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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嫌犯姓名?”

        “横鸟目。”

        “身份?”

        “…前辅助监督,现排球助理教练。”

        “为什么从总监会内辞职?”

        “这和这次突发事件有关吗?”

        “大胆!在监证审判会上还敢反驳,你以为是在跟…”

        “好了。既然嫌犯认为这与此事无关,那么我们也没必要深追不放。但希望嫌犯能够明白一点,任何与咒术相关的因缘,恩怨,或有任何隐瞒,都将影响我们对你的判决。希望你能自行考虑这点,并决定是否回答…我的建议是,老实点。

        “毕竟,你的性命现在不属于你,明白吗?”

        “…我明白。”

        “那么我们继续,就此开始记录。首先就从…10月27日,你会出现在仙台体育馆的原因。”

        “如你所见,在辞职后,我找了个非术师的工作,也就是排球助理教练…那天正是我训练的队伍参赛的日子。”

        ……

        浓厚而令人窒息的咒力,带着无形的压迫萦绕在空气之中。本该澄澈干净的体育馆内,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仿若陈旧千年的尸臭。

        看得见的诅咒在走廊里徘徊,如漫无目的恶犬,踟躇匍匐,盲目地搜寻着强大咒力来源。

        而看不见的人类匆匆来去,视若无睹地从恶性化身中穿过,浑然无知,只会感慨秋末冬初的森冷。

        空无一人的走廊,横鸟屏息潜行,他的呼吸声比扶烟飘动的风更加微弱,脚步声比猫的落足更加轻巧。

        他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主体育馆的比赛、观众的讨论、窗外来往的车辆,足够遮掩他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但在跟踪他人时,再小心也不为过。

        那是一位女性…或者说,女孩,看起来还未成年,十分稚嫩,但仅仅在片刻的扫视中,就能看出她异于常人的气质。

        那是沾过血的气息。

        横鸟曾经在资料中见过她,出于私情也曾暗中关注过她一段时间,却从未想过再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长久以来,作为辅助监督的横鸟一直与咒术师、诅咒师抑或是非术师杀手、政府官员,乃至种种诈谋奇计有过数次交道。

        带有血味,疑似诅咒师的少女,在比赛正酣时中途离场,宛若幽灵般避开所有的耳目…他见过这样的场景,往往意味着又是另一场阴谋或暗杀的开端。

        出于任何身份定位中的道德准则乃至职业素养,横鸟都无法坐视不理。这促使着他想要暗中一探究竟…尽管比赛已然开始,但他只能匆匆离场,一路小心地跟随在少女身后。

        直到随着足迹走到仙台体育馆偏僻的一角,位于三层西侧,闲人勿入的偏僻配电室内,横鸟看着美代子撬开了墙壁上贴有纸封的配电箱,拿出了…

        ……

        “你在撒谎。镇物放置的位置向来是机密,怎么可能被无关人士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显然你们的保密措施还有待加强。正如我先前所说,我看到那个人,仅仅是因为我察觉到了…”

        “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

        “再提醒嫌犯一次,如有所隐瞒,与你有关的人也都将受到牵连。”

        “……好吧。我曾收敛了她父亲的尸骨,也在抚恤家属的后续工作中远远见过她一次…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但并没有直接见过面,她也不认识我。满意了吗,庭上?”

        “把这些记录下来:嫌犯横鸟目与诅咒师柞木美代子曾有过接触。继续,然后。”

        “…如你所见,我不可能让她窃取咒物,但在打斗中,咒物甩出封匣,破损的封印泄露了更为强烈的咒力,吸引了更多咒灵…

        “太多了…美代子…也就是那位诅咒师,当场死亡。”

        ……

        少女的嘶吼带着愤怒与仇恨…她痛恨咒灵,更痛恨对她父亲惨死持以漠视,却又毫无改变、陈旧腐朽的咒术界。

        ——正是他们腐朽而毫无作为的行径,再一次,又一次致使了她母亲和妹妹的枉死。

        她想要推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想让要这呐喊足够响亮。那么对着咒术界故步自封摇摇欲坠的牢笼,予以痛击是为必要,即便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

        “这不过是第一步!”她大声尖笑着,手中结印的术式轰向横鸟,却是落空。

        黑发男人敏捷地伏低身体,敏捷的身影牢牢地锁定着癫狂的少女、向她袭去,擦身而过的术式在他肩上留下见血的伤口,但他却无暇顾及。

        然而,横鸟却没躲过再一次闪回的轰击,远去的咒力出乎意料地折回,宛若翻身长蛇般击穿了他的肩膀——他本该熟知这个术式,在野迫川…

        但没有时间给他犹豫、震惊或被抽搐的疼痛吞噬,随着他最后如黑豹一般的扑袭,少女被他摔翻擒拿倒地。

        他意欲活捉,但她手中的封匣却狠狠地摔飞到墙上,七零八落四散飞溅的木片之中,被符咒包裹的镇物翻滚着,本就残损的封印更是在翻滚中掀起一角。

        瞬间,粘稠、阴森、冰冷而令人作呕的咒力,宛若潮水般盈满四溢,却让盲目徘徊在体育场内的诅咒蜂拥而至。

        只是眨眼一瞬,美代子来不及闪躲,便惨叫着被潮海般涌入的咒灵淹没,只剩毛骨悚然的啃噬吞咽声。横鸟只来得及以飞扑鱼跃的姿态,将咒物抄在怀中,躲过了几只咒灵的奇袭。

        ‘不能将诅咒引到场馆中。’

        横鸟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而后,他从场馆3楼一跃而下。

        ……

        “荒谬!镇物封印被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

        “安静,让他说完。”

        “…是。”

        ……

        他附身疾驰,漆黑的身影宛若无法被视线捕捉的飞鸟。然后灵敏地起跳,借着踩向柱子的反作用力,敏捷地从空中反向腾跃,从咒力攻击的间隙中逃脱。

        飞溅的石块在他身上擦出血痕,但他依然没有迟疑。轮胎、车门、碎玻璃…冲撞得变形的车辆凌乱地堆叠在一起,汽油的臭味掩盖了属于人类的气息。

        灯光奄奄一息地闪烁不定,最后彻底阵亡,只有绿幽幽的紧急逃生缀在远处。

        形态可怖的咒灵,茫然地徘徊在清扫出的废墟中,无意识地低语、呢喃、发出人类难以理解的嘘声,找寻着失去踪影的目标。

        一路奔袭、闪躲、引诱,恐惧与嘶鸣交织,狰狞的诅咒如狂风猎猎,追逐着携带诅咒的被诅咒之人。却也不甘示弱地与同类相杀,最终只剩最强的一只,随着猎物追入地下车库。

        但它究竟是猎人还是猎物?

        仓促设下的结界,将咒灵与横鸟困在仙台体育馆地下三层的车库内,同样被切断的还有手机讯号,但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怀里粉发的孩子。

        “…你叫虎杖悠仁,悠仁对吧?”横鸟低声道,他看到防止小孩走失的挂牌上写着孩子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是来看排球比赛的吗?”

        因为横鸟一句‘安静’,悠仁就紧紧捂着嘴,将害怕的惊呼死死地压在鼻息下。此时也是乖巧地点点头,有着与普通小孩截然不同的镇静与天然。

        “真是抱歉,把你卷进来…”

        横鸟分神注意着咒灵的路线,却也懊恼自己择选的路线依然将无辜孩童卷入的事实。

        狂猎途中的咒灵会选择将路上阻碍之物碾碎、吞噬,即便是人类也会被轻易‘诅咒’,甚至死去。

        横鸟无法坐视孩子枉死,却也同样将他带入死局…不、不,还有机会。

        ‘三级…二级…?’

        横鸟的双眼适应了地下停车场的黑暗,借着后视镜的折射,巧妙地观察着徘徊的咒灵,而后又看向不远处的逃生通道。

        他的结界阻止咒灵逃脱,却不会阻止人类离开。

        嘈杂的欢呼从不远处传来,播报着乌野拿下局点的比分。

        “继续做好一传!”镜头给在乌野方,乌养鼓舞队员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停车场内,“西谷的接球很不错,继续维持你们的墙壁,给牛岛增加压力!”

        理论上,他听不到场上的这些声音…然而紧咬不放的咒灵,更像是附着在电视机上,由无数对失败的畏惧和紧张形成的怪物,此刻正无间断地播放着场上的比赛。

        白鸟泽vs乌野的宫城县内代表决定赛。

        “一会我说跑的时候,拿上我的手机,就向紧急出口跑,然后找一个‘伊地知’的号码…帮我打给他,好吗?”横鸟细微的声音,被覆在比赛直播的喧嚣之下。

        悠仁点点头。

        “告诉他…仙台体育馆下有二级咒灵,申请咒术师支援,特批咒具使用…记住了吗?”

        小孩迟疑了一下…他拉了拉横鸟的袖子,又指指那旮沓旮沓作响的咒灵。

        “…你看得到啊。”横鸟愣了愣,而后只是把收集塞进他脖子上防走失挂牌的连包里,“没关系,你只要跑…”

        火焰爆裂的巨响。

        从天而降的攻击点燃了溢出的汽油,藏身的汽车废墟燃起熊熊烈火,如地狱之门。

        扭曲的咒灵——如液晶屏般的面部依然播放着比赛,却如破损卡带般时不时卡顿着雪花屏——站立在废墟的顶端,被火焰簇拥。

        它歪头、好奇地看了眼触肢下空无一物的位置,而后将视线锁定了抱着小孩反跃到远处的人类。

        美味,而强大的咒力。

        被藏在人类口袋里的特级咒物。

        “快跑——!”横鸟向悠仁喊道,在闪躲翻滚间捡起了地上扭曲的长型铁片,或许曾是车的部分,但此刻已经无时间挑剔武器的拙劣,它足够锐利、足够对咒灵造成阻碍。

        咒灵发出吱嘎扭曲的叫喊,液晶屏内也爆发出“再得一分”的热烈呐喊,横鸟却不问不顾,径直向着咒灵挥舞的肢触攻去。

        侧翻在地的车辆、残骸、火焰,横鸟却如履平地蹬踏着穿梭其中。敏捷的黑鸦手持拙劣的铁片,却依然挥舞出致命而冷冽的寒光。

        只是失之毫厘的不及,咒灵妄图卷向小孩的肢触就被狠狠切断。

        “不要回头!快跑!”

        ……

        “我们对你怎么救下非术师的细节不感兴趣,请你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我留在那里,和咒灵缠斗、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然而没有咒术师支援,仙台居然没有一个能够前来支援的咒术师,这难道不奇怪吗?不足以你们去调查吗?”

        “闭嘴,你无权质疑监证会…”

        “这不是质疑,只是提出合理的困惑。如果不是我在场,如果不是其他辅助监督及时赶到,那么仙台体育馆内的人全都会被吞下宿傩手指的咒灵杀死,在那个时候,监证会呢?咒术师呢?你们呢?”

        “你这个…”

        “安静!”

        ……

        只有诅咒才能杀死诅咒。

        他所作的不过是徒劳。

        浓烟与烈焰,将鲜血与布料烧灼得干贴在他身上,但却无法抵消躯体深处滋生的冰冷,冷得足以让疼痛变得麻木且微不足道,急促的呼吸被耳中的嗡鸣盖过,恍惚的视线只能竭力盯着眼前的咒灵。

        “白鸟泽!”咒灵喊着,像是本能促使的哀嚎,“白鸟泽!白鸟泽!乌野!乌野!”

        它的雪花屏仍时不时闪烁着比赛的片段,满是少年们跳跃拼搏的姿态。

        屏幕框边簇拥着无数只手,如观众加油般激烈地鼓掌。如死鱼般无机制无情感的眼睛,在荧幕冷光中闪着冷硬的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横鸟,仿佛在思考着更为致命的下一击。

        无比荒诞,可笑又可怖。

        又一次莽撞的袭击,横鸟再一次跃起,灵巧地踩踏着柔软黏腻的肢触翻转腾挪,然后在它肢触抽动的挥舞中,借力腾跃到咒灵头顶,手中的钢管狠狠地刺向它闪烁的屏幕。

        然后是被又一次被击中腹部,轻飘飘地狠狠摔飞至破碎的废墟之间。来不及痛呼,下一秒便又敏捷地起身闪避,狼狈地躲过了顺接的突袭,却被击飞的钢筋刺穿右肩。

        在人类与咒灵的对峙中,即便是公正的时间也有所偏颇。

        血肉之躯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疲弱,而咒灵只会因滋生的恐惧,与咒物泄露的强大咒力而愈加强大。

        “再来一分!最后一分!”

        “乌野率先到达赛点!”

        …疲惫,疼痛,失血过多的眩晕,黏腻的鲜血从他喉间溢出,思绪越发冰冷而迟缓。令他熟知的…记忆深处的烧灼感,在半年后再一次隐有复燃的迹象。

        他无端觉得悲伤。

        再抽一支烟吧,大巴车无法进入地下,其他人也无法进入结界…管他们去死。他疲惫地想,管咒术界去死,都吃屎吧。

        但他又无暇悲伤,因为死亡就在身后。

        稍纵即逝的迟疑,沾满鲜血的肢触就卷住了横鸟的脚踝,他几乎无力挣脱,只想抓起可握的一切当作武器,却又被狠狠地碾碎了左臂。

        他痉挛着痛喊出声。

        “横——鸟——!”

        有人高喊,仿佛想用这声尖锐的叫喊刺穿咒灵。取而代之的,是尖锐而冰冷的寒光,一纵划过被烈焰包裹废墟,如流星、如闪电,如穿越绝望的一道寒芒。

        咒灵的肢触高高抬起,想将猎物带着咒物一同吞噬入腹。

        “横鸟前辈——!”

        来人再一次大喊,响亮而绝望的痛喊划破火焰炸裂的嘈杂,而后是一片寂静。

        在鲜血与火焰之中,横鸟握住了那一闪而逝的、掷来的太刀咒具,在被刺穿身体的同时,也刺穿了咒灵闪烁的屏幕。

        他与它一齐跌落在地,被掩埋在坍圮的碎石、火焰与钢铁中间,但横鸟却已感受不到更多的疼痛。

        在咒灵躯体化作无形的灰烬之前,那闪烁不定的雪花屏冷冷地照着他半垂的脸庞。

        恍惚的横鸟看到了最后一幕…那是乌野胜利的一幕,是他们欢笑、拥抱、一步步走向梦想实现的一步。

        ‘真棒啊。’他想。

        然后,黑暗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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