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败北的沉重

聖王醫療院，六科所屬的所有受傷人員都被送往這裡接受治療。敵人撤退已經過去了十六小時，但是這裡因為收容了大量的傷者的關係還是人來人往忙得不可開交。

        由深夜直到現在太陽高掛已經過去了一段很長的時候，那些在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前線人員都漸漸回歸到工作，畢竟在戰敗之後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打點清算，尤其是在損失方面。

        “不過派剛剛在戰場上敗北下來的士兵回到現壬點算也未免過於殘酷了。”

        雨將一個生果籃放到了病床旁的小桌子上說道。

        他也是剛剛在月光州上結束了戰後的討論和之後的方針，當一切結束之後他便來到醫院這裡探望自己的妹妹。

        深雪現在也已經醒過來坐在床上看著外面綠油油的庭院和森林沒有理會雨。

        這可是比較罕有的事情，一般深雪都於哥哥的話都是十分關注並充滿熱情地回答的。可是今天的敗北卻讓她多出了一點憂愁，雨也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開解她。

        “薇薇歐……有救回來嗎?”

        突然深雪這樣問道。

        “我們之後會救回來的，你就別擔心了。”

        雨以為深雪是在為沒有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而失落所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可是當雨挺身向前的時候看到了深雪的表情。

        她的臉上可是寫滿了後悔二字，甚至還在咬著唇邊十分不甘的樣子。這時候手在半空停住了，然後慢慢收起來。

        “這次可不只有你一個人輸了。”

        “……”

        “我們這邊可是全都輸了，除了鈴鹿保住了銀河以外沒有人贏了。”

        “這是羊群心態嗎……”

        “不是吧。”

        “哥哥。”

        “怎麼了?”

        “下次也要讓我參加。”

        沒有激動的情緒，更加不是隨口開的玩笑。深雪只是沉著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當下最想要做的事，不過作為哥哥的雨卻有點猶豫，儘管她是一位出色的魔導師，但始終還是個九歲的女孩。

        “我會考慮的。”

        “是嗎……那哥哥你去工作吧，我這邊沒事的。”

        “記得不要給別人添麻煩，或者找借口逃學哦。”

        “知道了，明天便會回去學校的。”

        雨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可是對方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只是一個勁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在思考甚麼。不過雨大概也能夠猜想到妹妹在做甚麼，那個樣子和以前的自己還有奈葉也很相似。

        走出了病房關好門後雨便倚在門上笑了出來。

        “那個肯定是在做假想訓練啊。”

        接著雨便開始前往下一個慰問地點，機動六科的舊址。

        ◇

        經過了一夜的摧殘，原本建立在海灣上這個基地已經不復存在。燒焦的地土和瓦礫遍佈整個地區，偶爾在檢查建築物和搜查痕跡的時候還會看到受到衝擊扭曲變形的牆壁和鐵塊。

        在進來這裡之前雨穿過了一群記者，由於地面部隊現在沒有正面回應和公開受損狀況，所以在昨天斯卡利艾迪的宣言之後群眾所知道的只有片段上那幾幕建議物被毀的相片。還有電視台的直昇機在高空拍攝的場景，並沒有近距離的圖像或者數字報告。這樣的措施導致到有一群記者想知道地面的守法部隊是否真的如同片段中一樣被打得體無完膚。

        “不過為了威嚴和不讓民眾陷入恐慌之中這樣的措施是正確的。”

        雨看著背後那群想要越過警界線的記者群認同了雷吉亞斯的手法。

        在走了一段路後他便發現到正在基地正門填寫著報告的迪安娜。

        “迪安娜狀態還好嗎?”

        “長瀨隊長，我身體沒有大礙。”

        迪安娜看到雨之後立即點頭行禮。

        “其實不用這麼辛苦也可以，在之前的戰鬥中負傷了別的先鋒隊成員也在醫院吧。好好休息也是工作的一環。”

        “沒問題的長瀨隊長，既然能夠下床的話讓身體活動一下也好。”

        “記得適可而止，另外你等希格諾來到之後便去醫院露個臉吧。只有艾力歐一個在那邊照顧不來三個人的，而且你也應該很擔心昴吧。”

        “……了解。”

        迪安娜聽到了昴的名字後有點表情立即變得陰暗，在先鋒隊的四人當中受傷最重的便是昴，正是因為有她的保護自己和艾力歐才能像現在這麼快的醒過來。

        “長瀨隊長。”

        “怎麼了?”

        “銀河姐……中島銀河的情況怎樣?”

        迪安娜略帶不安地問道，由於銀河的傷勢嚴重直到迪安娜離開醫院前手術都還未結束，所以一直在工作的她還未收到任何的通訊。

        “安心吧手術已經結束了，因為對方也是想要活捉的關係性命是可以保證的。雖然傷得很重，但是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兩周左右便能夠康復到正常生活的心平，只是想要再參與任務短期內是不可能的。”

        雨說話的同時也讓藍月投射出了幾張銀河躺在床上安穩地睡覺的照片，還有一些醫生寫出來的報告，當迪安娜仔細看完了一遍之後終於安心地鬆一口氣。

        “那麼奈葉隊長在嗎?”

        “啊，她工在基地裡面，要我叫她出來嗎?”

        “不，我自己進去找她便好。”

        雨向迪安娜道謝過後便向著正門走去，可是走不到幾步後他便停了下來。

        “對了迪安娜。”

        “是。”

        “她感覺還好嗎?”

        “高町隊長嗎?”

        “嗯。”

        “……自從確認了薇薇歐被奪走和傷者的人數之後便一直工作到現在，據我所知她應該從戰鬥結束到現在都未休息過。”

        “又在勉強自己。”

        雨有點受不了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便再次謝過了迪安娜走進去六科的殘骸之中。

        穿過了許多被火燒得一乾二淨的房間，徹底感受到這裡現在已經如一個荒涼的廢區一樣的感覺後雨終於見到了奈葉。

        奈葉正跪在離雨正前方的通道上，想著她是不是在查看地面的痕跡的時候雨慢慢走近她。然後發現到她並不是在看著地面，而是從地上抱起了一個粉色的兔子玩偶。

        那個是薇薇歐的玩偶，一直不離手十分重視的玩偶。

        現在這一個兔子玩偶上積滿了灰塵，手腳的部分更有一點焦黑。

        “我們會救她回來的。”

        雨突然的話嚇到了沉入了自己思緒之中的奈葉，她雙腳有點不穩差點跌到，可是又很快便重新站起來以笑容面對住雨。

        “嗯，我知道的。”

        “……”

        雨看到她的強顏歡笑就注意到這個老是不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弱一臉好強的女人又要將自己逼入死角，就好像在失去了翅膀飛行的時候。

        正當雨想要斟酌著該怎麼跟奈葉說話時，他發現奈葉的笑容逐逐崩潰了。

        一步又一步好像隨時都要跌到一樣來到雨的面前，笑容已經瓦解淚水很快地划過了臉龐。

        “果然不行啊小雨……”

        奈葉靠在了雨的胸前，可能因為四周還有別的隊員在的關係她抑制了自己的哭聲，但是近在咫尺的雨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那個撕心裂肺的抽泣聲。

        “只要一想到她要被那個人放到實驗台上做著不人道的試驗時心就好像被緊緊握住，只要想到她的哭臉叫著媽媽就會感到非常痛苦。”

        “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救她出來的。”

        看到奈葉透露出了自己心底話雨有點驚訝，甚至想不出有甚麼漂亮的話能穩住她的情緒。並且同時他才注意到，這一次的戰敗自己又犯下了錯。

        此時此刻他才注意到，一直向著目標一直線走時，他總是犧牲了旁人。

        他回想到不以以前愛莎曾經說過，自己一直以來對支持自己的這些女孩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以前光顧著眼前的目標他已經沒暇兼顧上自己的周圍，又或許是因為經過愛莎的提點他才注意到。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為了目標沒有關心過自己身邊的人，潛意識裡把她們的幫助當成理所當然，甚至可能有心底裡想著她們只是棋子，表面上卻假惺惺地關懷她們。

        他一直利用了這群人的對自己的愛。

        事實上這次的戰鬥他並沒有用上全力，他在對方攻過來的時候便認定了失敗，所以沒有將派往別處的成員回來。他只是盡可能地將輸掉的東西減少，根本沒想過勝利的事情。

        看到奈葉痛心的為自己的女兒哭喊時，雨在想如果當時把藍雨也叫回來又會怎樣。

        如果自己早一點注意到奈葉對自己的女兒的情感又會怎樣?

        自己還會為了勝利而選擇去犧牲她的女兒嗎?

        或許真的會……

        對於得出這一個結果的雨對自己的思想感到反胃，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成為身前的這個人的依靠，他根本不應該抱住她。

        也許是以前十分幸運，犧牲的都不是些重要的東西，所以雨一直沒有在意。

        可是今天奈葉的這個悲泣令到他醒來了，他終於也在這一個一直線不顧他人的世界中醒悟過來，發現世界中除了自己和夜天以外還有別的人的存在。

        那麼他會選擇改變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雨現在能做的只有向她道歉，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仍然不會將錯歸咎於自己身上。

        因為對方從以前都現在都沒有改變，她始終都是會為了救人付出一切的魔法使。

        【早上深雪一定也是這樣的吧，不是因為我交托的任務失敗了，而是因為自己沒守住朋友而感到憤慨。】

        雨回想到剛剛在醫院一臉後悔的深雪，他覺得自己醒悟得太遲了，到現時為止大半生都一直在任意妄為。

        在依賴著周圍的人都愛而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只看著目標而前進想必是一件容易的事，遇上挫折也不會被支持自己的人放棄繼續前進。

        只管前進，而不需要考慮到轉彎的話，想必一定比其他人過得輕鬆。

        “我還想著要補償你們……真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啊。這不是完全還不完嗎……”

        雨壓低了聲音讓在眼前的奈葉也不能夠聽到，事實上自己的哭聲和心裡的那份悲痛早已讓她顧及不了雨的低語。

        “安心吧奈葉，我會很快讓一切結束的，所以請堅持到那天為止。”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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