来，这些都不应该由她承担，他不想反过来成为她的负担，无论负担是重是轻。

        安如心也不跟他争辩，心想道回去就找个护工来看着他，她不信人都上门了他还能赶走不成。

        她转移话题道：“齐大爷一家住在隔壁小区，不知道你们碰见过没。”

        “是去给你外婆扫墓的时候用三轮拉我们的那个老兄弟吧？”易老摇了摇头：“倒是没有见过。”

        “外婆跟我都受了齐大爷很多恩惠。”不知怎么的，安如心提到了外婆，潜意识里，她似乎希望易老能问问关于外婆的事。

        果然，易老问道：“如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多说说淑敏的事。哎，我知道她一个人带大孩子一定很辛苦，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外婆一辈子确实很辛苦，含辛茹苦抚养大了妈妈，又抚养我，什么清福都没有享受到。”外婆是安如心心中的痛，一想到老实勤劳的外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她的心里就隐隐抽痛。

        易老敏锐地察觉到了安如心的情绪变化，他担心负面情绪对孕妇不好，赶紧引导话题道：“我记得淑敏以前喜欢唱歌，也爱看戏，你小时候被她带去看过皮影戏吗？”

        “看过。”安如心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我记得那皮影戏只在节庆的时候才放映，每次外婆都要带我走好长一段路去看戏，其实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演的是什么了，就记得一个个小玩偶在小小的舞台上打闹很是好玩，隔壁的大牛哥还会给我吃酸酸的果子，那酸劲，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提起了童年时的趣事，安如心情绪明显高昂起来，其实在乡镇上生活的童年回忆，并不都是难过和艰辛的，也有许多欢声笑语，那些淳朴的人在她的生命中也曾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易老也爱听她讲跟外婆生活的趣事，讲到乡下的风土人情时，两人还能搭几句话。

        苏莫在厨房里炒菜的时候就注意留意着客厅里的动静，听见两人越聊越投机，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如果老师能跟如心解开心结，这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苏莫端上了桌子，安如心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忍不住大赞道：“色香味俱全，苏莫，你的手艺真棒！”

        易老也呵呵一笑，指着苏莫说道：“苏莫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之一，只要她想学的，看一眼就会了。”

        被人夸奖，苏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夸得我都该自满了啊。别说了，赶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

        “好，吃吧。”易老的第一筷子夹给了安如心，笑呵呵地叮嘱道，“多吃西兰花，营养价值高。”

        安如心楞了楞，“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西兰花？”

        “因为老师也很爱吃。”苏莫从旁解释道。

        原来他们还真有共同的喜好。

        安如心笑了笑，回了他一块，“你也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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