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阔太到田家（二）

“他就是姜家的孩子？”

        “是啊，别看他年纪轻，会的可多了。就是同龄的娃都长大了，他还单纯的像个小孩似的。明明有那么多项技能，也不知道信了谁的邪，老想着用外表吸引小妹。”

        “挺可爱。”

        “那倒是。”

        “小妹情况很特殊。她妈妈病死之前才将小妹送到田家来。她当时年纪最小，长得又最乖俏。姜家少爷一见就喜欢上了。”

        “那小妹喜欢他吗？”

        “这我可不知道。喜欢小妹的人可多着呢，光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得从这里排到庭院门口吧。那丫头受了很多苦，心思多着呢。我估摸着，小妹现在最在意的，是如何获得阿姐那样的名利。可惜了小少爷认认真真追求爱情一股闷头劲儿。”

        “那种程度，要做到很难。”

        “是啊，阿姐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我若有其事的看了先生一眼，“一楼的暗阁里有个地窖，里面全是小妹存的食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先生捏了捏我的手说道：“我只想听你说。”

        “小妹刚来我家时，一身市井气，明里暗里都想着和我家阿姐作对。阿姐心气高，也看不上小妹的手段。可小妹的歪主意打着打着，就打到阿姐最宝贝的姜小少爷头上了。”

        “阿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在她眼前晃悠，都没问题。但你若真想往她眼睛里揉沙子，她能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捏在手心里玩。”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她啊，当时直接冲进小妹的卧室，把小妹的‘宝贝’一股脑全扔进了地窖里。她就在地窖门口看着小妹哭着走进去，又把地窖门锁了，要听她哭一晚上，谁都拦不住！”

        “小少爷哪愿意啊，往地窖门口一坐，哇地一声也跟着哭起来，还大声着数落着阿姐的不是。”

        “之后呢？”先生问道。

        “之后阿姐可伤心呢，二话不说，把地窖门一打开，揪着小少爷的领子给推了进去。最后，那两小孩就在地窖里面整整哭了一宿，还是田老亲自出面才给弄了出来。”

        “从那以后，小少爷见着阿姐完完全全老实了。小妹虽然反骨还在，却是收敛了表面功夫，还暗地里养成了存粮的习惯，生怕被关死在地窖里面。”

        “你就在旁边看着？”先生问。

        “对啊，我在旁边磕坚果呢。其实论年纪，我是最大的，阿姐只比小妹大五岁。但是论身份，论资历，对外作田家当家的，只有阿姐一个人。她才是真真正正田家的女儿。”

        说着，我在走廊中央推开一道暗门，那里是我和我母亲的卧室。

        这大概是我先生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来到田家，也是第一次进入我的卧室。

        他的眼里满是惊讶，他一定在怀疑这是不是做事阿姨的房间。

        事实上，这的确是。

        但于与此同时，这也是我和我母亲的房间。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贴墙的书柜，和一套桌椅。房间的风格是西式的田园风，色调以暖黄色为主，碎花的图样从窗帘一直点缀到被褥。

        我饶有趣味的撑起下巴，迎着阳光，向先生徐徐指认着外面的花田，一如我母亲曾经对我一般。

        “你看啊，那一片是郁金香田，那一片是玫瑰园，庭院小道里两排排樱花树。这窗户的下面是一棵小槐苗，是我妈搬进这个庄园里亲自种下的……”

        她最喜欢花了。

        她还说，她家老爷承诺过她，会给她买下一片山庄，让她随心所欲的布置自己的花园。

        她一定是这个家里最爱这片山庄的人了吧。爱到，并不明白，原先爱她的男人事实上迎娶了别的女人，原先承诺给她的山庄，自始自终都是她老爷送给别的女人的彩礼。

        我总是默默的注视着她，透过她的眼睛看待着这个所谓温暖的世界。在我的回忆里，我日复一日地看着她的傻，看着她热爱着这片山庄，看着她歌颂着这里的生活。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当她死了，我也失去了那双看待世界的眼睛了吧。

        我不知道我停顿了多久，回过神来已经被我家先生紧紧地抱紧了怀中。

        先生的体温总是比我高，像一个暖炉一样令我的身体回温。我眨了眨眼，滴在手心里的居然是自己的眼泪。

        我从来不多提及我的家事，我先生也从不作多余的过问。

        我还记得，我先生第一次向我提出交往的请求时，我回敬地一些无理的要求，让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羞红了头。

        这些要求里，我也要了一座山头。

        想到这里，我又扯了扯他的耳垂说到：“老公，每天来窗前讨食的小松鼠怎么还没出现啊。”

        “在找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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