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礼物

临时演员张贺阳听见问话，楞楞的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当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时，眼神一愣，慢慢的红了脸，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导演陈典上来，递给他一个红包，说了一句辛苦了。

        张贺阳慌张穿衣服和鞋子，接过红包说：“不辛苦，只是躺着，没什么的。”

        余烬岁安静的站在一旁，旁边的工作人员给他清理脸上的血时，他个子高一些，工作人员是个女生，需要垫脚。于是他弯下身子，就着她的高度。因为凑近了，女生有些害羞，捏着化妆棉的手一抖，差点弄在衣服上，丁旭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活说：“我来吧。”

        陈典大步走到余烬岁面前，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毫不吝啬的夸赞说：“你小子，可以呀，这段太棒了。”

        “我原本还在想，你这张脸来演这个，会不会显得太纯了点，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这眼神戏不错，继续保持。”

        余烬岁被夸得不好意思，马上就红了脸，连忙说：“是您指导的好。”

        “哈哈哈，嘴这么甜呢。还有啊，你推荐的这地方，拍出来效果太好了，唉，我现在就担心，赵胜那小子能不能接住你后面的戏。”

        余烬岁笑着说：“赵哥的演技很好的，我怕是我容易出错。”

        陈典点点头，很是满意，余烬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五官精致，长相漂亮但却很有辨识度。在读大学时就已经开始拍戏，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什么绯闻，扎扎实实演戏。到现在也收获了不少大奖，粉丝破千万，但性格依旧不急不躁，夸几句还会害羞，在娱乐圈很是难得。

        他现在发愁的是另外一个男演员赵胜，那小子岁数比余烬岁大，长相也不错，出道晚，运气好，演了一部耽改剧后，一路吃着炒cp的红利，逐渐大火，势头很旺，性格就有些焦躁。要说演技也不是没有，就是表演的痕迹很重。

        之前两人搭过一场戏，赵胜在和他对戏的时候，总是压不住余烬岁，这让陈典有些发愁，只好一遍遍的磨。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吗？”陈典突然问。

        余烬岁刚听丁旭在说晚上直播流程，听到陈典这一问，又不好意思的点头，毕竟后面还有一场天黑的戏。因为前面出了命案，后面要来这里拍摄就不容易，于是原本打算今天一起拍摄的。

        丁旭正组织语言，想和他说说让他们早些回去，还没开口，陈典就说：“那早点回去吧，谭红中午就打过电话给我了，天黑的戏等明天看，这不赵胜今天也有事请假没来，你一个人也拍不了。”

        “不好意思了，陈导。”

        “这有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回去，我们补拍一些镜头再收工。对了，前面那栋楼听说出了命案，你过去的时候和警察说一声，我们又没去过那边，一直来问真是够烦的，明天看来要重新找地点拍了。先回去吧，最近挺累的。”

        “好。”

        余烬岁一边跟着丁旭走，见到丁旭不像刚才那样活跃，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没了魂似的。”

        丁旭神神秘秘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垫脚凑到他旁边说：“余哥，你刚才去那边抽烟真没看到命案现场？”

        余烬岁一脸不解问：“什么现场？”

        丁旭一边翻手机，一边说：“我不是过去找你没找到吗，然后就听见有人说命案，我匆匆过去看了一眼，偷偷拍了一张，那场景太诡异了。那个人，不像死人。”

        余烬岁拿过他递来的手机，还没看，听到他这么一说就随口一问：“不像死人像什么？”

        “就是像活人呀，就那种，我想想怎么形容，哦，对，就跟刚刚你演的那个场景里的有些像，那尸体好像被化了妆一样，而且，还是那种很那啥的妆……”他越说越邪乎，余烬岁认真听着，直到他说完，都没有打岔。

        “不过，那场景是真的漂亮。”丁旭正感慨着，没有注意余烬岁近乎痴迷的看着前方的楼上，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墙看到什么人一样，很久很久。

        楼上的梁年只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但是隔得太远，看不清什么人，他转身，一边脱手套一边匆匆往外走，边走边对张维说：“我过去看看。”

        “我跟您一块去吧。”张维说。

        梁年停了下，看了他一眼，没拒绝，把摘的手套交给旁边的人，然后带着他过去看。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绕了整栋楼一圈，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后，才朝着前面走去。

        小区总共就一个出口，围着的墙还是那种老式的砖砌的围墙，没有监控，连门卫室都没有，小区居住的很多都是租户，流动性很大。

        拍戏的剧组和他们就仅仅隔了一栋楼，梁年远远就见到他们的人正在交涉，就停在了不远处。

        梁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躁乱的情绪，脑海里不断闪现过一个人的脸，烟瘾来，从包里掏出烟盒，倒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张维。张维摆手拒绝，尴尬一笑说：“梁队，我不抽烟。”

        “不会抽烟？”他已经把烟叼在嘴里，微微弯下头，左手挡风，右手点火。

        “不会，哈哈哈。”

        梁年吐出一缕青烟，丝丝缕缕缭绕在空气中，一点点慢慢消散，心中的郁结之气也随着消逝许多，他看着张维，目光深邃：“恩，是个好孩子，这东西能不沾还是别沾，有瘾的。”

        张维不由的脸红，沉默不语，梁年手指夹着烟蒂，把烟盒装进包里说：“不用跟着我，你过去帮他们盯着些，注意别让他们朝这边走，也别拍照，我去那边看看。”

        张维说了好后，就进了人群。可能是拍摄这个地点偏僻，也没有剧组透露消息，所以围的人不多。

        梁年转身朝着两楼之间的小路上，刚找到一个稍微隐蔽的墙，就意外看见一人。

        第一眼，他就看出了他是余烬岁。

        他比七年前高了些，依旧很瘦，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露出的胳膊白的有点反光。

        面上戴着口罩和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慵懒的靠着墙，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像在等人。脸一半隐藏在了阴影里，一半在夕阳的光里，快要下落的太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或许是他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

        天空刚才还红得耀眼，这会橘色的暖霞却慢慢被暗蓝色一点点包围，夕阳落下，夜色不知不觉已经把天空浸染。

        梁年兜里的手机震了下，他掏出一看，还没有看到内容，突然意识到什么的赶忙抬头，却发现余烬岁已经走了。梁年微眯眸子，一步步走到刚才他在的位置，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烟雾。

        背靠着墙，后背温热，似乎还有余温，连同的，感觉周围都是他的气息。

        梁年抽了几口烟后，才看信息，是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

        “梁警官，送你的入职礼物，喜欢吗？”

        配了一张图，他点开放大，正是命案发生的地方，只不过是他们没来之前的。远远的，就看到一束束光倾泻在男孩身上，如梦似幻……

        梁年的指腹轻抚过手机屏幕，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薄薄的唇轻轻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打下两个字：“喜欢。”

        既是礼物，那好的坏的，都应该喜欢，更何况……

        梁年收起笑容，电话突然想起，接通就听见：“梁哥，有两个人要出去，是个演员，叫余烬岁，还有他助理丁旭，说是要去赶下一个通告，放人吗？”

        梁年眯起双眸，抽完最后一口烟说：“放吧，毕竟来日方长，不着急。”

        “好。”

        梁年远远看着，很久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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