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叶小小的自责

在房间里面的叶小小坐在床上，缩成一团，双手环抱身体，把头埋在里面，秀长的头发如今失去了光泽，胡乱地披露下来。

        此时此刻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两天前与李医生的对话。

        “小小？”李医生有点惊讶地看到憔悴不已的叶小小，忍不住唤了一声。

        走出商店的叶小小听到有人叫自己，便转过身，“李医生，好久不见。”

        叶小小挤出了个笑容，而脸上的哀伤无法掩饰。

        “怎么这么憔悴，睡不好吗？眼睛怎么那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医生不由地心疼关怀问道。

        叶小小抿了抿嘴唇，原本哭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水，难以开口的样子，停了一会儿，说道：“我哥去世了。”

        叶小小说的听起来很平淡，实际上，她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李医生诧异地望着叶小小，“叶银怎么会……”

        李医生没有说下去，这样问太唐突了，而且看叶小小的样子，这一问只会让她更难受。

        叶小小心知李医生想问的是什么，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过于激动，“车祸。”

        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淡淡地补充道：“我哥开的出租车不小心撞到一辆大卡车，听到这个消息我怎么也不相信，我哥开车一向很小心，可警方证实了，而且听我哥的同事说，那天我哥不舒服，右手不停发抖。”

        听了叶小小的话，李医生错愕地蹦出三个字，“不可能！”

        叶小小狐疑地望了李医生一眼，哀怨一声道：“是很不可思议吧，李医生。”

        “绝对不可能。”李医生激动地说道：“上个月底我帮叶银做手术了，叶银右手会发抖，是因为肌肉受损，但手术很成功，不可能会有后遗症的。”

        叶小小惊愕地看着李医生，大声说道：“李医生，你说什么，我哥肌肉受损？”

        李医生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哥怕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已经是两年前的事。”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哥右手发抖从两年前开始？”叶小小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靠药物维持着。可这两个月来，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发抖的次数和时间的时间都增多。”

        李医生叹息地回答道，“我告诉过他，手术后一个星期内，不可提重的东西，还有小心点，不要受到重物撞击……”

        李医生话还没说完，他的妻子在后面着急呼喊着他，催促他快点走。

        李医生回头应了句，转过脸对叶小小说：“小小，我有急事，要走了。叶银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了，他也不想你这样下去，要保重！”说完后，李医生快步朝他妻子方向走去。

        叶小小愣在原地，耳边不断回荡着“重物撞击”这四个字。

        回到家后，她想起来了，被段思萦抓去的那天，叶银为了救自己右手好像受了一棍子。

        她只记得叶银受到那一棍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而且额头不断冒冷汗，难道……难道……

        叶小小已不敢想下去，心里已打定是那一棍，所以……所以……才会这样。

        一想到这，叶小小的眼泪又控制不了，一串一串的泪珠打落在她的衣裳。

        这两天内，她哭了又醒，醒了又哭，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眼睛又红又肿，再这样下去，她会瞎的。

        她不理这些，她一想到叶银的死，一想到叶银为自己挨了那一棍，让自己哭瞎了好了。

        叶银出了那么大事，两年了，自己尽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如果……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冲动惹了段思萦。

        那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叶银也不会为了自己挨了一棍，这就是所谓的冲动的惩罚吗？但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叶小小难以承受。

        “是我害死了我哥的，是我害死了他！”叶小小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这时，司空惑赶到了，他气喘喘地跑来。

        “司空先生，你来了！”房东太太和李嫂喜出望外地说道。

        司空惑大大地吸了口气，担忧问道：“叶小小，怎么样？”

        她们两人瞬间低下头，哀叹一声，“她还是不肯开门，无论我们怎么叫她，她都没反应，我们怕……”

        她们的话让司空惑的心悬了一下，心里极其不安地想着，叶小小，你该不会真的做傻事吧。

        越是这么想，司空惑觉得心里越慌乱，忍不住大力拍门大声喊道，“叶小小，快点开门，叶小小。”

        见没人应自己，司空惑心就急了，下令道：“你们两个让开，我撞门进去！”

        说完后，两个人退后，司空惑做好了准备。

        进去了后，看到缩在一团的叶小小，司空惑那颗悬挂的心才安定下来，告诉她们没事了，让她们先行离开，自己留在这里。

        她们一离开，司空惑顺手把门关上，他知道叶小小在哭，不知为何，无论她哭的多小声，如同蚊子那么细小，他也会听到，而正确的说是感受到。

        一个为了不让社会打败自己的女人，会在人人面前带着一副名为坚强的面具，当面具摘下来的时候，她所展示出来的柔弱，会让你难以忘记。

        对于司空惑来说，叶小小就是这样的女人，自从上次看到她哭的噼里啪啦之后，看到这般柔弱的叶小小，他的心不禁地揪一下。

        他知道，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叶小小比起上次更加让人心痛。

        司空惑缓缓地走到叶小小的身边，站了一会儿，长长地出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叶小小，你这样折磨自己有用吗？叶银，他……他已经不在了。”

        司空惑的话一落，叶小小探出头，脸上挂着两条明显的泪痕，抬头望着司空惑。

        “司空惑，我哥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叶小小的声音由于长时间的哭泣而变得十分沙哑，眼泪装满了她的双眼，随即慢慢地从脸颊滑落到下巴处。

        随后激动地拉着司空惑双手，竭斯底里地喊道：“司空惑，是我害死我哥的，我是刽子手！”

        司空惑见到叶小小的惊魂失措的模样，心不禁地震了一下，也痛了一下。听到她的话，他不禁地哀叹着，“这根本与你无关，你何必这么自责。”

        “不，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刚停下的泪水又泛起，叶小小继续喊着，“我哥肌肉受损，原本做了手术好了，如果那天不是为了救我，挨了一棍子。他在开车的时候，就不会发抖，车祸便不会发生，他就不会死，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哥！”

        司空惑被叶小小这番突如其来的话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是我，我是刽子手，我害死了我哥，我亲手害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此时的叶小小紧握住司空惑的手，满脸哀痛和绝望，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知道便是现在站在其眼前的人是唯一能够让她感觉到一点点温暖的人。

        司空惑坐下，小心翼翼地一手抱住叶小小，让叶小小安稳地坐在自己大腿上，欣长的手臂将她好好环抱起来，给她温暖。

        随后见叶小小安定下来，司空惑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你哥由此至终都爱着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

        “我不配拥有他的爱。”叶小小倏地大声说道：“是我害死了他。”

        “叶小小，你忍心让一个死去的人再为你伤心吗？”司空惑的话中，半似生气，半似哀痛。

        司空惑的话让叶小小当场愣住了，随后她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奶奶不在了，现在连哥也不在了，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

        “不会的，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最起码……最起码你还有我。，司空惑语气中充满怜惜

        一刹间叶小小怔了一下，渐渐地倚靠在司空惑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接着放声大哭，时不时在念着，“哥……哥……”

        司空惑紧紧地环抱着叶小小，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终于停下来了，叶小小哭累了，也睡了。

        司空惑本想放她在床上，可叶小小抓着他的衣裳紧紧不放，没办法只好抱着让她睡，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司空惑的心安定了许多。

        片刻后，他俯视着熟睡的叶小小，只不过两天不见，变得如此憔悴不堪，真叫人心痛。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可想而知，她哭了多少回，内心便泛起一丝丝哀怜，司空惑拨开了散落在叶小小两边脸颊的头发，不由自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着熟睡的叶小小偶尔在自己怀里动两下，他嘴角不自觉地轻扬，脸上闪过一抹柔情。

        熟睡的叶小小口里细柔地喊着，“哥……哥……”

        原本带着笑意的司空惑脸上浮现出一道道的哀伤，俯下头小声说道：“叶银真的很爱你，你除了是他妹妹外，还是他心爱的女人，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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