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黄土一抔阴阳隔，亲情贵过清明雨

明前一霎雨，垂柳染鹅黄。

        春花开又落，人去不复回。

        每年预防清明上坟引发山火，成了我们各级部门的工作重心，每个山头的坟地入口，一天二十四小时严看死守，干部轮回巡查值班队伍，进行包村包片督导检查。即便如此，景区水河那儿还是起了一把火，弄得负责同志非常郁闷恼火，也给全区带来莫名的紧张气氛，于是提前上岗，推迟下班，搞得人人休息不足。

        下去值班的同时，对我来说也是提高摄影技术的绝佳机会。漫山遍野的花红柳绿，使工作增加不少情趣。特别是仅存的一片梨园，更是令我兴奋不已。要知道，“登窑梨雪”，这一作为历史十二景之一的景观，仅有这么一点儿遗存了。而所在社区的小河村，家家户户有房前屋后种植耐冬的习俗，金黄的花蕊，火红的花瓣儿，油绿的叶子，一丛丛探出农家墙头，别有韵味儿。和村民聊一聊崂山风土人情，更是增添不少知识，包括梧桐涧的那口乳白色山泉，以及山上叫做曲家的小自然村，风景都是难得一见的：碎石块堆积而成的院墙，矗立了上百年而不倒，山石建造的农房，古朴厚实，坚固实用，外加一枝红杏，亦或一株樱桃，就更加显现出梦中的乡愁了。

        三天假期的第一天，跟侄女回去给老爷子上坟。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听说，竟然非常不高兴。虽然我解释要护林防火值班，甚至给她看了起火的视频，她坚持以为全国都放假，我却为什么不能清明回来。我说清明那天我要值班……糊涂天，糊涂地，糊涂老的没法治啊。老太太的另外意思就是没有馒头等一应贡品，我说没问题，我都买了，包括馒头、肉食、水果等，鱼是在湖边买的活鱼，宰杀后来家直接入锅，熟了带走部分上坟——如今老爷子是啥也吃不到，却又要按照老太太的意愿都带上。而她见我们把贡品都扔在坟头不带回来，又指责我们不过日子，太浪费……

        上坟的的确很少，只有我和侄女俩。烧纸上香，祭奠贡品，开了一瓶保存多年没舍得喝的白酒，默念：爸爸您如果现在活着，我还有没开箱的茅台酒呢！可惜您不能品尝了。不过，以后有机会儿我会带回给你祭奠的。本来想留着给您的孙子办喜事儿再开箱的，毕竟就一箱，六瓶。馒头您能吃？好，多给您些，还有爷爷奶奶等先人，以及和您合葬的我的大妈，她是苦命人啊！在那个世界上，您一定要补偿她……您的糖尿病应该没有了吧？那就多吃点儿馒头、水果吧……默念着，竟然心头一酸，眼泪欲出的样子。闰月不上土，所以就没有在坟头培新土这个环节。

        吃完饭，去看了痴呆了的瘫痪了的大姐，竟然不认识我们！叫人心酸失望。她车祸开颅后，恢复的不错，可是一次意外骨折，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送侄女去大哥家，把祭奠后的那瓶酒给他了，毕竟我家里还有一瓶。很久没有和大哥一起喝酒了，他十年没来父母家过年了。母亲激将我说有本事跟大哥学学，不回家，还说养了一对白眼狼……于是和母亲争吵了几句，非常后悔。

        果然，舅舅的电话打来了，在我正忙活着去单位值班之前。我说到单位给您回电话。可惜又忘了带手机。好在电脑有通讯录，找到了表姐电话，要了舅舅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八十岁的舅舅在河边散步，说了些很无奈的话。他的子女回来不少，令我羡慕不已。

        归途顺便看了大姨家表姐的儿子的饭店，要了他电话。67岁的表姐夫在帮忙，叫人看了很心酸。于是给他一瓶酒，掏出二百元，叫他转交大姨。大姨家也是鸡鸣狗跳不和睦多年，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去照顾老人，哪怕去看看老人的……

        想想父母一辈子，虽然吵吵闹闹，可是一旦离去一个，阴阳两隔，剩下孤单的母亲，十分凄凉。所以，就意识到活着的时候，一定要爱自己的家人，不要留有遗憾和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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