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耳闻不如眼见

　　王良扇心中暗道不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许氏摆明了她家女儿嫁不好，大家跟着一块下地狱的心态来破釜沉舟了。
　　幸好她刚才暗中派丫鬟去打探到柳飞侠回来，便命人交待几分，准备让自己亲生女儿和钟氏见上一见，看能不能挽回王家的心意。
　　“绯儿刚从医馆回来了，阿嫂不是盼着能见上一面吗？不如我们先过去看看，聊上一聊，等吃了晚饭再回驿馆也不迟。
　　“这？”钟氏扭头看了王浑一眼，看王浑的眼神似是默许了。
　　今天就这么回了，事情确实收场的不太完美，不如就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吧，没准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我和柳兄还有事情要商议，不若你们先去绯儿院子里坐坐。”
　　“濯儿，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我不想看见你，你随你伯母去后院吧。”王浑和钟氏夫妻多年，心有默契。
　　那么多子侄，他单单把王濯赶走，其用意明显，柳绍心下暗喜，幸好没与王家闹翻，还有回圜余地。
　　若这王家与柳家亲上加亲，那此前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也算不得什么。
　　王濯见王浑动了怒气，便也见好就收，去后院就去后院，不过又是一个喝茶的地方，没什么大不了。
　　一行人等很快就进了绯云轩，王濯和小厮们在院子里等候，不踏进内堂一步。
　　织锦早就帮柳飞侠梳洗了一番，刚才有主母身边的大丫鬟来交待过，织锦把柳飞侠脸上涂的红点点洗的干干净净，装什么病不好，偏要装出疹子。
　　这要传出去，不得隔离个十天半月的，只怕来过这间屋子的客人，心里都觉得膈应。
　　钟氏和王良扇知道柳飞侠身体不适，看见织锦在屋里，便径直走到了内室榻前。
　　看到有人来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柳飞侠便装作很吃力的样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王良扇赶紧拿了枕头垫在她腰后面：“哎哟，我的小祖宗，这都明显好转了，怎么又生上病了，以前虽然瘦弱，但也不是药篓子呀！”王良扇心里一急，便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突然意识到钟氏还在身边，便拉了她直接坐到床沿上：“阿嫂不用客气，直接就坐这里罢，也不是什么重病，不会传染的。”
　　“我这身子可一向硬朗，什么病看见我都得绕道走。”钟氏开着玩笑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柳飞侠。
　　虽然略有病态，但气色还好，那眉眼柔美，脸颊圆润，还略带着一点婴儿肥，这五官单独拎出来可能不够出挑，但就这么组合在一起，那完美的真是无懈可击。
　　柳飞侠像大家闺秀般低眉顺眼的任人打量，敛去了之前的清高孤傲，让人看着既舒服又养眼。
　　“果然是耳闻不如眼见，我这侄女生的像天上的仙女似的，今日里总算是开了眼。”钟氏由衷的赞叹道。
　　这女子的身价，一个来自于出身，一个来自于自身，这出身不足，自身条件优越，也是可以弥补的。
　　这柳家也算士族门第，王良扇又出自王家一门，想来这样的条件，配侄儿王濯也是配得上的。
　　“嫂嫂谬赞了，这都是托我们王家的福，才生出了这么个宝贝千金，我们平常的教养可不比那高门贵族费的工夫少。”王良扇一边自谦一边自夸。
　　“绯儿可曾读过什么书？”钟氏和善的问道。听着这样的台词，柳飞侠觉得莫名的熟悉。
　　对了，《林黛玉进贾府》里有过这样的对白。
　　于是她便像模像样的答道：“也没正经读过什么书，不过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传言绯儿恃才傲物，今日得以亲见，是如此谦虚和善，想来那不过是庸俗世人嫉妒，以讹传讹罢了！”
　　钟氏不由得赞叹道，果然传闻不可全信，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
　　“濯儿哪里去了？”钟氏左看右看，那王濯又跟丢了。
　　“回禀女君，公子说女子闺房，他不便入内，便和小厮们坐院子里喝茶呢！”一名贴身丫鬟说道。
　　“这孩子，平日里不拘礼节，张狂不羁，这会儿倒记起老祖宗的规矩来了！”钟氏虽然嗔怒，但脸上还是挂着笑的。
　　给侄子找这么个人家，一来家世上不会压过自家儿子，二来，族人也不觉得自己亏待了他。
　　女人的容貌不过几年光景，至于才情，也不过闺房之乐逗个趣，装点一下门面，实在不堪大用。
　　这么想来，她恨不得立刻拍板给定下来，但那侄子的个性，她又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先把此事压在心里，等回去与家人议后再说。
　　“织锦，你去厨房续些热水来，放了这么久，只怕茶水有些凉了。”柳飞侠轻声吩咐道。
　　“是！”织锦取过茶壶，转身走了出去。
　　“我这侄女真是越看越合我心意！”看着钟氏赞不绝口的夸奖着自家女儿，王良扇乐得合不拢嘴。
　　织锦从屋子里出来，远远的被王全看到了：“主子，你觉不觉得这丫头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王濯脑子里一闪而过柳飞侠的身影，这个貌似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厮，好像叫织锦来着，至于是哪两个字，他并不关心，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织锦！”
　　“谁在叫我？”织锦看着院子里的几个陌生人，有两个她是刚刚见过的，不由得十分慌乱。
　　糟糕，这两个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们真是琅琊王家的人？
　　“原来真的是你？”王全激动的站在她面前，他就说嘛，一个大男人怎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原来根本就是女扮男装，这么俊俏个小丫头，他怎么就没一眼看出来呢！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织锦矢口否认，王濯饶有兴味的看着神情慌乱的她。
　　“这么说来，你家郎君也是这院子里的了？”王濯也追问道。
　　“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家女郎的绯云轩，哪来什么郎君，我不认识你们，不说了，我要去忙了。”
　　织锦低下头，匆匆的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女郎女扮男装，偷溜出去，还和王家人坐在一块儿喝酒，这要传出去，还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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