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包藏祸心

季明轩陪白苏回冷宫。白苏正想嘱咐季明轩不要在母亲面前提起怪蛇一事，免得母亲担心，却不想半路遇上了杪夏。

        杪夏见白苏面上的擦伤，上前担心查看，她愤愤不平道：“是谁欺负了公子！”

        未及白苏回答，季明轩便替他答到：“杪夏姐不知道，方才我和白苏在宫塾遇到了双头蛇……”明轩上前将双首蛇一事绘声绘色地讲与杪夏听。

        杪夏知道了，便也瞒不住母亲了。回到冷宫后，沈夫人听说双头蛇一事，她的目光不由一紧。

        白苏安慰母亲：“母亲不必担心，只是擦伤而已。”

        沈夫人默然不语，她吩咐杪夏为白苏取来药膏……

        ……

        夜深露重，冷宫之中的白苏、杪夏、桐娘已然熟睡。

        而院内的草丛中却传出一阵沙沙异响。皎月下，那白日里身首异处的双首花斑绵蛇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冷宫的院落之中，只见它匍身游向白苏的房间。

        这时，白苏房前的流苏树忽然无风自动。树低千盘万错的暗根蓦然钻出地面，无数藤根从四面八方迅速蔓向怪蛇，怪蛇四目不知该视向何方。藤蔓比蛇身灵活百倍，上面满布的细小枝刺比刀子还要锋利。双首蛇避之不及，瞬间被暗蔓绞杀。

        听到妖蛇绝望阴凄的嘶喊，沈木樨从房中走了出来，她冷眸瞧着妖蛇被卸为肉泥没入土中。

        不久之后，藤蔓褪去，院内恢复了原状。沈木樨暂且安心，她转身默然走向白苏的房间。

        沈夫人隐身穿入白苏房间，她坐于白苏的榻沿，瞧着他安稳的睡容，却愁现眉间。

        沈夫人伸指轻点白苏额头，白苏额间“守”字青印立现。

        想到今日妖蛇一事，沈木樨放心不下。她伸手施法，白苏额间又隐现出一重流苏藤印。

        ……

        铜花台内，一片浊黄秋叶缓缓飘落。几场落雨下来，秋色渐酣，一袭西风入怀已有凉意。

        才来与此的季明轩从身后拿出几样小物件放在青石桌上。

        “这是什么？”祁白苏放下典籍，他伸手拿起一样物件，抬目好奇询问。

        季明轩解释道：“昨日楚嫣不是说宫中苦闷，恰好今日我在集市上瞧见这几只草编蝈蝈，想来能逗她一笑，便为她捎来了几个。”

        白苏信手抚摸着它们：“嫣儿是女儿家，这几样物件到底是你喜欢还是她喜欢？”

        季明轩掀衣坐于石凳上，他倾身侧向白苏，煞有其事地说到：“这你就不懂了，正因楚嫣是宫中女子，不常见到这些，才会觉得新奇有趣，若她再钻研钻研如何用干草编得蝈蝈，这愁闷不就解了吗？”

        “你说的有理。”白苏浅浅敷衍到，他又接着看书。

        季明轩见他又沉浸于书简之中，他无聊抱臂道：“不与你说了，等楚嫣来了，我与她讲。”

        过了许久，楚嫣仍未来。

        季明轩反坐在青石凳上，双肘支着石桌，望着天穹：“白苏，楚嫣什么时候来啊？”

        白苏搭话道：“这才多久，你若无聊，不如温习先生的讲书。”

        季明轩看向白苏，忽然灵光一闪，他要戏弄白苏一番。

        季明轩回过身来，笑颜凑近白苏的耳根：“姐夫如此爱看书，将来我姐姐嫁与你，便用一车书典作嫁妆可好。”

        白苏闻听此言，微勾嘴角：“好，到时书典留下，把你的好姐姐置于车上还给你。”

        季明轩闻之，他凝眉退身，显得有些不乐意了：“我姐姐哪都好，怎会配不上你？”

        祁白苏放下书，向他解释到：“并非是你姐姐不好，这状婚约本是你姐姐为解季家之危临时想出的缓兵之计罢了，你难道没有看出？”

        季明轩心虚：“我…我当然看得出来……”他顿言，接说到：“不过姐姐嫁于你，我更放心些。”

        白苏翻书的手一停：“你姐姐聪慧机谨，将来会有好归宿。倒是你，还是多多操心你自己吧。”

        季明轩闻之，他支着下颌，不由憧憬着：“是啊，将来我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呢？”

        白苏闻之，将书简扣于季明轩头上。

        季明轩吃痛：“啊，好疼！”

        “不是让你想此事，而是让你好好想想日后有什么打算。”白苏无奈说到。

        “我已有打算了！”季明轩取下头上的书简说到。

        “什么打算？”白苏待他说。

        正在这时，楚嫣与莺时走了过来。

        “苏哥哥，轩哥哥。”楚嫣的悦语柔声传入二人的耳畔。

        “楚嫣，你好慢啊。”季明轩转目不假思索地说到。白苏手一伸，又是将书简扣于季明轩头上。

        季明轩：“啊！”

        楚嫣温婉一笑，她不在意季明轩些许埋怨的语气，反而她心中畅然。季明轩是将她当作朋友，而非高高在上的公主。

        “楚嫣，你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楚嫣取过莺时手中的膳盒，放于桌上。她一瞧那几样物件，不由新奇问到：“这是什么？”

        “草编蝈蝈，给你解闷用的。”

        楚嫣拿在手心细看了看，笑言：“真是精巧，谢过轩哥哥了。”

        “这算什么，若是你喜欢，我改日再送来其他好玩的来。”

        楚嫣清笑，她转而问到：“方才轩哥哥说有什么打算？”

        季明轩转身向二人正式宣布：“我父亲已同意带我去边关历练！这个月尾，我便可随父亲启程了！”

        楚嫣替季明轩高兴：“轩哥哥终于得其所愿了。”

        可她转而想到季明轩日后便不会再与自己和白苏做伴，楚嫣的明眸又黯淡了下来。

        楚嫣和白苏二人皆不出声。

        白苏一直看书的目光蓦然一颤，他搭在书简上的食指收回微攥。

        “喂，你们高兴一些啊？！”季明轩察觉气氛不对。

        白苏顿了顿，他看向季明轩言到：“这个月底？从今日到月底也不剩几日了，想必你父亲不会这几日忽然心血来潮决定带你去战场历练，这样说来，你已经瞒我们多久了？”

        季明轩没想到会被他看穿：“我是担心你们一早知道了舍不得我离开，反倒徒增离别伤绪，这才晚些告诉你们。”

        白苏冷面反驳：“谁舍不得了，日后这种事若不提前告知，便不必与我们说了。”

        白苏心中莫名生气。

        楚嫣见此，连忙说到：“轩哥哥本就粗枝大叶，此事估计早忘于脑后了。”

        季明轩挠挠脑袋，宽慰他到：“白苏，等我回来还会来寻你。”

        白苏微微蹙眉伤感，不再出言。

        楚嫣见此，她连忙打开膳盒，转移了话题：“今日，我可是带了点心来的。”

        楚嫣纤手端出点心，放于石桌上。

        白苏看向点心，心知自己生气得毫无缘由，明轩愿望实现，他该替他高兴才是。

        于是他平缓心情，缓解气氛说到：“这点心好生精致。”

        季明轩看到点心亦是眼前一亮，他伸手将盘碟拉到自己面前：“今日你们让着我些，下个月我可就吃不到这样好吃的点心了。”

        白苏嘴角上抬，楚嫣亦是笑言：“好好好，今日这些点心都归你，我和苏哥哥不与你抢。”

        季明轩拿起点心欣赏：“不愧是承泽宫里的点心，连模样都做得如此赏心悦目。”

        楚嫣也见那点心的确比以往精致，不由回首问到：“莺时，我怎不知你有这样好的厨艺。”

        莺时：“我哪有这样好的手艺，是夫人身边的流英帮忙做的，说是公主请客公子苏，承泽宫的手艺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闻听这言，楚嫣心中一紧，母亲可从不关注苏哥哥，怎么会……

        楚嫣眉心颦蹙，不由揣磨起母亲的心思，忽然她明白过来。楚嫣顿时心中慌恐，她急言到：“不可吃！”

        可她已来不及阻止季明轩。

        一旁的白苏闻听莺时的话，当即明白了慕夫人的心思，他立即伸手抓住了季明轩正要往嘴里送点心的手臂。

        季明轩看着二人严肃慌张的神情，不明所以：“怎么了。”

        楚嫣连忙摘下发间的紫玉银簪，插入明轩手中的糕点，只见银簪瞬间变色。

        季明轩惊愕松手，糕点滚落在地，他吃惊不解地看向楚嫣。

        楚嫣羞愧母亲所为，更觉无颜面对白苏和明轩二人。她眼底湿润，双颊羞红，连忙跑开了。莺时连忙紧跟其后。

        白苏起身，他瞧着楚嫣的背影，唤到：“楚嫣。”

        ……

        承泽宫内，慕夫人正由婢女搀扶着走向榻沿歇憩。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响动，接着楚嫣忽然闯了进来，其身后的婢女见公主已然闯入夫人寝殿，不敢再上前阻拦。

        楚嫣入室激动唤到：“母亲！”

        慕夫人心吃一惊，瞬间困意全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而她暗想：难道公子苏已经薨了？

        楚嫣噙着泪生气质问：“糕点里的毒是不是你派人放进去的！”

        婢女流英见状，连忙遣走殿内的婢女侍仆。

        慕夫人面容阴沉了下来：“你胡说什么！我怎会让人在糕点里下毒？”

        楚嫣哭笑不得，事情已被她发现，母亲却仍想接着隐瞒？

        悲伤袭卷楚嫣思绪，她不顾失言：“你本想毒害苏哥哥，想为祥申除去防碍他登上王位之人！”

        慕夫人怒颜：“混账，我是你母亲，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楚嫣流泪，不听其言：“母亲，你在下毒时，可曾想过您是我的生身母亲，你可想过若是我吃了那些糕点会如何？还是你本打算连我一起毒害，让旁人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慕夫人恼羞成怒：“闭嘴！流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不孝女关回她的房间！”

        流英连忙屈膝道：“是。来人！”

        殿外走进几个身强力壮的婢女。

        流英使了个眼色，几个婢女便上前将公主拖回了她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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