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二镜一场一次，action!”

        梁盛的单人戏份到了，说句实话，宋允一开始还真的这个新人，不过只要能进这个组，就绝对不会太差……

        她还是很期待这个新人的表现。

        上官沪在剧中是个花花公子，这出戏反而比较关键，他毕竟是个商人吗，出入银行场所早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他这次去银行保险柜放的东西，可不是金条。

        或者说，他去，根本就不是开保险柜的。

        他的上级白银就在这里交接情报，这一幕主要是注重整体氛围的神秘和紧迫感，不要拍的太显然了……

        上官沪吹了个口哨，和银行门口的门童打了声招呼，从口袋里拿出零钱大方地塞到了门童手中。

        这都比得上门童大半天收入了。

        可把他乐坏了……

        他手上别了根雪茄，自由地走在银行里，碰到熟人还不忘打招呼儿。银行可是商界人的沙龙聚会，他径直走到一个服务窗口。

        窗口处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她还扎着麻花辫，整个人显得很机灵。

        他挑着眉，打趣着说。

        “姑娘哪里人啊？”

        女孩低着头，望了望四周。旁边一位富绅跟个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她更不意思地把头低下去了。耳朵都显得有些烫红。

        “江苏人。”

        “江苏好地方啊，山川秀美，果然出美人。”

        一旁富绅草草把业务办了，溜到了上官沪旁边，笑着的时候下巴上几层肉都在颤抖，真的是可以看出来的富态啊……

        “上官少爷真的是处处留情啊？”

        上官沪的手刚准备搭在她的手背上，就又收了回去，他理了理袖口笑着看向富绅。

        “黄老板最近生意应该挺好吧？”

        富绅讪讪地笑了笑，不自觉摩擦着手心。

        “这不是托了上官少爷的福气吗，不然我黄某人怎么可能吃香的喝辣的。”

        哎。

        上官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雪茄，递到了富绅手中，自己左手的雪茄在案台上掸了掸烟灰，还有半截。

        被他直接搁在了柜台上，女孩低着头一直在处理账单，压根都没有理会面前的两个人。

        上官沪直接就拉着富绅移步。

        “来，这是进口的雪茄，我跟你讲最近这股票局势我可是有内部消息的……”

        两人消失在人群里。

        女孩有些疑惑地看着还留下来的雪茄，随意地把它丢到了一边，在银行监控的盲区内。

        “cut！”

        苏橙很满意地及时跑了，今天下午就只有三场戏，比较轻松。

        宋允则准备起身和小陶一块儿回片场了。她夜场的戏并不少，所以她得在车上吃晚餐然后看剧本。

        江纹在她起身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宋允低头看着他。

        “有事？”

        “谈谈？”

        宋允下意识想躲避，被江纹拉着的手紧紧握拳。过了这么久了，这个男人依旧是那么有吸引力，那么让自己无法自拔。

        “现在没空，晚上拍完以后，你来我房里。”

        江纹爽快地点了头，转头就去忙着外场清场了。

        车上。

        小陶觉得宋允身上的氛围不太对，都不敢怎么靠近她。想着可能是今天拍戏没有宋允想要的那么顺利吧，所以也没怎么打扰她，让她一个人看着剧本。

        宋允看着剧本，将近十分钟，她一页都没有翻动。

        她叹了口气，索性把剧本合上了。自己一个人靠着椅背睡着了。

        8:00pm

        宋允已经成功拍过了两场，都是和余舒予的对手戏。她们两个最是知道彼此性情的，所以拍的很顺利。

        她在休息的时候看到晚上没戏的梁盛坐到了苏橙身边，两个人的氛围很不对劲。

        她笑了笑，看着接下来的那场戏。

        苏樊一个人的情感压抑戏，她把自己沉浸在浴缸里，在水里几乎窒息的场景，主要是要拍出来她内心的挣扎。

        宋允现在有些痛恨这个排戏的人，这样演下去自己心里没毛病都要被自己搞的有毛病了。

        今天天气并不算太温和，甚至有点偏冷。

        江纹晚上没戏，不过作为总制片人他真的是没歇过一下，宋允就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了……

        她把剧本合上，到更衣室换上了丝绒吊带睡裙。

        是一件纯白色的。

        本来吴岩和苏橙都一致认为浴缸里的水用温水，可是宋允强调一定要用凉水。

        温水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谁能演出那种压抑交错和绝望。

        “演员就位，action!”

        苏樊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手上拿着香烟，从洗手台的橱柜里掏出打火机，刚想把它点起来。

        突然，她就愣住了。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苏樊的脸很苍白，唇上没有口红显得格外死气沉沉。

        她冷冷笑着。

        “啪”一声，她把香烟盒猛地砸向玻璃镜子。镜子上出现了裂痕，格外的拙劣。

        她赤着脚走进了浴缸，把自己埋进了水里面。镜头开始推进，面部特写。

        吴岩看了一眼江纹，透露着不可思议。

        她在流泪。

        这是剧本中没有的，她在抽泣着。凉水灌入她的鼻腔，她大口喘气咳嗽，仿佛真的窒息一般。

        她在水里睁开了双眼。

        透露着对这个时代，这场不停的战争，这个腐朽社会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她猛地从浴缸中出来，咳嗽着。睡裙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她从浴缸中跨了出来，捡回了那包烟，重新点上。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笑着。

        “cut!”

        “可以，非常好！”

        “大家准备收工！”

        小陶立马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带着她去洗手间清理。吴岩去找摄影师了，江纹就一直坐在显示屏前，不断地看刚才那个段落的回放。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苏樊，还是在看宋允。

        10:00pm

        宋允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声音，她挑了挑眉，没有想到都这个点了江纹还愿意过来。她手里还拿着擦湿头发的毛巾，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了。

        直接让开地方让江纹进来，毕竟谁都怕那种随处埋伏的狗仔。

        江纹还穿着衬衫西裤，和松散自然的宋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眉眼之间有着浓厚的疲倦，眼里都泛着红血丝。

        江纹陷入了沙发中，酒店的沙发很软，不愧是他费了本钱才换来的……

        他的眼睛是那种深深的刺痛，脑袋里仿佛一直都有东西在嗡嗡响，他用手背遮上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宋允也就在他对面的床上坐着，继续安安静静地擦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是自然卷，每次洗完没干都是波浪状的。

        但她又不喜欢吹头发，除了工作硬性需求，自己在家里都是自己把头发擦到不能滴水，再让它自然干。

        发梢的水一点一点的滴在地板上。

        等她把头发都擦干净以后，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江纹正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她又低头笑了笑，把毛巾放到一边。

        “说吧，谈什么？”

        “刚才我看了很多遍今天ng的那段。”

        宋允的眼神突然有点慌，她敛着眸子，起身往酒柜走去。

        “是吗？”

        “喝酒吗？江总。”

        江纹看着她拿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向自己走来，一把把她扯进了沙发里。宋允的皮肤很白皙，她微微张唇，有些惊讶地看着江纹。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喝酒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从前可是滴酒不沾。”

        宋允有些没想到，这人什么问题都能想的出来。她慢慢地从上到下滑过他的上身，指甲很修长，在皮肤上都能引起颤栗。

        “你以前也没沾过烟，江纹。”

        说着，她突然往前一凑，在他的脖颈处猛嗅了嗅。

        “这抽的不少，至少一包起步。”

        江纹舔了舔嘴唇，他解开了很上衣上方的两颗扣子，让自己透会儿气。她说的没错，江纹以前不仅不沾烟，连酒都很少。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居家好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陪自己女朋友喝奶茶，当然，连这个都会被他给限制。

        人家交女朋友都是送零食，他是什么健康送什么。

        除了奶茶，他真的是拗不过宋允。

        让一个女生不吃零食是可能的，你天天把水果送到她面前。但是，让一个女生不喝奶茶，你是天王老子都很难起效。

        宋允眯着眼看着红酒上的小字。

        “这酒年头挺长，肯定不错，尝尝？”

        江纹把酒拿了过去，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坐直了起来。突然这么一副严肃样让宋允很想笑，这个男人大晚上地来自己房间，什么也不说，还不让自己喝酒。

        真的可能是脑子有点毛病，前些日子发烧把哪根筋烧坏了。

        “都是成年人了，有点改变不是很正常的？”

        “谁和你说我以前不沾烟？”

        这句话把宋允接下来打算说的话全部堵住了，他凝视着宋允，话语很认真，有种不可抗拒的真实性。

        “你什么意思？”

        “在高一之前，我曾经酗烟。和上了瘾一样，五年以后，又复发了。”

        宋允突然把脸别开，没再看向江纹。以江纹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宋允的手慢慢握拳，她又转过去看向他。

        “这就是你今晚要和我说的事？”

        江纹摇了摇头。

        “我想说的是，我拍电影这么多年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些n□□段，你不是演不了，你是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就是这种眼神。”

        宋允看着他，江纹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

        “不要，千万不要让我觉得我还有希望，宋允。”

        最后的声音卑微且狼狈，宋允直接就叫住了想起身离开的他。把他拉了过来，他的袖子顿时起了褶皱。

        “江纹，我宋允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胆子够大，我这个火坑你可以再跳一遍，你敢吗？”

        说着，她垫着脚尖划过他的喉结，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变得狠厉和痛苦。

        “希望是我给你的吗？”

        “是你，当年把我的希望烧的一干二净。”

        “我没那么仁慈。”

        “不过，你倒是可以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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