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见

梁年初见余烬岁，是高二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在篮球场上，来了一个没见过的清秀少年，他从比赛开始就独自安静的坐在石阶上。

        夏日的闷热像兑了水的糖浆，沾染着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到了下午依旧粘稠。可球场上的人肆意奔跑，挥洒着青春。夕阳的光落下篮球场的边缘，随着时间一点点移动着。

        梁年在人群中很显眼，个子高又瘦得恰到好处，剑眉星目，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侠气的潇洒帅气在。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梁年这时接到队友传来的球，灵活的绕过围堵的人，他轻巧跳跃，手腕一抬，球准确的落进篮筐里，周围的叫好声响起。

        余烬岁眯起双眸，他杵着下巴，微微一勾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梁年，目光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梁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拘的撩起宽松的球服一擦，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旁边的人走近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浓黑的剑眉上挑，弯着眼笑看向石阶那边。夕阳似血，霞光艳丽，照在他脸上，特别好看，余烬岁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

        比赛继续，他们小跑归位，梁年绕在球场的边上。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方，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落下，反射着夕阳的光。

        余烬岁就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当梁年跑过他的身旁时，带来一阵风，以及他的气息和目光。

        余烬岁微扬下颌，一双漂亮的杏眼水波粼粼般泛光，像一个漂亮的琉璃珠子，黑亮的眼球随着他的转动。不知道怎么的，梁年在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个瞬间，微微一怔，竟然分神，稍不注意就被人抢走了手上的球。

        队友投来疑惑的目光，梁年低头小跑进场中央，一个转身拦截堵住了对方运球的人。两人弓着背，在篮球场中央，作战斗状对峙，左右试探。

        突然，对方的一人上前，试图从侧面拦住梁年，运球的人也在寻找突围的机会。梁年却在这时候微微低头，好像漫不经心一般，对方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却没有看到梁年眼里泛着的精光，是势在必得的意思，余烬岁看到了。

        于是，运球的人假装从梁年被防的一边过，但是突然一个假动作，竟从没有人防备的一边闪过，并且顺势躲过了上前抢球的人。

        要看他就要到篮筐下，梁年薄唇一勾，非常灵活且快的快速转身，在躲过了对方的人后，如猎豹一般迅猛的跑到准备投篮的人前。两人同时起跳，但是梁年用力的拍下投出的球。

        篮球落地，两对同时争夺，梁年腿修长笔直，奔跑起来时，小腿肌肉的线条流畅漂亮。余烬岁盯着，脸被晒得通红。

        只见梁年跑到他们篮筐处，他绕过盯着他的人，成功拿到队友传来的球。

        梁年拍着球，眼神专注的看向篮筐，一滴滴汗水从额头下落，汇聚滑落到刀刻般的下颌。没多会，他单手托起篮球，站在三分线外，脚尖踮起轻轻起跳，手腕轻弯一投，“砰”的一声，球进篮筐，从框中重重落地。

        欢呼声四起，梁年站定在那里，笑意浓烈，十分耀眼。篮球在落地后，又几次弹跳滚动，恰巧滚落在余烬岁的这边。

        碰到他的脚腕，余烬岁皱了下眉一缩脚，球却随他而动，却没见他捡球，只是盯着篮球不动。

        梁年嘴角噙着笑，骨节分明的手挡着刺眼的光，朝着这边走来，当他来到余烬岁面前，梁年低下身，微微倾下身子说：“同学，麻烦把球递给我。”

        因为篮球刚好滚到他小腿中间靠后的位置，余烬岁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然后低下头。

        他很瘦，弓着背时，汗水淋湿的t恤，薄薄一层贴着背上，显现出脊柱的形状。他骨架很小，一节一节的骨节很是可爱。他皮肤很白很嫩，头伸长时，露出一截白皙脖颈，已经被晒得通红，就好像被晒破皮了一样。

        梁年心想，还真是娇气。

        余烬岁捡起篮球，抬眼扬着笑，递给梁年说：“给你，你打的真好。”

        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流淌过心头，冲刷过脑海，杏眼弯成一道漂亮的弧度，就像那黑夜空中独独悬挂的月亮。黑亮的眸子水汪汪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欢和崇拜。梁年清晰的感觉心里传来一个异样的波动，他接过球，看到他手腕青紫了一块。

        但是哨音响，他没有多停留又继续投入到比赛中。

        直到比赛结束，梁年下意识的去看刚才余烬岁坐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人，心头莫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但是班上的男男女女就涌上来庆祝，相约出去吃饭。

        其实余烬岁在他投进最后一个球的时候离开的，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楼上，看着被人拥在中央的少年，无形中释放着耀眼的光一样，引得无数人的追逐和喜欢。

        他真的，那么好吗？

        他看了很久，直到人群消失在球场，他眯起眼眸，尽是冷漠与冷冽，仿佛周遭都起了一层隔离的透明罩子，外面结了一层冰霜。

        突然，楼梯处传来声音，余烬岁垂下眼睛，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余烬岁红唇微微蠕动，轻勾了几次才抬头，扬着笑容说：“恩，我，我刚来，所以，熟悉下学校。”

        梁年已经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瓶喷雾说：“我刚才就注意你的脚和手都青了一块，这个药效果不错。”

        “恩？”余烬岁不解的看着。

        梁年含笑走上前塞进他手里说：“等你好了，我教你打球，我看你挺喜欢的。”

        余烬岁慢慢的低下头，梁年看着他的发旋，忍住想伸手揉的欲望说：“你是新来的那个学霸？不过我听老班说，你明天才来报道呀。”

        “我提前过来看看。”他依旧低垂着头，好像很内向。

        梁年忍不住说：“男孩子这么害羞可不成，容易招人欺负。”

        余烬岁猛然抬头，咬着唇，握着药瓶说：“谢谢你。”

        见他又酝酿了会，才挺直腰板，大方说道：“我叫余烬岁，你叫什么？”

        “哈哈，这样就对了，我叫梁年。”梁年看着，四目相对。

        画面定格，彼此不知不觉在对方心头落下种子，随着时间无声无息的灌溉，疯狂滋生。只是当时他们并没有发觉，念起，欲生，谁也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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