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拉电风波

翠儿气呼呼的，拉着虎子回到家里。

        虎子始终不明白翠儿为什么会生王天霸的气，多年以后，当虎子离开了上水村，在外生活一段时间，当他看过外面世界的繁华和虚假后，再来审视这件事情，他觉得，当年双水村的那些人，都是那么的真诚和单纯。就像他的母亲，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情感而做出对声誉的让步。对于自己母亲的心境，他也是在哪一个时刻才有所明白了。

        翠儿离开后，王文成招呼方才那两个挖坑的人继续挖。一天的时间，那些外地人在双水村挖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坑。虽然王文成一再告诉村里人，这些坑是用来载电线杆子用的，可村里人还是不明白，崽一个电线杆子为啥要挖那么深的坑，用二站成的话说，那个坑的深度都可以埋人的了。

        虽然二站成说这话时只是当做一个笑话。可传在村里人耳朵里，他们寻思二站成这话很有道理。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上水村，有一个不言而喻的规定，死人安葬时挖坑不能超过一米。虽然没有人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大多数的人都想着应该是怕挖深了破坏村里的风水。继而，村里人联想到前不久王天霸在关帝庙里挖土所引发的黑水事件。虽然那个事件还没有给村里人带来任何灾难，可人们的防御之心不能就此松懈。

        第二天，当施工队的人来到双水村时，他们看到昨天挖好的坑都让人给填平了。施工队长找王文成，王文成也不知道这事，他说昨天晚上他睡得死，根本没有听到村子里有动静。其实，昨天晚上，他和李成福又去县里喝花酒去了。

        这次村里拉电，上面没少播了工程款，施工队找王文成商量施工方法，王文成说咋省钱就咋施工。俺标准，电线杆之间的距离是五十米，双水村的是七十五米，这样每两个电线杆子就能省下一个，省下钱的包工队和村委会平均分。拿着意外之财，王文成决定要庆祝一番，于是他和李成福去了县里，并且在县里过的夜。一早上他才回来。昨天夜里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那里知道。

        找不到填坑的人，施工队长只能组织自己的人在重新挖一遍，挖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从坑里挖出一堆屎，有狗屎，猪屎，人屎。只是挖到屎还没什么，更让施工队长受不了的是有些人还埋上了自制的地雷，在地雷上面放上屎。地雷爆炸，虽然对人身没有伤害，可炸开的屎却让施工队员们叫苦连天。

        施工队长大怒，他把王文成叫来。王文成用手捏着鼻子，看着满街的屎，他也没有辙了。

        “俺们是来给你们村拉电，不是来受气。这件事情，你要是不给俺处理好。俺们就走了。到时候，你们村没有电，可别找俺了。”

        “你先别急。俺给你想办法解决。”

        王文成安抚住施工队长，转身去找李成福。当王文成去了李成福家，李成福的老婆正坐在堂屋里纳鞋底。她见王文成来了，笑着说：“晚上你两个跑哪里去了。俺那口子到现在还睡着咧。”

        “你家那口子找小姐去啦。”王文成笑着说。

        “找小姐？就他这样的，给他一个胆子。”

        “李成福呢？”

        “在床上睡觉呢。”

        “快把他喊醒。”王文成说，“他的心倒是不小，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还能睡得着？俺也是服他了。”

        “有你这个村长呢，能出多大的乱子？”

        “你别给我扣高帽子，快点把他给我喊醒。”

        李成福的老婆放下鞋底，转身去了里屋。把熟睡中的李成福拉起来。李成福揉了揉眼睛，趿拉着鞋出来。王文成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成福。

        李成福想了想说：“晚上的时候，你把全体村民召集起来，我告诉你一个好主意。”

        “啥主意？”

        “先不告诉你。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你就给我拿架子吧。现在是我求你了。你记着点，以后你有事求我的时候，我也给你拿架子。”

        “不是俺拿架子。有些事情，你提前说出来就不灵了。”

        李成福不想说，王文成也值得由着他了。

        晚上，天刚擦黑，李成福让王文成把全体村民召集起来。八点左右，李成福看着村里人都来得差不多，他告诉王文成可以开会了。

        王文成站在土台子上，双手下压，说：“安静，各位安静。今晚召集大伙来是为了啥事各位相比也都知道吧。”

        “俺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肚子有啥鬼主意，俺们哪里知道。”王天霸大声说，“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

        “俺不知道今晚开会有啥事，俺就知道，王文成一开会，就没有好事。”二站成说。

        “有好事能轮到你头上？二站成，你别做白日梦了。”王天霸说。

        “王天霸，你能不能安静的让俺把话说完？”王文成问。

        “俺有没堵住你的嘴。有话快说，有屁你快放。”王天霸说。

        “白天的事情大伙儿也都看到了。俺早就告诉你们了，施工队来咱们村是给咱们村掣电。你们也都打听打听，附近村子里已经通上电了。通电的好处我不说大伙儿也都知道。”

        “有啥好处？俺不知道。”老王头说。

        “有电以后，咱们晚上就不用点煤油灯了。”王文成说，“以后，家家都点灯泡。那灯泡可亮了，以后妇女们就不用再煤油底下纳鞋底，孩子也不用点着蜡烛学习了。当然了，这是掣电后的一方面的好处，其他的好处还有好多。我就不一一的说了。”

        “你说的这好处其实不能算是好处。”老王头说，“从咱们老祖开始就点油灯，这好几千年都过来了，到了咱们这一代，不点油灯了？油灯就此没有用处了？俺不相信。”

        “他们也想点啊。可是，那时候没有啊。”

        “古人们把造纸，火药，指南针都发明出来了，难道一个小小的电他们发明不出来？俺觉得，应该是这个电没啥用，他们不稀罕发明。”

        “老祖，你这想法就过时了。”王天霸说，“现在，咱们国家有一个说法叫做与时共进。我觉得，掣电这件事情就是与时俱进的表现。所以，为了适应时代，这个电咱们村必须得拉。”

        “对，对，对。王天霸是见过世面的人。大伙儿不相信我的话总的相信王天霸的话吧。”王文成说。

        “王文成，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想说啥？”二站成问。

        “白天，施工队长生气了。他要领着施工队走，是俺把他给拦下了。俺不求别的，俺只希望是谁做的事情，谁勇敢的站出来。咱们村不能某几个人的恶作剧而用不上电。”

        王文成说完话，拿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没有一个人承认。王文成没有办法了，他拿眼睛看着李成福。

        李成福干咳了声，走上台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台下的双水村民。

        “其实吧，这件事情咱们都心知肚明，一定是咱们村人干的。并且干这种事情的人还很幼稚，往坑里面拉屎？俺真想不出他怎么能想出这么一个下流的注意。”李成福顿了顿，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这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恶作剧，往大了说，这是和政府作对。至于事情是大是小，都是有我们几个说了算。所以，如果现在有人承认是自己干的。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往小处处理，如果不主动承认，等俺们抓到你，后果非常严重。”

        “俺说了，往电线杆子坑里埋屎的事情肯定咱们村里的人干的。并且，埋了那么多，一定会有动静。从现在开始，有谁举报出干坏事的人，村委会奖励此人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对于村民们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李成福相信，一定会有人动心。等村民散去，李成福要王文成在村委会等着，他相信一定会有人举报。

        “你让我在村委会呆着，你干什么去？”王文成问。

        “回家睡觉啊。”李成福说。

        “李成福，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啊。大晚上的，你让我在这里呆着，你回家睡觉。咋不说你在这里呆着，我回家睡觉。”

        “谁让你是村长呢。”

        “这和村长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咋没有关系。”李成福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既然在村长的位置上，你就得多吃点苦。当然，等有人来举报，还不得是你决定给多少钱。”

        王文成知道说不过李成福，他先让李成福在村委会呆一会，他回家告诉老婆香秀今晚自己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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