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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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床,苗桂华就把王满仓的话当屁给放了。这也不能怪苗桂华,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自然也没有隔夜的话。
苗桂华服侍两个孩子吃晚饭,洗刷了破碗,喂了三口母猪,两只山羊和十二只老母鸡,便拿了只鞋底到走街串门,找人唠嗑。
有人做过一项不完全的统计,说中国人每说的十句话中有八句都是废话。而对于农村的妇女,十句当中有九句半是废话,不只是废话,还是闲话,俗套话。想想也是,她们一年四季离不了自家村庄方圆十里路。她们所见到,所听到的无非是东村的婆婆和儿媳妇吵架,婆婆喝药了;或是西庄的一家邻居因为一公分的宅基,大打出手,最后闹出人命了;又或者本村的一些家常里短。说来说去,反反复复,没有了新鲜度。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听过十遍八遍的故事了,可她们还是能乐在其中,说的人就像第一次说,听到人也像第一次听。
在年复一年的絮叨和聆听中,她们结合成了最原始的友谊。虽然这种友谊很飘渺,但它确实存在过。虽然有了它农村妇女们不见得很快乐,但没有它,农村妇女们的生活将失色一大半。打一个不太贴切的比喻,她们的这种友谊就像地图上的经线和纬线,不真实存在,可是很重要。她们生命中的一半岁月就在这种叨叨絮絮,重复旧话题和寻找新话题中度过。另一半的岁月消耗在儿子和丈夫身上。至于她们自己,就像阳光中的影子,只能依附别人存在。
对于新鲜话题的捕捉,她们的嗅觉向来是灵敏的。并且,她们的口舌向来又是飞快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从她们口中传出,可以有翻天覆地的改变,添油加醋,一知半解,感情用事。不管怎么说,在农村的世界里,妇女们相互嚼舌根是一个挥之不去的传统。
苗桂华拿着鞋底,去了离她家有一百多米远王利发家。
王利发到村北的窑厂干活去了,只有他的婆娘刘巧云在家。苗桂华走到时,刘巧云正端着一盆泔水喂猪。刘巧云的年龄和苗桂华相差不大。但是,刘巧云的身材比苗桂华好了很多。所以,背地里,苗桂华时常嫉妒刘巧云。尤其是王满仓厌恶她的肥胖,拿刘巧云的身材做比较时,苗桂华恨不得诅咒刘巧云立马死去。
背地的诅咒并不代表明面的憎恨。俗话说:万恶淫为首,淫贼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所以说,人是复杂的动物,善于伪装是生存的基本条件。
“你家猪快生小猪仔了吧?”苗桂华问。
“快了。还有二十多天。”
“肚子那么大,这次又不少生。”
“这事谁说的准啊。前年,俺家那口老花猪,生产的时候肚子也很大,结果怎样?生了五个小猪仔,还都是缺腿少耳朵的。”
“也真是奇了怪了。俺听说,你家那头花猪交配时天一下子黑了。”
“可不是,当时都快把俺给吓死了。”刘巧云说,“以前,俺是不信神不信鬼,可是,经历那件事情。俺心里犯嘀咕了。”
“世上的有些事,你不信还不行。”苗桂华吐了口吐沫说,“俺还听说,事情的根源在于你家的老母猪喝了村西老井的水。”
“这事你也知道?”
“俺只是偶尔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事俺谁都没说过。不是俺怕村里人嚼舌根子。主要是俺不想引起村里人的恐慌。”
“有那么严重吗?到底咋回事?你说说呗。”
大黑猪吃完了食物,刘巧云回厨房收拾碗筷。等刘巧云收拾利索,两个女人各拿着各自的鞋底,坐在太阳下,开始了一中午的交谈。
对于刚才的话题,苗桂华很想知道下文如何,可是,刘巧云似乎不想说了。苗桂华知道她们之间该换个话题了。
两人先是从早晨的饭菜聊到地里的麦子,又从前年秋天梁殿霸家承包的果园聊到自家的男人晚上睡觉打呼噜的丑相。眼看着太阳爬到堂屋正前方了,苗桂华把鞋底收起来,吐了口吐沫,四下瞧了瞧,小声说:“昨天晚上,留根他爹去二爷爷家了。”
“你那来的二爷爷?”
“俺家还有几个二爷爷,还不是倚老卖老的那个老不死的。”
“哦!你说王老头啊。去年你家的杨树不是让他给孬走了?我记得当时你破口大骂,还发誓一辈子不和他来往了。”刘巧云说。
“当时是在气头上。他一个老光棍,俺要是不搭理他了,他还能指望谁?再说,那一颗杨树俺也看不到眼里,就当给他做棺材了。”苗桂华狠狠地说。
“说的也是。他无儿无女,老了还不得指望你家满仓。不过,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佩服你,要换做一般的人,还真就不搭理他了。”刘巧云问。
“俺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哎!你刚才说昨晚满仓去找老王头,有啥事?”
“俺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苗桂华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俺家的鸭子淹死了,你知道吗?”
“俺哪能不知道。这么奇怪的事情。咱村的人都知道了。”刘巧云说,“也真是,俺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听说鸭子淹死了。”
“谁说不是呢。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怪事。俺觉得二爷爷他年纪大,见识多,问问他这到底是咋回事。你猜,他说啥?”
苗桂华故意睁大眼睛,神情凝重地看着刘巧云。
刘巧云被苗桂华的话吸引了。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好奇地问:“你家二爷爷说啥了?”
“他说咱村里来了一个魔头,要倒霉了。”苗桂华神秘兮兮地说。
“谁是魔星?”刘巧云问。
苗桂华噘了噘嘴,小声说:“你傻啊!最近咱们村谁来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说咧也是。那年他走时俺就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这几年在外面干啥坏事,呆不下去了,又回来了。”刘巧云说。
“俺也是这样想咧。他来了,咱们村以后可没有安宁的日子了。”苗桂华说,“哎,这话你可别乱说,要是让他知道了,事可就大了。”
“你放心,俺知道轻重,这种话俺才不乱说。”
刘巧云说着伸了伸懒腰,太阳正照在她家猪圈里。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知道是到了做中午饭的时候了。于是,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苗桂华回家了。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关于王天霸和“魔头”的说法,传遍了双水村的大街小巷。上至老人,下到小孩,他们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王天霸在街上走着,后面就会跟着一群小孩,对着他的背影吐吐沫,然后用脚踩,还故意踩得“噔噔”响,就是让王天霸听见。王天霸一回头,小孩子们都跑了,转过身又是吐痰。
“都什么人啊,就糟践俺吧,你们越是糟践俺越得干一件‘当当响’的事情。”王天霸不仅这么想了,他还真的这么干了。
在一个月黑的晚上,双水村的人还没有吃晚饭,王天霸换了件新衣服,把头梳的溜光,中间还分了一道沟,村里人说了,中间有道沟,不是流氓是小偷。对于王天霸的头型,村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汉奸头,不是好人。王天霸嘴里叼着带巴的香烟,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来逛去。
“哎呀,王哥,还没喝完汤?给你一支带巴的烟,尝尝和你烟叶的味道有啥不同。”
王天霸走到王利发门口,从口袋里拿出烟,抽了一支,扔给王利发。王利发没有接住,掉在地上,慌忙把碗放下,拾起地上的烟,在袖子上擦了擦烟嘴处的泥土,别在耳朵上,问:“王天霸,你这是干啥去?”
“不干啥,闲着没事,到小翠家瞧瞧。”王天霸说。
“啊!……”
王利发张着嘴,看着王天霸离开,碗里的汤都流了出来。刘巧云站在大门里面,骂了声:“狗x的,还是老样子。”
王利发回过神,把刘巧云推到院子里,关上大门,上好门栓,冲着刘巧云低吼说:“今天晚上不刷锅了,回屋睡觉,外面再大的动静也别管。”
刘巧云回到屋里,摇了摇头。不是她不相信丈夫的话,而是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说来这件事不只是刘巧云一家担心,整个双水村都担心。当初王天霸离开双水村就和这件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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