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娘亲疼馨儿，馨儿知道，虽然这及笄礼对于女子极为重要吗，但是馨儿不希望能由过多无关紧要的人来，只有家人以及亲人就可以了。”欧阳馨兰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是天家的准儿媳，这及笄礼还是低调点为好。

        “这……”欧阳夫人有点犯难了，她就一个女儿，若是真这样答应她的要求的话，那就有点显得对女儿的及笄礼有点懈怠了。

        “娘亲不用为难，馨儿有馨儿的解释，大雍女子的及笄礼其实是在跟人说家有女子长大，欲求得一门好亲事，若是馨儿没有给皇上指婚的话，馨儿当然是很乐意听从娘亲的要求，因为馨儿也希望能嫁得如意郎君，可现在母亲也知道皇上所指的婚事已经和天家有上关系，若是还按照之前的来的话，馨儿怕有心人嚼了舌根，到时候咱们就是大雍最大的河中去清洗自己，怕也是难以洗干净了。”欧阳馨兰说道，“万事低调点，而且低调不代表不重视，馨儿明白娘亲对馨儿的疼爱不会因为一个及笄礼而减少。”

        欧阳夫人听完后，心里亦是明白其中深浅，“馨儿说的对，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该注意的还是得多注意点。”

        “馨儿正是这个意思，这世上的事情，谁都不敢保证会怎么样，所以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为妙。”欧阳馨兰很清楚过于招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给人盯上，准是没自己好果子吃。

        “这的确是娘疏忽了，就依着你的意思来。”欧阳夫人虽然是觉得这样对女儿不公平，但是她也没有勉强欧阳馨兰，既然女儿不在意这些的话，等她跟公公婆婆商量过后，看看两老的意见再想办法。

        “谢谢娘亲依着馨儿的任性。”欧阳馨兰很感激母亲。

        “你是娘的女儿，娘不依着你，能依着谁？”母亲关爱子女是天性，万事都甘愿怡之，“虽然咱们是说要办的低调，可该有的是不能少的，你自己也来挑一些你喜欢的首饰。”

        “嗯，好！”

        疏影院的正厅中，欧阳夫人两母女挑选着欧阳馨兰及笄时候要的配饰，温馨而又其乐融融。

        正在两母女挑选的正开心的时候，就有下人进来汇报，“夫人，老爷来了。”

        一听来人是欧阳尚书，两母女面面相觑一番，都不解欧阳尚书来此是为何，不过身为妻子，没有权利阻止丈夫的到来，遂说道：“那请老爷进来。”

        “是！”

        下人退下去后，欧阳馨兰都欧阳尚书的到来显然不解万分，父亲同母亲的感情差不多已经称得上是陌路，这个时候来疏影院找母亲是意欲为何？

        难道又是为了他另外的两个女儿？

        也不怪欧阳馨兰这样去想自己的父亲，上次欧阳尚书来疏影院的时候就是为了两个庶女参加颖秀宴一事而招上欧阳夫人，当时这事情闹的整个侯府皆知，弄得欧阳夫人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这次若是父亲再让母亲做母亲不愿意的话，她定会阻止父亲！

        在欧阳馨兰这般想的时候，欧阳尚书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疏影院正院的门口，只见欧阳尚书挥手让领路的下人退下去，自己则很悠闲地走了进来。

        见着欧阳尚书进来，两人起身给欧阳尚书行礼。

        “妾身见过老爷。”欧阳夫人福身道。

        “女儿给父亲请安。”欧阳馨兰同样的给欧阳尚书行礼。‘

        “嗯，”欧阳尚书点头，“馨儿过来看你母亲啊，嗯，这样很好。”这话好像是在夸欧阳馨兰懂得关心自己的母亲。

        “是的，父亲，这些时候母亲一直为馨儿的及笄宴忙碌着，作为女儿，理应当过来为母亲分忧一番才是。”欧阳馨兰在面对欧阳尚书时候的态度还是同之前一样，不远也不进，生疏且有礼。

        看不出她对欧阳尚书的父女之情是有，还是没有。

        欧阳尚书因为欧阳馨兰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后，也很淡然地点点头，随后便开口赶欧阳馨兰离开疏影院：“为父有事情要同你母亲商量，馨儿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欧阳尚书这赶人的话过于明显，身为女儿又不好反驳，只得看了欧阳夫人一眼后，随后说道：“既然父亲有事要同母亲商量的话，女儿也就不打扰你们了，就先行退下。”

        “母亲，等你有空的时候，馨儿再来陪母亲解闷。”说完福身便领着自己的丫鬟出了疏影院。

        在离开疏影院的时候，欧阳馨兰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疏影院的院门，眼中闪着对欧阳夫人的担心。

        看出欧阳馨兰的担心，绿袖上前安慰道：“小姐，不用这么担心夫人，你要相信夫人会处理好的。”

        说的也是，这么多年母亲都过来了，害怕再受到伤害吗？“绿袖说的对，母亲有母亲的解决法子，用不着我去插手。我们回兰轩吧，出来也有些时候了。”

        “小姐说的是。”

        随后主仆几人散步一般地走向兰轩。

        相对于欧阳馨兰的悠闲，疏影院里面的气氛在欧阳馨兰离开后发生了变化。

        欧阳尚书让下人全部退出房间，让下人们在离开的时候把门也给带上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欧阳尚书和他的夫人欧阳夫人。

        欧阳尚书的眼睛盯着欧阳夫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只见他径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斯条慢理地品着茶水的味道。

        “汶州的云雾茶，还是雨前清明，夫人这里的茶还真的是顶级好啊！”欧阳尚书在说话的同时，他那双瞿然有神的眼睛依旧看着欧阳夫人。

        看着那双和欧阳云天一样的眼睛，欧阳夫人在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没有和对方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是没话可说，那就保持沉默。

        欧阳夫人任何细小的变化没有逃过欧阳尚书的眼睛，见着欧阳夫人打算一直保持沉默下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唤着欧阳夫人的闺名说道：“淑梅，难道你就没有话同我说吗？”

        欧阳尚书的话让欧阳夫人在心里冷笑了起来。

        说话？说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该同他说什么，要说的话早在十四年前就说完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没有再需要同他说！

        “老爷有什么事情请讲就是，妾身是觉得老爷没有必要拐弯来说。”是的，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了，就算是伤人心的话，她也能平静地听完。

        欧阳尚书不意外自己的发妻对自己的冷淡，想想自己冷落了对方十四年的时间，对方对自己冷淡，这很正常。

        “淑梅，这么些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还好吗？

        欧阳尚书这句话在欧阳夫人的心头上愣是狠狠地刺上一刀，这明知故问的话亏他能说的出口，亏他还有脸说的出口！

        她已经不好了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的时间，她都一直没有好过，一直都没有！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初决裂时候的情景，一直忘不了他刺的她没有一块完好肌肤的话！

        青梅竹马的感情竟然是比不上短短的一段感情，他对章姨娘的感情让他对她失了信任，他宁可去相信章姨娘那诬陷人的话，也不愿多听她的一句解释。

        多年青梅竹马和五年的夫妻之情，在那个时候他断然舍弃自己，选择站在章姨娘的身边，无论她怎么说都不愿意相信章姨娘摔倒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没有想过去害章姨娘小产，一切都是章姨娘自己一手导演的，为的就是让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心思恶毒又善妒的女人，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妾室！

        章姨娘坏了身孕，难道她就没有吗？比起章姨娘那丝毫不显的肚子，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开始显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她差点就失去了肚里的孩子，而那个时候，他却在陪着章姨娘，对自己则是不闻不问！

        她的泪在那个晚上伴着腹中的疼痛流尽了，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没有了他，她还有两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从此两个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即使有的时候心还是会疼，但是她告诉自己，疼习惯了，就不会再疼了！

        想到这里，欧阳夫人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当做命一样去深爱过的男人，经过了这十四年的时间，今时今日，很显然，她已经是找不到什么话和对方说了。

        “多谢老爷关心，妾身在府中一切都安好，老爷不用担心妾身会因为身体而处理不好府中是中馈。”他们两人之间的鸿沟深不可测，已经没有向对方示好的必要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尚书虽然是明白欧阳夫人对他的冷淡，但是真的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么陌生的话，他这心里听着多少是不好受。

        “那老爷是为了别的事情？哦，妾身明白了，老爷放心，别雅苑那边妾身有派人好生照顾章姨娘，也定期派大夫过去给她把脉，孩子真健康，老爷不用担心，等十个月临盆的时候老爷安心当父亲就可以了。”欧阳夫人继而又说道。

        “淑梅，你能不能不要把话扯开，难道我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地说说话？”欧阳尚书放下茶杯，起身同欧阳夫人说道。

        “对不起，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欧阳夫人定定地说道，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可此时她的心就像沉在冰雪中。

        冷，是她唯一的感受！

        “怎么会没有，淑梅，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生硬！我们的夫妻，你这么生硬地对着我，我们还能说上什么？”欧阳尚书说到底是不想自己的发妻就跟对陌生人一样对自己。

        “生硬吗？我怎么没有觉得？这点生硬你就受不了了，现在我对你的，比起当初你对我做的事情，比起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十四年了，这件事情压在我心头上十四年，你让我怎么去释怀当初你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翰宇，早在那个时候，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就已经消失殆尽，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欧阳夫人冷声说道，“而且疏影院不欢迎你来，以后没什么事情话，你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不见就不会难受，不见她就不会痛苦！

        不见，她的生活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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