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狱

白苒苒再次睁开眼，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楚州的大牢…刚才耍帅一时爽，现在又要考虑新一轮的生死存亡问题了！

        暴力越狱不行，因为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连累蔡婆。

        所以这次她必须要开辟一条新道路，光明正大地从牢里走出去，然后开展后续的自救计划。

        算了算时间，王麻子该来送饭了，白苒苒整了整仪容，盘腿打坐到草床上。

        王麻子一到这，看到的就是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白苒苒。

        他可真是奇了怪了，第一次见死刑犯如此这般的。

        撇了撇嘴，真是故作清高，他正要将手里的饭菜扔到地上，谁知盘子落地前竟然被一股力量给托住，随后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王麻子长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

        “大胆！”里面的人淡淡开口，“看到本尊还不跪下？”

        王麻子眼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从地上浮了起来，他揉了揉眼，人真的在半空中！他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一边说一边磕头，像是真的吓坏了。

        “别磕了，恕你无罪。”白苒苒再次开口，她发现了自己装神弄鬼的新技能还挺厉害。

        “吾乃九重天上的仙子，途径人间看到窦氏冤案，故附身到她身上为其平冤，你去将太守桃杌唤来。”

        看到王麻子震惊的表情，白苒苒补充道：“若你迷途知返助窦氏平冤，本尊定为你寻得良配，使你百年之后后继有人。”

        要说王麻子先前信了八分的话，现在就是十二分相信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否则怎么知道他是光身汉没有老婆呢。

        “遵…遵命！小的这就去，仙子稍候！”王麻子连滚带爬地起身往外跑去，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机缘好运落到自己头上。

        白苒苒长舒了一口气，直接躺到了草垫上，装神弄鬼也很费神啊！

        在第一次自救结束前，她突然想到自己体验快穿时可以提三个要求，而她当时只提出不要拖后腿丈夫、宅斗恶婆婆这两条。

        因此，回过神来、明白任务艰巨性的白苒苒要求系统给自己加个金手指。

        自知理亏的系统不仅随机送她读心术作为新buff，又赠送了她几次可以自由触发的“神力”。

        这才有了刚她漂浮起来的一幕。

        系统赠送的“神力”当真好用，可惜是限次的…而新buff截至目前还没来得及体验。

        “宿主，您这演戏功力渐涨啊！”

        “不涨怎么办？”白苒苒斜了系统一眼，“我总不能在这等死，和窦娥共赴黄泉吧？”

        系统尴尬一笑，“祝宿主这次能大获全胜，别忘了要达成的条件…”

        白苒苒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应该是桃杌一行人到了。

        白苒苒赶紧摆起来架子，系统也消失无踪了。

        桃杌到大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子盘着腿、气定神闲地浮在空中，身后竟然还有一丝光晕。

        听到来人的声音，女子睁开眼，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来者可是楚州太守桃杌？”

        桃杌心里直打鼓，这难道真是九天上的神仙下凡？

        见眼前的人上下打量，犹豫着并不开口，白苒苒索性给他添把火，“我做官人胜别人，告状来的要金银；若是上司当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门。”（注1）

        桃杌听得震惊到后退两步，这女子怎知他平日的内心独白？

        白苒苒看着震惊到面无血色的桃杌，心里暗笑，你一个书中人物想的什么，关汉卿可是都写的明明白白。

        “怎的？还不向本尊行礼？”白苒苒淡淡道。

        桃杌可算明白为何王麻子跑去找他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狱中女子是仙子，通晓一切。

        他虽嗤之以鼻，但担心狱中真出什么乱子这才过来。没曾想…竟像是真的？

        “仙子在上，请受下官一拜。”桃杌边说边向白苒苒作了个揖。

        果然当官的没有狱卒好骗，不过她并不担心，这一轮她相信自己可以占上风。

        见她一脸不豫盯着自己，并不言语，桃杌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子附到一个卑贱罪妇身上所为何事？”

        王麻子跟他说了什么冤狱之事，但他自然是不信也不认的。

        卑贱罪妇？白苒苒很想给这个无耻狗官两巴掌，不过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本尊下凡游历，途径楚州地界，却见下方怨气冲天。下界探查发现这窦氏女子遭遇冤情，故而本尊应她所请，为她平冤。”

        桃杌心里咯噔一下，这案子刚结案，怎的又生事端？

        随即又对女子做了一揖，道：“仙子明鉴，此案证据确凿，却是那窦氏毒杀公公，下官不曾听闻有何冤情？”

        “好个不曾听闻，窦氏已将所有事实告知本尊。本尊且问你，你说窦氏毒杀他人，那她的毒药从何而来？”白苒苒冷冰冰地问道。

        “这…这下官不知。”桃杌用衣袖擦了擦汗。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就能随意将人定罪？你们下界官吏竟如此庸碌！”白苒苒的声音更冷淡了。

        “让本尊来告诉你，毒药乃是张驴儿从赛卢医处买来，也是他亲自下到羊肚汤中，只为毒死蔡婆然后强娶窦氏。所幸蔡婆命大，反倒是张驴儿的亲爹喝掉毒汤被亲儿毒死。你可听明白？还是说因你收受了张驴儿的钱财，所以执意错杀好人，包庇真凶？”

        桃杌这会儿汗如雨下，这仙子言之凿凿，难道自己真断出了冤案？

        他是提前收受了张驴儿的钱财不假，可他也是认为窦娥就是杀人真凶。

        “仙子在上，可那窦氏是自己亲口承认杀人之事，当时在场所有衙役均可作证！”他想到这点，慌忙为自己辩解。

        女子看着他，突然露出浅浅的笑容，“哦，可那难道不是你以刑讯逼供窦娥的婆婆为威胁，才逼的她认罪吗？”

        桃杌心乱如麻，这仙子所言皆在道理，可他的信条是宁可错杀绝不错放。

        而且刚刚判下死刑现在就翻案，不仅他楚州太守的脸面无处放，若是被上面知道了，轻则影响他的考核升职，重则他这辈子再也无缘官场。

        枉死十个百个窦娥他也不在乎，只要不影响他的仕途。

        但这仙子如此神通，看起来不似作伪，鬼神之事也不可全然不敬…他陷入了矛盾。

        看到桃杌纠结的表情，白苒苒猜他定是有所顾虑，于是开口道：“且不论窦氏冤情，本尊亲临下界，总不能一直呆在这破旧牢房吧？”

        桃杌连忙应道：“仙子赎罪，不如仙子附到他人身上，我为仙子备下精美酒食，窦氏案件从长计议可好？”

        好个从长计议，明天你就要砍窦娥的头了，缓兵之计想的倒好，可惜他不知道仙子就是窦娥本娥。

        “不可，本尊此次亲临只为窦氏冤情。本尊答应窦氏，洗清冤屈前定不从她身上离开，以保她平安。”

        桃杌纠结了一阵后，只得答应下来，秘密吩咐心腹将白苒苒带到自己府中好生招待。

        就算仙子亲临，他判出冤案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声张。

        听闻朝廷派下的巡查官员不日即将到达楚州，而他正在四处走动想要升任州守，万不可在此时出任何岔子。

        这一番对话下来并且结合上次的经验，白苒苒已经看出来了，想让这桃杌放了窦娥还有些可能，但若想让他承认自己断了冤案，则是难上加难，因为这事关他的仕途。

        但不论如何，先出了这楚州大牢、解了明日午时断头之灾再说。

        这厢齐煜和秋白行至楚州城外，两人坐到城外的一个茶棚中吃口茶。

        齐煜突然开口：“秋白，你觉不觉得，我们似乎来过此处？”

        “大人，您幼年曾随老侯爷来过楚州，您真是好记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印象。”秋白崇拜地开口。

        齐煜仍觉怪异，总觉得现在这一幕先前已经历过了似的。

        二人吃完茶正要进城，齐煜突然提议去河边看一眼。

        河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大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秋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是最近去各地查案太累了，齐煜心道，竟觉得自己昨日才在这河边救过人。明明昨日还在赶往楚州的路上，可能真是累糊涂了。

        两人直奔楚州城而去，行走间听到有百姓议论说有一妇人，用毒药药死公公，明日午时问斩。

        但另有人小声反驳说这是冤案，甚至惊动了九重天的仙子因冤案而亲临人间。据说真正的杀人者是想要强娶妇人的地痞，但因为地痞给太守了银两诬告妇人，所以那妇人即将含冤被杀。

        “竟有此事？这楚州太守也太过混账了！但是仙子什么的，也太神了吧？”秋白小声对齐煜说道。

        齐煜皱起眉头，圣上此次特派他巡查江南一带官员，沿途作奸犯科者却有不少，但若传言为真，这楚州太守如此草菅人命，也太胆大包天、罔顾国法。

        至于仙子，怕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扰乱视听。

        他对秋白耳语一番，秋白眼睛一亮转身离去。齐煜心道，他倒要看看这楚州到底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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