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洛阳故人

第二十三章洛阳故人

        “洛阳屠狼会那边正在招揽江湖人士加入。”听见她进门的声响，秦歌依旧负手站在窗前，“现今风头过了，他们大概又想组织些行动。”

        “连先前拿颜先生的头颅作投名状行刺杀之事，他们都没能成功。”霜盏不由讶异，“他们还想做什么？”

        “如今洛阳再次陷落，大概他们是想用江湖人的办法，行些江湖事，好歹扰乱一下洛阳狼牙军的视线。”秦歌无可奈何地摇头，“阁里的意思是，需要有人去看着他们，及时向阁中汇报他们的行动。”

        “您找我来，是想遣我去洛阳。”霜盏打量着他的神色猜测道，“除了看着他们的行动，也需要有人能够适时地阻止他们，再不济就带歪他们。”

        “呵，你倒是敢说。”秦歌闻言挑眉，“你可知道这话让旁人听去有何后果？”

        “旁人自是听不去的。”霜盏全然不在意他的语气，笃定道，“若是只要盯着他们行事，您也不必召我来了。”

        “你这脾气到底是跟谁学的？”秦歌一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转而正色叮嘱道，“此去洛阳，可公开身份，但不要出头，可明白了？”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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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里洛阳城外十分繁华的风雨镇，如今却是满目凋蔽。

        狼牙军二度占据洛阳已有一段时日，大抵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比起先前更加气焰嚣张，不过正因为此，他们的盘查也十分松散。

        盘查的几人见霜盏背负着武器，倒没有像对待先前那名客商一样对她进行推搡，只是反复警告她不准仗着武功就四处闹事，便放她过去了。

        霜盏垂落身侧的右手向内收紧成拳，牵着马目不斜视地走过盘查军士向洛阳城方向而行。

        风声遥遥吹来了路口零散的对话。

        “如今早就变了天了，这些江湖人还是如此的不识好歹！”

        “算了吧，你打得过吗？”另一人闻言不屑地嘁了一声，“你现在声音这么大，刚才怎么不敢整点动静？”

        “你敢，那你上啊！”

        “哼，他们不甘又怎么了？区区几个江湖人，还能翻过天去？你也看着了，刚才那个，你看她不情不愿的，还不是不敢和我们起冲突，要说憋屈，我看她更憋屈！”

        看来在此之前，屠狼会也整了不少小动作，让这帮驻守的狼牙兵很是头疼。

        他们在洛阳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该给他们些教训。

        洛阳城门口的茶馆热闹非凡，此时正值午后，日头毒辣，有不少行商与江湖人皆在此处歇脚。

        霜盏要了一壶茶，也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一路没有尾巴跟着，待日头下去些，便可以直接去溪北矿山寻屠狼会的人了。

        她方才端起茶饮了一口，身侧便起了一阵微小的风。她偏过头，目光自正要离开那几人的深邃眉目转到他们身后的武器上，看样式似乎是弯刀。

        明教？

        若他们是来此襄助屠狼会行事，或许一会儿还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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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狼会的人十分谨慎，霜盏交了信物，对过了几轮暗号方才见到了在此指派任务的何足道先生。

        “眼下时局混乱，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给狼崽子们找些事情。”何足道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太少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是不会再如先前那样异想天开地想要刺杀了。

        “所行之事无论大小，皆是在匡扶我大唐基业，先生又何必妄自菲薄。”霜盏放了心，信口安抚道，“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方式。”

        “那倒是承你之言了。”何足道颔首，自然地转了话题，“这一次凌雪阁只指派了你一人前来？”

        “阁中人手短缺，一时间也抽不出更多人来。”霜盏的神色间适时地流露出了一丝忧虑与纠结，“先生若有安排，我定当尽力而为。”

        “你莫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何足道见状摆了摆手，解释道，“为了彼此间有个照应，分派任务时，至少都是两人一组，他们一般也选择自己熟识之人。你既没有同伴，大概是要与其他门派的人同行。若非相熟之人，一同执行任务，恐怕少不了磨合时间。”

        “我不介意。先生若有人选，尽可以安排。”霜盏不置可否，听得外面似有脚步声在向此处来，索性主动告辞，“先生若无事……”

        “咚咚”叩门声响起，霜盏只得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请进。”何足道亦是有些讶异，走上前去应门。

        霜盏亦是转过身望向门外。

        来人微低了头，一步跨进房中，顺手将门掩了半扇以遮挡外面的日光。

        “何先生，我教有六名教徒正往洛阳方向而来，大约傍晚便会到风雨镇，掌使遣我来与您交代一声。”来人语声温和带笑，“您若是……”

        他抬眼向室内打量时不由得话音一顿。

        霜盏的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亦是一怔。

        “陆少侠？”何足道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霜盏，却见她一脸波澜不惊，更是困惑。他举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一声，“陆少侠这是看上了我屋里什么好东西，如此入迷？你若说来，指不定我也肯割爱。”

        “您说笑了。”陆云澜回过神来，亦是玩笑了一句，“先生如此爽利大方，若我当真讨要先生爱物，您岂不是骑虎难下了。”

        “说不过你。”何足道架势十足地叹了口气，“闲话不提了，先前商议的事，不知贵教如何裁夺？”

        “洛阳虽不算安稳，却也耽误不了生意人做买卖。西域商会中尽是聚集在此的外族人，他们多半不想蹚浑水，只赚自己的钱便是，两边不靠的生意人，于狼牙军而言，是个不错的交易伙伴。为求稳妥，西域商会那边，掌使已亲自去了。他要取信于这帮谨慎的生意人，得花不少功夫，也就不方便如先前一般与这边往来。”陆云澜优游自若，“先生这边的安排如何了？”

        “生意场上的事，已有人去了。茶楼酒肆那边也安排了一些人手注意着。”何足道背着手沉吟，“消息有限，可能还是要听那边的安排。”

        “好，到时候听凭先生吩咐。”陆云澜点了点头，“掌使离开前，将洛阳这边的一应事务暂时交由我接管。您若是有新的任务安排，直接来寻我就是。”

        “如此甚好。”何足道不欲再在晚辈面前显露消沉，便转了话头，“说起来陆少侠尚未寻到适合的同伴，此次来洛阳的贵教弟子中可有相熟之人？”

        “同门之间自是相熟，不过他们才是一窝的，我是个外人。”陆云澜一脸玩世不恭，“少不得要再等等了。”

        何足道笑着摇头。

        到底还是年纪小，稳重也稳重不了多久，就按捺不住地心思活泛起来。

        他注意到陆云澜又一次看向霜盏，终于回过味来，迟疑道，“……两位，是旧识？”

        “嗯。”霜盏在陆云澜有如实质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地颔首。

        “既然是旧识，那不如你们一组？”何足道脑中灵光一闪，又补充道，“也省得你们分头再去与其他人磨合了。”

        “可以。”陆云澜接得很快，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轻松笑意，望着霜盏欲言又止。

        “好。”霜盏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向何足道抱拳道，“先告辞了。”

        她从容地侧身越过陆云澜出了门。

        陆云澜亦是向他一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何足道看着半开的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总觉得这两人间有些古怪，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等等。”陆云澜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稳，“我有事想问。”

        霜盏停步转身，以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陆云澜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神色波动，下定决心般道，“之前在魏州，你为什么……”他语声一顿，方才想好的说辞一时卡在喉间，“在那家酒馆，你为什么要……”

        “什么为什么？”霜盏坦然回望他，“你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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