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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归来


在那个遥远的午后,当王天霸站在村西的桥头上,深情的张望着“双水村”时,心里满是对这里的依恋和不舍。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王天霸从天南走到地北,可以说,他的眼界打开了,他的认知也打开了。可是,他对这里的爱和恨一点没有改变。

        所以,当他决定要回来时,他就不再犹豫了。

        这里有他的家,也有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看着熟悉的村庄,王天霸的第一感觉是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五年前,李德江家的墙头就有一个豁口,现在依然存在;五年前,桥东栓牛的桩子歪了,现在依然歪着;甚至于,五年前桥墩下的那坨牛粪,现在还存在。

        王天霸张开双臂,他准备用更热烈,更有力的臂膀去拥抱这里的每一个人。只是,这里的人并不欢迎他。

        王天霸是二月回到双水村,在他回村前的两个月,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时,村里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直到他们看到了王天霸,他们才明白,这都是王天霸给他们带来的灾难。

        这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村西头的一口百年老井干枯了。

        说起那口老井,可是双水村人的骄傲。据说,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做乞丐时,讨过这口井的水。当时,朱重八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走的他口干舌燥,眼看就要渴死之际,朱重八眼前闪现一道亮光,他的双脚不由自主的朝着亮光走去。而亮光发射的位置是一口水井,井水已经漫到了井口。朱重八喝了这口井里的水后,不但不渴不饿,浑身还有了力气。

        等朱重八做了大明朝的皇帝后,想起要为这个救过他命的井。于是,他就派人来找,只是派来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了。为了此事,朱皇帝还难过了好几天呢。

        双水村的祖先是元末明初时从山西洪洞县老鸹窝迁徙而来。当时,双水村的祖先们就是看中了这眼井水,才决定在这儿安家落户。经过数百年的繁衍,有了双水村现在的规模。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这口井,就没有双水村今天三百八十口老少爷们的性命。尤其是三年自然灾害,方圆十多里都没有了水,唯独这口井,一点一滴地养活着人们的性命。

        前几年,一个过路的瞎子,路过这口老井时突然停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木棍,摸索到井口,放声大哭。村里年纪最大的老王头问他为何发哭?算命瞎子摸了把眼泪,拉着老王头的手,乾坤离坎,甲乙丙丁了说了一通。最后归结为一句话:

        “这口井对于双水村人来说太重要了,井在村在。”

        虽然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村里人都都明白什么意思?

        算命的瞎子走后,村子里就流传起了这样一种说法,这口井是西天王母娘娘洗脚时用的盆子,是上天的东西,有灵性的。至于王母娘娘的洗脚盆怎么就落到双水村了,没有人深究。因为人们懒得梳理故事里的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既然大多数人都相信了,跟着大多数人,总是没错的。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或许是三年大旱后的某一天早晨,又或者是老杨头死后的那天傍晚,村里开始有人给井烧香。渐渐地,烧香的人多起来。每逢初一十五,村里的上了年纪的人都要烧香磕头。过年或是八月十五时,还要上供,放鞭炮。尤其是过年,贡品异常丰盛。鸡鸭鱼,桃李苹果,满满的一桌子。

        现在,这口带有灵性的百年老井竟然没有水了。虽然现在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了压水井,井里有没有水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没有了影响,可在村里人心中,井里没水,这可是一件要了命的大事。

        在王天霸回到村里的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者说是怪事。

        二月里连着下了五天的大雨。常言道:春雨贵如油。二月是打春的第一个月,下雨更难了。可是那年的二月却下了雨,不仅下了雨,还下了大雨,五天五夜。那雨下的啊,昏天暗地,村里好几家的土墙屋子都倒塌了。

        村前河里的水长满了两岸,在村西的桥下面,人们发下了十多只鸭子,两眼紧闭,肚皮朝上,淹死了。

        淹死的鸭子是王满仓家的。王满仓的老婆认为是有人算计他家,把他家的鸭子都掐死,然后在扔进水里。因为打死她也不相信水会把鸭子淹死。后来,王满仓用菜刀把十多只鸭子开膛,肚子里全是水,他才接受了这个很荒唐的事实。

        那天晚上,王满仓找到了老王头,老王头今年八十七了,双水村年龄最大的人了,见过八国联军,头上留过辨子,用老一辈人的话说,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

        王满仓是提着两只鸭子去的老王头家里。老王头正坐在炕上,刚吃晚饭,碗都没有撤,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王满仓把两只鸭子摔在老王头的炕头上。

        “二爷爷,你说这是啥事。”

        老王头放下烟袋,拎起鸭子,对着昏暗的煤油灯,研究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是中毒,身上也没有伤痕。俺看就是淹死的。”

        “俺活了四十多岁了,还头一回见鸭子淹死。二爷,你说,这是不是有啥道道?”

        “俺活了八十多年,也是头一次看到鸭子被淹死。”老王头咂摸了咂摸嘴巴。

        王满仓从怀里拿出一包大鸡烟,放到老王头炕上。老王头揣起烟,下了炕,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街上有一两声狗叫,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老王头让王满仓把大门关上。王满仓回来,老王头拉着把王满仓衣袖,小声说:“前年,过路瞎子就说咱村邪气太重,要出大事。依俺看,你家鸭子无缘无故的淹死,应该和那个人的到来有关系。”

        “谁啊?”王满仓问。

        “除了他还有谁?”老王头吐了口吐沫,用脚踩了踩,狠狠地说。

        “你说是王天……”王满仓问。

        “你不要命了。心里知道就行,有必要说出来吗?”

        老王头拿起了一个破棉袄,二月的晚上还很冷,他披上袄,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盹。那满脸花白的胡子在昏暗的灯光中一起一落,像个遥远的梦。

        王满仓见老王头睡着了,也没叫醒他,留给他一只鸭子,提着另一只回家了。

        王满仓的老婆苗桂华正在灯下纳鞋底。她抬头看了眼王满仓,说:“回来啦。”也不待王满仓回答,又低头纳鞋底。

        苗桂华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从没有上过学,一二三四,加减乘除还是干农活时学到的,不过会这些对于一个农村妇女,足够了。苗桂华十八岁嫁到双水村,二十几年的时间,为王满仓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娃娃,一个男孩子。其中两个女娃已经嫁人,最小的男娃也已七八岁。像苗桂华这种女人,生孩子对她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身体,生一个孩子就长十多斤的肉,现在生了四个,体重达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对于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她来说,一百六十斤已是一个极限了。

        王满仓把鸭子扔在地上,拿出一只烟,抽了两口。苗桂华放下鞋底,小声问——虽然她有意压低了声音,但音量还是有七十多分贝——:“咱二爷都给你说啥啦?”

        “没说啥,他也很奇怪,说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王满仓说。

        “没说啥那你拿去的鸭子怎么就一只了?”苗桂华问。

        “我扔给二爷一只。”王满仓说。

        苗桂华“啪”地一下把鞋底仍在桌子上,脸一板,吼道:“没说啥你给他鸭子干啥?你个狗日的吃饱了撑得,拿着自家的东西给别人。”

        “你不是说十多只鸭子吃不了吗?”王满仓辩解说。

        “吃不了?吃不了给俺娘家送去也不能给他。”苗桂华说。

        “给他咋着来,好歹他也是俺二爷。”王满仓说。

        “他是你哪门子二爷?啊,你说说。”苗桂华用手指着王满仓的鼻子骂道,“你个狗日的忘了,那个老不死的前年还孬走咱家一刻大杨树,要不看着他岁数大,俺才不认他这个二爷?”

        苗桂花对老王头的反感是有历史了。从她进王家的门,就没和老王头打过交道。尤其是王满仓的奶奶再三叮嘱,只要是她活着,就不能和老王头说话。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老王头和王满仓的奶奶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只是,王满仓的奶奶没说过,老王头也没说过。作为他们这些后人,只能胡乱猜测了。

        “那你说咋办?”王满仓问,“都送出去了,总不能在要回来。”

        “我说咋办?要我说……”

        正说着,王满仓的小儿子留根醒了,“哇哇”大哭,苗桂华慌忙把留根抱起来,扒开衣服,把奶头塞进留根嘴里。留根边含着奶头边哼哼,不一会又睡着了。

        苗桂华放下儿子,不觉打了个哈欠,眼皮发色。收拾起桌子上的鞋底,也脱衣睡觉。王满仓趁机钻进被窝里,握着苗桂华的奶子乱搓。苗桂华打了王满仓一嘴巴,骂道:“一边睡去,别烦我。”

        王满仓笑了笑说:“其实咱二爷还说了呢。”

        “说啥了?”苗桂华翻过身问。

        “让俺弄一下俺在告诉你。”

        “弄啥弄,咱闺女还没睡着,小心吵醒了。”

        “不让弄就算了吧,当俺没说。”

        毕竟苗桂华好奇心重,她用隔壁捅了捅王满仓。“快点弄。”

        王满仓骑在苗桂华身边,捣鼓了一袋烟的功夫。办完事,王满仓搂着苗桂华,小声说:“二爷说咱家的鸭子淹死是个坏兆头,咱们村要出大事啦。”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能出啥大事?”苗桂华说。

        “王天霸来了能不是大事?二爷说了,王天霸就是天上的煞星,他回来,咱们村一定没有好事。”

        “说咧也是。他就不该来。”苗桂华说,“当初,何家的人把他打走了,他还敢回来?要我说,他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王满仓忙捂住苗桂华的嘴,害怕道:“你个熊娘们不要命了,胡说啥。”

        苗桂华掰开王满仓的手,不屑道:“你害怕个熊,深更半夜,谁听见咱说话了。”

        “隔墙有耳。”王满仓说,“在家说说就算了,你可得管住你咧个逼嘴,别到处乱说。要是让他知道了,可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王满仓蒙上头,独自睡了。苗桂华吹了灯,撅了王满仓一屁股,赌气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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