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与咸鱼

“流氓”一词让很多人闻出了味道，有人开始议论。

        庄小林觉得背后每一寸望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鄙视他找了一个二手货。

        庄小林气得牙根痒，这种气转化为恨，既恨余朋也恨霜庭，余朋是恨根，霜庭是恨源。

        庄小林和霜庭约会的次数并没有减少，甚至比热恋时还多，但他们谈的话题却越来越少。

        庄小林常问的话是：你吃过了吗？

        霜庭常说的字是：嗯  。

        他们通常的场景是：相顾无言，然后各顾左右。

        以前庄小林和霜庭在一起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此时觉得特别慢，好象天下所有的表都得了怪病，一到他和霜庭约会时，就停在那儿不往前挪。

        以前庄小林觉得见到霜庭是件很幸福的事，现在觉得是件很辛苦的事。庄小林不想再辛苦下去，但又不舍和霜庭分手。

        庄小林想起妈妈对咸鱼的处理方法。

        二叔每年都要送他家送十几斤咸鱼。庄小林一家偏偏都不爱吃咸鱼。煮好了动筷子的就只有爸和妈了。最后爸和妈也吃腻了，懒得煮了，于是妈妈就把咸鱼放在不碍脚的地方等它臭，臭了就扔了。

        庄小林看霜庭就是那没臭的咸鱼。

        然而天下没有不臭的咸鱼。

        一天，  庄小林看见霜庭和她的一个男同乡在女生宿舍过道上谈话。

        这个男同乡是外校的，同学当面叫他“欧阳峰”，背后叫他“老蛤蟆”。

        老蛤蟆是个长得不美却自以为很美，气质平平却自以为风度翩翩。

        老蛤蟆常做的动作是甩一甩头，同学们称之为“恶心的一甩。”

        老蛤蟆对霜庭有心，霜庭对他无意。但霜庭对谁都尽礼，无论是她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

        约会时，庄小林竟指责霜庭勾三搭四，最后来了至头重要的一句：“我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再相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分手吧。”

        霜庭没有显现出很意外或很痛苦的神情，她很平静，很从容的说：“你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吧？”

        庄小林有一种赤裸感。

        庄小林无言。

        霜庭又说：“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庄小林很尴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霜庭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连骗我的耐心都没有了。”

        庄小林又无言，他把头转向别处，连余光也不敢落在霜庭的脸上。

        霜庭突然提高了嗓门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毕业了，难道你连应付我一个月的耐心都没有吗？”

        霜庭说完跑开了。

        霜庭跑的方向不是宿舍。

        庄小林后来听人说霜庭的样子谁看了，谁难受。

        庄小林感到自己良心受到了谴责。

        庄小林盼望早点毕业，毕业了他就解脱了。

        这一天终于让庄小林盼到了。

        零八年六月，庄小林离开了学校。离校的那晚，三年的大学生活点点滴滴全挤在他的脑海里。一想明日一别，相见无期，庄小林的心象窗外的那轮残月一样一点一点的没入黑暗。一滴清泪从庄小林的脸上滑到枕边，成了一朵枯黄的残花。

        庄小林明白这滴泪为霜庭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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