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警车进村

天还未亮，一阵警滴声吵醒了双水村的人。对于老实的农村人来说，即使与自己无关，听到警笛声也会心生惧意。

        最先看到警笛的人是李德祥，当时，李德祥刚脱了裤子，他才大叫一声，屎还没有拉出来，警车就出现了。伴随着警笛声，李德祥看到两辆警车往双水村方向开来。那天没有雾，所以李德祥看的很远，他还能看到警车上闪烁的灯光。

        李德祥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他以为村里人报警，嫌他拉屎扰民，警车是来抓他的。他急忙提上裤子，裤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两手攥着裤子，走了几步，滚到路边的沟里，藏了起来。

        警车从他眼前经过时，他把头深深的埋在枯草里，大气不敢喘。而警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并没有停下。等警车走远了，他才知道要抓的人不是他。

        他慢慢地爬上来，把裤腰带系好。

        警车进了村子后，拐了进去。李德祥想警车来一定与他们村有关。难道是村里人犯事了？要知道，他们村里的人自古以来都是老实巴交，还从没见过谁进监狱。所以，对于李德祥来说，这是警车进村子抓人，可是一件大事。

        李德祥顾不得拉屎，提着裤子往村里跑。

        警车在村口的岔路口停下，从车里下来两个年轻人，带着大盖帽，腰里鼓鼓囊囊，想必是别着手枪，或是手铐。那两人看到李德祥，其中一个冲李德祥招了招手。李德祥心咯噔一下，本想着没自己什么事，现在他们让他过去，李德祥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警察叫他啦，他不敢不过去，他提着裤子，哆哆嗦嗦地走到警察跟前。

        中一个笑着说：“大爷，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王天霸的人？”

        “王天霸？有啊。”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知道。俺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好多年了，当然知道了。”李德祥说，“你们顺着这条街直走，到第三个路口，左拐，然后在走两个路口，右拐，第二家就是他家啦。”

        “你能不能带俺们去？”

        “不行。俺还没拉完屎。”

        “大爷，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到了王天霸家门口你再拉屎也不晚。”

        一人打开了车门，等着李德祥上车。李德祥看了看两个警察，知道自己不上车他们会不高兴。他冲他们憨憨地笑了笑，朝车门走去。上车时，由于他光顾看后面的警察了，没注意到车门框，忘记了低头，头一下子撞在车门框上。两个警察扑哧笑了。

        “大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德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警察同志，你们为啥抓王天霸啊？”

        “你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告诉你。”警察说，“大爷，这个王天霸平日里在村子里为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成天仗着自己会点武术，不把村里人放在眼里。俺们村里人早就看不顺眼了。哎，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是因为王天霸在村子里无法无天才抓他吧？”

        “俺说了，这个问题俺不能告诉你。”

        “行。你不说俺也不问。俺就一个要求。”

        “要求？啥要求？”

        “也没啥要求。就是你们把王天霸抓走后，千万别让他出来了。最好关他一辈子。俺们村的人都会谢谢你们。”

        “现在是法治社会。关多久不是我们说了算。要看他犯的罪行有多重。”

        李德祥上了车，两个警察也跟着上了车。跟着李德祥指的路，警车来到了王天霸家门口，随即停了下来。

        从车里下来六个警察，其中一个嘴角长痣应该是他们的领导，他挥了挥手，其他人散开。嘴角长痣的警察使劲地拍王天霸家的大门，里面没有动静。等了三五分钟，嘴角长痣的警察感觉不对，他让一个年龄最小的警察翻墙过去，其他人拔出手枪，严阵以待。

        李德祥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他躲在警车后面，哆哆嗦嗦，裤子都尿湿了。

        翻过墙的警察从里面把门打开，其余的警察一窝蜂地进去。堂屋门敞开着，嘴角长痣的警察猫着腰，一手拿枪，一手做手势让其余的警察在后面跟着。堂屋里没有人，嘴角长痣的警察过去用手摸了摸被窝，还很暖和。

        “妈的，刚跑。给我追。”

        其余的警察到了大门外，两人一组，分头行动。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王天霸。最后，嘴角长痣的警察找到王文成，交代他一旦发现了王天霸，立刻像他报告。

        “同志，你能告诉我，王天霸犯了什么罪吗？”王文成问。

        嘴角长痣的警察瞪了王文成一眼，板着脸说：“这是你该知道的吗？”

        “我就随口一问。”

        等警车走了。双水村的人议论开了，王天霸究竟犯了什么罪。偷东西？强奸？或许是杀人？与一个杀人犯生活在一个村，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

        “俺知道为了啥。”翠儿说，“不就是把屎埋进了电线杆子坑里吗？多打点的事，还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好意思举报？真把他抓起来，你们就安心啦？”

        虽然她没有提名，村里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王文成。王文成也觉得挺对不起王天霸。昨天晚上，是有人想王文成举报，往坑里拉屎的人有王天霸，王文成也想借着这件事情给王天霸一个教训，但他没想到事情会弄这么大，还把警车给招来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是想打电话报警，可他是准备今天中午打。既然不是他打的电话，到底是谁报的警？莫非是施工队长？

        王文成去找施工队长。

        “俺怎么可能插手你们村的事情啊。”施工队长说，“退一步说，你也没有告诉俺到底是谁在坑里拉屎，俺就是想报警，也得有目标啊。”

        王文成觉得施工队长的话有道理，可是，是谁报的警？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

        晚上，王天霸又出现在双水村的街头。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离开双水村。警车在村外鸣笛的时候他就警觉了。他从家里跑出来时还看到李德祥同两个警察对话，只是他们没有看到王天霸。等警车到了他家大门，他顺着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躲进了关帝庙的供桌下面。

        当时，警察搜村的时候，有两个警察跑进了关帝庙内，王天霸甚至还看到他们的皮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了他的眼睛。两个警察把庙里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就是没有看供桌下面。这并不是偶然事件。一百年前，太平犯罪王帆山就是藏在关老爷的供桌下面躲过清兵的搜查。只是，他在幸运地躲过这次搜查后，自以为没事了，到十里铺买东西的时候被十里铺的人举报，最终难逃一死。

        王文成去王天霸家时，王天霸正啃着月饼，还是上次何能留给他的。王文成来是向王天霸道歉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人，他王文成不能眼看着王天霸因为这一点小事情就被警察抓走。这么多年，双水村还没有一个人被警察抓走。如果王天霸被警察带走，以后修双水村的村志的时候，他王文成脸上也没有光彩。

        “是不是嫌俺昨天打你了。你要报复俺？”王天霸问。

        “俺确实想报警，但是俺没有报。俺一想，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俺哪能做这种事情。”

        “那今天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俺也没想明白。俺问了，那个施工队长说他也没有报警。你在咱们村得罪了那么多的人，谁都有可能报警。”王文成说。

        “警察临走前给你说啥了？

        “他们说如果我发现了你，立马告诉他们。””

        “你准备咋办？回去再打110  ，告诉他们俺回来了？”

        “哪能。”王文成说，“一点小事，过去就算过去啦。咱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俺哪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报警啊。毕竟咱们都认识，算是熟人了。你现在应该想想，警察为什么会抓你？”

        “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

        “没什么。”王天霸说，“上次，俺在县城里打架，打伤了一个人。”

        “应该就是这件事情。”王文成说，“城里人也太没骨气了。要是咱们农村也像他们城里人，打架斗殴都要惊动警察，那警察可要忙死了。所以，你就放心的在村子里住着吧。要是他们警察问起，我就说不知。”

        王天霸信了王文成。王文成也的确没有辜负王天霸的信任。公安局确实找过几次王文成，王文成说自那天后，王天霸再也没有返回双水村。

        警察相信了王文成的话，当然，更多的是相信了他们多年的判断。一般的犯人，在一个地方惊动了一次，他们就再也不会回来。

        可惜，王天霸不是一般的犯人，王文成也没有向他们想象的那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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