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秀才的计划

李秀才回到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王天霸的一席话对他的触动太大了。在他以及村里人的眼中，王天霸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对于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李秀才也是亲临现场。他是读过书的人，而他所读的书里都是教育人们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看。所以，对于王天霸和翠儿偷情的事情，李秀才是打心底感到厌恶。

        五年的时间让李秀才看开了一些事情，也想透了一些事情。可是，对于王天霸的事情，他始终不能释怀。所以，当王天霸主动和他讲话时，他是打心底拒绝。只是，他迫于王天霸的嚣张气焰，才跟王天霸出去。

        书本上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用在王天霸身上，在合适不过了。当王天霸说出自己的理想时，李秀才也迫不及待要开始自己的梦想了。

        这天晚上，吃过饭，李秀才看着儿子写作业。等他老婆收拾完家务，他让老婆看着孩子写字，他去找老王头了。

        老王头正在院子里烧锅，锅里是王满仓给他的那只鸭子。王满仓的鸭子是下蛋的鸭子，皮厚，肉难熟。老王头已经烧了一个下午的锅，鸭肉还没有熟。

        “老祖，你歇会。让我来吧。”

        李秀才挽了挽袖子。不管冬天夏天，李秀才永远是长矛大褂，穿鞋必穿袜子。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是人民教师，衣着必须得体。

        老王头站起身，用手锤了锤后背，说：“人老了，成废物，不中用了。我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背又痛了。”

        “以后你有啥活，就吩咐村里的年轻人做。就凭你在村里的辈分，谁敢不听。”

        李秀才坐下，抓了一把枯草，塞进灶台里。

        “时代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老王头说，“以前是敬老爱幼，孝敬长辈。现在呢？人人都忙着挣钱，自家的爹妈还不管呢。我算是那颗葱啊。”

        “孝道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会丢，也不能丢。”

        “现在也只有你这种读过书的人还谈孝道。你看看咱们村，何德才三个儿子，有啥用？李德祥，也有儿子，有女儿，他生病时谁照顾了？倒不如像我这无儿无女，虽然也没人照顾，可我不用生那份闲气了。”

        “人啊，不能只看外表。何德才三个儿子，平时在村子里看着都很老实，可谁想到他们会办这事。还有那个王天霸，平时做事不着调，其实他心里可有注意了。”

        “以前我也小瞧他了。”老王头说，“我以为王天霸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翠儿的事情呢。”

        “老祖，你这话啥意思？”

        “没啥意思。”

        “王天霸昨晚上找我了。”

        “找你干啥？”

        “他问我关于他爹的事情？”

        “你说啥了？”

        “我啥也没说。他爹死时我年龄也不大。我知道的并不比他多。”

        “这个王天霸，他到底想干啥？”

        “老祖，你不觉得王天霸的爹王武死的很蹊跷吗？”

        “他爹是死的很蹊跷。可后来公安局的人都来了，说是王武是自杀。”

        “咱们村以前也有自杀的先例。有的是因为婆媳不和，有的是受了邻居的欺负，有的是家庭矛盾。可是，王武为啥自杀？”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挺奇怪。”老王头想了想，说，“那天俺起的很早。因为生产队刚开过会，队长要俺负责把地里的水渠修整一番。俺拿着铁锹，路过关帝庙时，俺就看到庙里有个人在地上躺着。一开始，俺以为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因为那段时间，时常有叫花子来咱们村讨饭。他们晚上也不走，就住在关帝庙里。”

        “后来，俺看到那人穿的衣服，就觉得不像是叫花子。因为叫花子的衣服一般都是破烂了。而那人的衣服很新。”

        “等一下。”李秀才打断老王头讲话，问，“老祖，你说当时王武穿的衣服很新？啥意思？那时候还都是吃大锅饭，人们都很穷，王武怎么有新衣服穿？”

        “王武这个人很聪明，脑子转得快。他虽然书读的不多，可会的不少。并且，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我记得很清楚，生产队里刚分了一台抽水机，忽然不转了。大伙儿都摸不清头脑，王武自己捣鼓了半天就把抽水机修好了。所以，像他这种人，虽然同样是生活在贫穷的岁月，他却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比别人赚取更多的粮票。你是知道，当时粮票是可以买任何东西。”

        “老祖，你想想，王武平时穿的是新衣服吗？”

        “平时干活谁穿新衣服啊。”

        “既然他平时不穿，可他为什么要在临死时穿新衣服？”

        “我不知道。哎，我咋给你说起这些事情了。”老王头说，“是不是王天霸让你来，问他爹的事情？”

        “天霸是问我过我关于他爹的事情。但是他没让我来问你。我也没想着问你。怎么？老祖，不能说吗？”

        “有啥不能说。只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也记不清楚了。”

        “老祖，我有一个想法。”李秀才说，“关于咱们村的事情，我从小听了很多故事。我想把这些故事整理起来，做一个村志。”

        “好啊。你这个想法太好了。”老王头说，“咱们村虽然小，在历史长河中并不起眼。可是，对于生长于此的人来说，这里是咱们的家，是咱们的跟。如果后辈们对于家的起源，对于跟的由来都不知道，那会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你的这个想法，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情。老祖我支持你。”

        说话间，锅里的水沸腾了。老王头赶快掀开锅盖。他拿筷子插了插鸭肉。筷子很轻易地插进去。

        “好了，不用烧了。”

        李秀才把灶台里的火浇灭。老王头捞出一块鸭肉，递给李秀才。李秀才拿在手里，吃了一口，点头说：“香，就是香。老祖，满仓家鸭子被水淹死这事你咋看？”

        “你读书多，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鸭子被淹死却是让人不可思议。可是，这事也并不能说它不会发生。咱们这里有句老话，淹死都是会水的。鸭子整天在水里泡着，难免有一两只打盹的时候。”

        “到底是读书人。”

        “老祖也这么认为？”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满仓家的鸭子刚好得病了。就像人抽筋一样。鸭子如果在水里抽筋，也一样会淹死。”

        “那老祖为啥还告诉满仓他家鸭子的死是因为咱们村来了灾星？”

        “你觉得在咱们村，王天霸是个多余的人吗？村里人都不喜欢王天霸，何不让他知难而退啊。”

        “老祖，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王天霸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吗？你这么做，反而把他身上的邪性给激发出来了。我有种感觉，王天霸一定会把咱们村搅的天翻地覆。”

        “我老了。活不几年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了。”

        老王头夹了一块鸭肉，尝了尝，点头说：“味道真的不错。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你拿走一些吧，给孩子吃。”

        “不用了，老祖，你留着吃吧。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走出老王头家门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圆圆的月亮挂在空中，各家各户都已经关门睡觉了。踏着月光，李秀才走在村里熟悉的街道上。

        穆然，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东西。莫名地，他感觉到一股寒意。

        路过王氏祠堂时，李秀才不仅加快了脚步。在他的记忆中，关于祠堂的传说可多了。在这个无人的夜晚，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阴魂缠绕的地方。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25346614/160967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