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国

是夜，无边无尽的黑。

        波诡汹涌的海面上，一如既往地翻滚着银白色的浪花，即使是漫长的黑夜，海军陆战队的巡逻舰，也依然割裂动荡的海面，破浪航行着。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一个小时，303潜艇就会在这片海域出现。”海军中校龙百川压了压海蓝色的帽檐，沉声道:“所有人员注意，如果有新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303玄乎的事可多着呢，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武钢紧盯着液晶屏幕上的雷达海图，紧皱着眉头，和龙百川的笃定态度截然相反。

        龙百川此时正在加紧检查自己的潜水装备，听到武钢的质疑，咧嘴一笑，道:“我闻到味了，它一定拱尾巴朝我游过来了。”

        “拱尾巴的不一定有潜艇，还可能是鲨鱼。”武钢深知龙百川的性子，自知口舌争不过他，也懒得辩解。

        正当龙百川和武钢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域的雷达情况时，一通电话突然划破了指挥室沉重的气氛，武钢瞪了一眼龙百川，摸出电话贴到耳边道:“喂，我是武钢。”

        不知电话的那头说了什么，武钢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一边应和着，一边用余光悄咪咪地瞥着龙百川，指挥室里的仪器声滴滴入耳，龙百川详装不知，只是摆弄着手中的潜水匕首，一言不发。

        “好的，我知道了。”武钢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指着龙百川，硬声说道:“你今天要是再找不到303，就马上给我回去，旅部下了一个新任务，明天一早要咱俩回去。”

        “什么任务？”

        “上面派下来一个指导员，让咱俩回去迎接。”武钢将电话揣回兜里，补充了一句:“是榕声的学生，和榕声一起负责303的研究工作，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

        龙百川讶异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榕声回国了吗？”

        “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是榕声指定回国的顾问，估计本事不在榕声之下。”武钢走到雷达屏幕旁，问道:“进度怎么样了？”

        “报告武队，这片海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龙百川看了看手表，沉思了片刻，说道:“又是空着手回去，真不甘心。”

        “要是你掐指算两下，303就冒头，那才不对劲呢，大头蒜装什么爱因斯坦。”武钢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那303不是大象，你一个瞎子瞎摸什么。”

        “是，我就是瞎子，我要是不瞎，303就不会被放走，铁子也不会牺牲在那片冰冷的海里。”龙百川的眼里瞬间有了泪光，往事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撕心裂肺。

        “又提这个。”武钢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背着手，沉声道:“立刻返航！”

        “ladiesandgentleurnoffallelectronicequipment,theplaneisabouttotakeoff”飞机广播中传出的悠扬女声回荡在机舱内，虞星皱着眉，不甘心地将手中的电脑关掉，对一旁站立的空姐道:“我已经关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空姐松了口气，依然保持着惯有的职业微笑，轻飘飘地离开。

        没了电脑，虞星只能从旁边的手提包中拿出复印的纸质文件，电子文件容易丢失，多复印一份总是没错的。

        虞星熟练地翻到自己这几天攻克的难题处，叹了口气，303潜艇的研究本就困难，虽说榕博士极力推荐自己去部队中协助龙百川，但没有数据硬盘的支持，光靠一些贫乏的资料，是根本没办法破译303的。

        如果不能抓住303，自己也对不起这身军装，对不起牺牲的烈士们，更对不起榕博士的悉心裁培。武铁牺牲的消息传到榕博士的耳中时，她也在场，导师天塌地陷的痛哭，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痛彻心扉。

        “既然吃着祖国的俸禄，现在不回国，那我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对祖国了。”虞星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窗外的云像神仙的水，淡淡地流淌在天际。

        再有三个小时，自己就要踏上祖国的土地了。

        机舱内的空气本就闷，再加上这几天熬夜工作，飞机落地时，虞星的思绪仍在数十个小时的飞行途中，直到空姐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她才浑身一哆嗦，回过神来。

        “抱歉，耳鸣了。”虞星找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尴尬一笑后，便拿着自己的行李，利落地下了飞机。

        虞星刚刚踏上机场的地面，一股清咸的空气便扑面而来，这是独属于沿海地区的味道。而站在面前接机的人，便是海军陆战队的上校，武钢。

        武钢端端正正地向虞星行了一个军礼，随即伸出手，神色严肃道:“虞指导员你好，我是武钢，奉旅长的命令接你去部队。”

        虞星握住武钢的手，微笑道:“多谢武队长，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303这件事，有什么安排，您现在可以和我详细说说了。”

        “旅里的意思是，让你和龙百川一起破译303潜艇，你那里有什么结果，可以安排龙百川去做。”武钢紧握着方向盘，由于常年日光暴晒的脸黝黑而冷冽。

        “那为什么不成立一个研究小组，只让我一个人负责？”虞星不禁疑惑，303潜艇榕博士比自己有经验，但听武钢的意思，只有她一个人负责破译。

        “这次让你回国，还是因为侦查大队急需一个指导员，你的学历高，又是精修信息化，旅里希望你能在业余时间指导一下。”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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