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准备就绪

此时的恒王真的感觉到了疲累，这个人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完全属于自己，甚至依恋多余爱恋。这不得不让他又想起了那些传言。

        不，不能再想了，他太累了，追寻了这么久，总要有一刻的休息，不能这样了。两个人之中只可以有一个人摇摆不定，可一旦另一人放弃了硬抗，这关系也便真的摇摇欲坠了。

        黎珩离开了，他需要好好安静一下，让心中的慌乱平息下来。

        苏明在药庐里吃了睡了起来就忙，一连好几天都没留意身边的事，直到被常妈苦苦劝出来才休息了一下。

        “阿珩呢？”苏明喝着食补汤问了一句。

        “王爷都回去好几天了。”常妈给他又递了一碗。

        “唔？回哪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还是留了不小的影响，这时想到那些又觉得心烦，便继续说道：“算了随他吧，常妈，一会我要洗个澡。”

        常妈叹着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近他们俩好像不太对劲，王爷已经好久没这样离开过了。

        时光悠悠晃着脚步，苏明醉心于那药的研制中无法自拔，等他倏尔抬头时，门外已闻阵阵烟火的喧嚣，年关了又来了。

        恒王每日都要奔波到很晚，需要时刻关注军中动向，稳定军心，更要与其他几位大将一起甄选人才以备后用，晚了还要与监管兵部的吕先生商量事务，一忙就是一个多月。

        这段日子只要一闲下来他都忍不住偷偷去医馆看看，整天盼着苏明会回去找他，可是每次都看到那心大的家伙低着头熬药，困了就睡去一旁的小床上，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黎珩悄悄看得多了又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他这么忙自己在别扭什么？没事找事吗？便决定等这边稍微松闲了就赶快搬回来，都一个多月了，总在晚上可以靠近他身边，实在睡着不踏实。

        嗯，这一个月里黎珩怕打扰他就只在很晚的时候到屋顶上，看他睡了就下来挤在窄床上窝在一起入眠，早上因着要早起，总也不能跟他打个招呼。

        可最后，他终究没再搬回那间医馆。

        年关近了，苏明从药庐钻出来直接回了将军府，也是再不回去要挨骂了。

        而此时的将军府东苑。

        “爹，就说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苏渊站在父亲身前，眉头紧锁。

        “你急什么，我自然知道，只是传言总不会空穴来，我就是担心。”苏珀扶着额头。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大干一场，总不能让阿明吃亏。”苏渊捏着拳气愤锤桌。

        苏珀又叹了口气，说着容易，可真的要去做就难了啊，就算不考虑他们自己也要为明儿想想的，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能再因为这些什么都没有了。

        “爹、大哥，怎么了？”苏明正听着这些近了屋门。

        “阿明？”

        “明儿？”两人一惊，一同看向门外。

        苏明拎着一堆东西已站到了桌旁，明亮透彻的眸光晃过两位至亲，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没事，最近有点忙，这是又带什么来了。”苏珀最先反应过来，到桌边坐下翻了翻那些东西试图转移话题。

        “是啊，要过年了。”苏渊拿个空茶杯举到唇边掩饰。

        “是吗。”苏明在屋子里晃了一圈也坐去桌旁，娘不在。

        三人坐着，苏明轻轻眨着眼睛也不说话，只轻轻看着父亲来回翻着那堆东西，大哥举着杯子挠着额头。

        “明儿啊，你娘应该回来了，我们去……”苏珀还在努力将事情揭过去。

        “是又有什么传言吗？”苏明这一路来早察觉到了人们那隐晦的指点，已经好久没这样了。

        他把话问得这么直接，是真的不想他们再瞒着自己做那些事了。

        “啊？没有，你别多想。”苏渊忙转头看他。

        “王爷要纳侧妃？”苏明这才想起来前几天自己正忙着的时候，青媚过来问过自己一句类似的话，还以为是听错了主角。

        “你知道了？”苏渊嘴快，再想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唉。”苏珀无奈扶额。

        “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王爷一直不回来呢。

        殊不知，王爷也在等着他找上门去。这样的传言已经发酵了好几天，可他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黎珩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为什么不找来呢？是真的不在意吗？真的是自己太傻，付出太多，他只是在还吗？

        “什么怪不得？”苏珀看他的样子不太对，难道这传言是真的？

        “没事，反正，我也有路可退，爹你们不用担心。”苏明抬脸扬起一个微笑，却怎么都有些勉强。

        苏夫人正好进来，皱着秀眉叹气。

        “娘。”苏明只开口喊了一声，不说话了。

        “明儿，我们将你嫁出去是希望你幸福，不是让你受委屈的，万事都不必忍。”夫人沉声说了这段话。

        委屈吗？都这么久了，他也终于忍我到极限了吧？早该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委屈呢？不是一直在想后路吗。

        室内四人静默良久，鞭炮声起，府外一片祥和欢闹，落寞的又何止是这里。

        他们没让苏明回去，不想他自己憋着，更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几人都觉得恒王不是那样的人，可这件事传了这么久王爷都没去澄清，那天万花楼上，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

        苏明不是也看到了吗？尽管解释清楚了，在心里还是过不去吧。

        不过，这倒让苏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旦药成，要如何给那人用呢？开春了，轻颜花也快开了，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这件事，也许正好用来划清界限。

        新年伊始，万物复苏，闲适的人们将话题扯开来又扯回去，似乎总有人不想让这件事轻易过去。

        苏明与黎珩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吕先生每日看着王爷无精打采也是无能为力，他可以想办法将那件事盖过去，却不能修复两人的关系。

        这一天，黎珩带着吕先生去了医馆。

        然而，苏明不在。

        “苏大哥跟我哥出去了，说是找到了什么东西。”无忧无虑的闽儿跑出来玩，正好看到他们进来。

        黎珩眉头更深，近日朝中有些不好的风声在针对苏老将军，他知道吗？

        “王爷，许是苏将军不想让他知道吧，您也别太着急了，这件事还待仔细斟酌。”吕先生在一旁劝道。

        这刚过完年就开始闹事了吗？是谁等不及了？如果此时王爷忍不住独自去了将军府，那就更说不清了吧。

        而此时的苏明二人正站在一片山脚下，举目仰望曾毁了他一生的“魁首”。

        “真的有啊，竟然被藏在这里。”苏明与樊胜绕了很远来到狩猎场尽头的矮山下，看着隐蔽处圈起来的一片浅黄草花。

        寒风依旧，花朵瑟瑟抖着却开得明艳，淡淡的香气扑了满鼻，又被这坚硬的风吹散开去。

        苏明抬首望去，觉得这里很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曾经来过。定然是来过的，否则也不会着了这花的道。

        “那些人还没有找到。”樊胜四处查看过，这里并不适合隐藏人马，山头另一侧倒是有些沟壑，却能在山顶看得很清楚，这里虽少有人来，但毕竟是皇家猎场。

        “嗯，这附近的村庄没问题吗。”苏明淡淡点头。

        “没查出什么问题。”樊胜站在那里往回看，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有一个大庄子，阡陌交通屋舍俨然，此时正有轻烟袅袅升起。

        “再去查一下吧，应该就在这附近，千万小心一些，其他人还在这里吗？”尽管许久不出门他也能察觉到，都城已经混乱起来了。

        “在，我再让他们去看看。”樊胜手搭凉棚望向远处，直接去那庄子并未察觉什么，可从这里看望过去，感觉这片土地的布局有些规律呢？怎么有些像古战场？

        “嗯，如果还查不到，下个月就回去吧。”苏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了？”樊胜回头看他。

        “要有事情发生了，你们不在这里最好，闽儿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回去调养了。”苏明依旧望着那个地方。

        樊胜他们已经来了五个月了，只差一个月就完成第一阶段的治疗，剩下的两年半，吃药调养就好。

        “不行，我说了要帮你。”樊胜皱眉，不知何时他已深深信服了眼前此人。

        “呵，真好，不管我混成什么样子，总有人愿意在我身边说这些，上一次是常妈，可惜…”苏明低下头去又想起了常妈。

        “出什么事了吗？”樊胜根本想不出他到底在担心什么，身为太医不论朝中如何混乱又与他何干呢？难道是王爷？

        “听我的，下个月就回去吧，别让那些人担心你，闽儿也正需要你守护。”

        苏明声音很轻，他站在那里，站在这花开了满地的斜坡上，分明是风华正茂春光大好，却都被他完整地阻隔开去，徒留一片落寞孤寂在身边。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了这一人，飘摇无根，绝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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