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时候风吹来15

片刻后门慢慢被推开。
  “所以是单向门吗？小曦。”林叙然凑过来问。
  “是……”晨雨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那就行，以防万一，这个暗门也先不关了，要是没找到至少咱还能回到中心的房间。”郁闲烯则说。
  “嗯……”晨雨曦点头同意。
  三人在眼前的房间翻找起来。
  “好像只有试剂和一些书，没有芯片。”林叙然无奈摇摇头。
  “那可能这层没有芯片，我找了好几个房间也没有找到。”郁闲烯猜测道。
  晨雨曦举起灯顺着地上凌乱的脚印，望向房间的一角，脚印在眼前消失。
  “这个门很可能就是出口……”晨雨曦回头和两人说话。
  却定睛看见来时的暗门已经关上了。
  晨雨曦呼吸重了几分，沉默敲打着她的理智，她警觉起来。
  “……那个门来的时候不是开着的吗？”
  “那个啊，自己关上的，不用担心。刚刚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在档案室看过的整栋楼的规则，暗门过两三分钟就会自动关闭。应该是为了确保游玩时的沉浸感，免得其他后面进入的直接捡漏，失了乐趣和挑战性。”郁闲烯解释道。
  看着郁闲烯的眼睛，晨雨曦的疑心虽然有动摇，但始终无法全然相信眼前人。
  “哦，那就行……等等，不是，单向门关了，那咱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那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郁闲烯无所谓地笑笑。实在大不了就卡在这等工作人员来找他们。
  脚印的尽头，是一个厚重的白色大门，如果不是把手的存在，几乎就和墙融为一体。
  晨雨曦尝试着拉开门，门很沉，晨雨曦费点劲才缓缓拉开，随之一个明亮的通道出现在白墙之后。
  “呼，竟然这就找到了。”晨雨曦语气庆幸。
  二楼他们甚至只探索了三分之一，也没去过障眼法的档案室，没绕弯路，直接找到了出口。
  “这个下面会是什么？”林叙然探头凑过来张望。
  会是什么？
  她想起那句，房间的尽头是实验室……
  这算是尽头？
  还是说尽头在楼梯之下？
  “先下去看看吧。”郁闲烯提议。
  等三人等进入明亮的通道，沉重的门缓缓合上。
  “啊噢……这门也是单向门。”郁闲烯尝试往回推。
  “那说明这下面一定是出口了。”林叙然信心满满。
  “可如果连这个门都是单向的，他们又要怎么从这以下的空间回到生活的宿舍？”晨雨曦却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说不定是个循环呢，连接着楼里某个地方。”郁闲烯猜测道。
  “对啊，看他们的设计，这一个就是个连接着的，说不定从是从这地方出去呢？”林叙然也赞成郁闲烯的观点。
  “……先往下走吧。”晨雨曦点点头和两人硬着头皮往下走。
  往下走着，刺鼻的气味飘入几人鼻腔。
  晨雨曦忍不住吐槽一句。
  “好难闻的味道……不会这就是那个致幻气体吧？”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人捏着鼻子走了一会，不断避让着地上不明的液体。
  林叙然捏着鼻子嘟嘟道。
  “地上怎么有这么多摊液体啊？”
  郁闲烯虽一言不发，但不耐烦的神色已浮于脸上。强烈洁癖的不适感，让他很想找个地方昏倒，但又无处下脚。
  晨雨曦沉默地在前面开路，尽量挑干净的地方落脚。
  “液体里好像有东西诶！”林叙然惊叫一声。
  差点没吓得晨雨曦一脚踩空，好在被身后的郁闲烯一把拽回来了。
  晨雨曦刚想发作，看到液体中漂浮着的蓝色方块，咽下了发飙的话。
  “林叙然，你捡。”晨雨曦下达指令。
  “为什么？”林叙然下意识抗拒。
  “那很可能是芯片，你捡了就算是你的了。”晨雨曦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其实也是因为嫌脏，不想检。
  “那老闲也不要吗？”林叙然又问另一个。
  郁闲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模样。
  “那好吧，我捡了就是我的了。”林叙然嫌弃地伸手去捡。拿起来一看真是蓝黑色芯片。
  三人一边下楼，林叙然一边捡。
  晨雨曦一边走一边纳闷。
  这楼梯怎么出乎意料的长，怎么和之前正常的楼梯不一样，已经下了三个半层了，却还有阶梯，并不像之前这栋楼一层的高度。
  很奇怪。
  不会真是没有尽头的迷宫吧。
  直到看到通道的尽头出现一扇门，晨雨曦才松一口气。
  如果再不出现尽头她很可能就决定要回去摸墙上有没有出去的机关。
  三人默契地在阶梯尽头停下来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墙和门上有几道已经干枯的暗红色抓痕，门前又是几摊不明的液体，门上是一道稍有磨损的密码锁。
  这扇门是同往哪的呢？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通往一楼的闭环。

  晨雨曦收回刚刚松的一口气。
  “门是输密码的，怎么办？”
  郁闲烯勉强挤出一句话，安慰她。
  “没关系，先试试。”
  六位数的密码，晨雨曦尝试着输入；，后，显示屏终于忍受不了她的瞎猜，蹦出来提示。
  -你的名字
  晨雨曦自信满满输完chenyu后，屏幕上却又跳出错误的字样。
  晨雨曦和郁闲烯情绪低迷下来，沉默地看着林叙然捡地上的芯片。
  半晌，她的目光凝集在墙上的血色抓痕上。
  晨雨曦用眼镜翻译了墙上血痕的字符。
  骗子
  为什么是骗子，这是什么意思？
  遭受到了欺骗吗？
  难道这个门后不是出口？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满怀希望地逃到暗道中，却无法打开，被困在这个楼梯直至死亡，连尸骨都没有了……
  晨雨曦想起，空荡无人的二楼，高级研究员的芯片在体内……
  突然有种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脑海。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液体都是融化的人？墙上和门上都有带血的抓痕，说明他们最后没有逃出去，而是被处理了。”
  听完晨雨曦的话，刚捡完芯片的林叙然被吓得一抖。他真的无意冒犯啊，他怎么猜得到，这可能是人。
  他声音颤抖。
  “别吓我啊！”
  郁闲烯徐徐开口。
  “这确实不像自然死亡，发生火灾却禁闭门窗，逃生的楼梯却比建筑本身长，这倒是像要销毁什么而做出来的事。”
  林叙然双手合十，连连求饶。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完成任务。无意冒犯各位。”
  林叙然缓缓站起来，胆战心惊地看着手上沾到的不明液体。
  “谁有纸借我两张。”
  擦完手后，林叙然放心不下又慌忙鞠了两躬。
  这些抽象的，看似毫无头绪的线索，实际上比直接装神弄鬼更吓人。细思极恐的片段拼接在一起，引导人不断想象脑补，比直接吓人更恐怖。
  晨雨曦当时只在一楼看到火灾后悲剧时还并不觉得恐怖。
  但现在如果她再脑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微妙的恐惧可能真就想忘都忘不掉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又呆呆盯着电子锁。
  输了遍自己记住的工作证上的研究员编号，依旧无效。
  “名字可能是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也是六位数。”郁闲烯随口提醒道。
  晨雨曦赞同地看他一眼。然后输上了自己的编号。
  门缓缓打开。
  晨雨曦回头看向郁闲烯的眼神亮亮的。
  可为什么她输入自己的编号能打开，而研究员却最终无法打开？
  日记里说房间的尽头是通往实验室的，没有其他出路。那么这门的背后可能就是实验室。
  他们为什么最后无法到达自己平常经常来的实验室？
  众人屏气凝神，谨慎地盯着那个门背后的世界。
  “噌”
  门前的感应灯亮了。
  三人被这动静吓得一惊。
  阴冷，潮湿的空气迅速包裹了三人，幽暗的长廊展现在众人眼前。
  晨雨曦迈出门，走廊里连着亮起几盏感应灯，但走廊的尽头仍是未知的黑暗。勉强能看出左右两边是标着号的玻璃房间。
  身后两人跟了上来，没走几步，左边的房间就骤然亮了起来，整个房间的构造清晰可见，门口是指纹门锁，房间里有大型仪器，操作台，巨大显示屏，柜子里整齐的化学试剂和药品。
  很明显这应该就是日记中的实验室了。
  通过实验室里明亮的灯，能勉强看清实验室对面的房间的大致光景。
  玻璃上明晃晃的标着，实验品观察室。
  房间的外的电子小屏上纪录着实验品的物种，生命状态，年龄周期，改造部位，实验时间……
  但房间用来观察的玻璃被打破了，散落一地，掺杂着些早已干枯的血迹。
  缓步往前，是数个同样的被打碎的玻璃，只是玻璃散落的方向不同，看样子有的是从里面打破，有的是从外面打破。
  实验品逃走了……
  什么时候逃走的呢，会是火灾发生时吗？
  这场火灾和他们有关吗……
  晨雨曦思绪繁杂起来，有些理不清。
  “呃，这房间号好奇怪啊……”郁闲烯沉吟一声。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实验室上的门牌号是102，而右边的观察室的门牌号则是104，106，108……
  “确实很奇怪，但有规律诶，中间都隔一个数。”林叙然点点头。
  晨雨曦深吸一口气。
  “……如果这是这栋楼的地下室，那它和建筑上两层的面积不同啊，小了将近快一半。你们看左边的实验室之后就是长廊的墙，而右边仍是观察室，一边是房间一边是墙，直到尽头。”
  “所以……”郁闲烯看着黑暗中她明亮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所以我觉得，墙壁另一边也是个实验室，结构和这边是相同的。”

  “有道理。很可能那边的房间就是101，103……”郁闲烯点点头。
  几人四处张望，晨雨曦思考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停下来，有些警惕地盯着旁边的人。她的思绪一直在旁边人引导，若有若无地往前推动。她还是无法信任一个中途加入的人。
  “郁闲烯。”
  “怎么了？”
  “明明你之前一直一个人，刚刚碰面之后为什么和我们一起？难道只是因为我们的想法重和了吗？”
  “一直一个人，是因为我更希望能依靠自己取得成功。为什么和你们一起是因为和其他人相比，你更可信些。但比起这个现在这个更重要的是，半个小时快到了。”
  郁闲烯平静地解释着，眼睛直直盯着晨雨曦。
  “……你们说，他们会是主动逃走的吗？”林叙然没有觉察出两人之间焦灼的氛围，自顾自搜查着，往房间里张望。
  “哎呦，别挤我。你虎啊！”晨雨曦被身后窜上来的林叙然一撞，吃痛地捂着肩，两步追上，抬手往胳膊上打。
  几声清脆的“啪，啪，啪”。
  林叙然忙不迭往边上躲。
  “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纠扯着往前走，没两步，便是一声尖叫。
  “啊！怎么黑了！”
  本来呆滞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晨雨曦被旁边人一嗓子吓得一抖。
  过了实验操作室，灯便熄了，走廊里登时一片黑暗，连感应灯的光也灭了，周遭飘荡着潮湿空气。
  “……怎么办？要不然往回走吧。”林叙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局促地蹲了下来。
  “都到这了，出口一定在前面。”晨雨曦不可能在此时放弃，她手扶着墙往前摸索。
  跟在晨雨曦身后的郁闲烯被蹲下挡路的林叙然绊了个踉跄，晃了两步身形才勉强立住。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未知的长廊，晨雨曦反而兴奋了起来，情绪高涨。脚步也快了些，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片刻，察觉到身后的静默，她想起胆子小的林叙然，于是站定着等待。
  “我在这儿，大胆往前走啊，别怕什么都没有。”
  直到脚步声渐渐近了。
  “害怕的话就直接拉着我，我带你出去。”晨雨曦轻声安慰，伸手摸索牵住那只冰冷的手。
  手都被吓凉了，晨雨曦差点下意识嘲讽，但想到林叙然受到惊吓蔫蔫的模样，她又不太忍心去出言讥讽了。
  晨雨曦愣了两秒，继续说。
  “别怕，咱们肯定能找到路。”
  “……嗯。”少年低低地应了一声，手轻轻回握。
  晨雨曦牵着人大步往前，想到什么，又停下来。
  “郁闲烯你在后面跟着昂。”
  郁闲烯思考片刻，点点头。
  但晨雨曦也看不见。没得到反应，她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幽深黑暗的空间中回荡着林叙然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晨雨曦眉头一皱，摸着墙大步流星往前的她挤出句安慰的话。
  “……别哭，很快就到了。”
  晨雨曦紧紧攥住他的手，无声安慰着少年怯懦的心。
  脚步，呼吸和手中传递的温度成了四下唯一鲜活的痕迹。
  少年紧紧跟随着少女，回握住少女的手。
  两秒后，晨雨曦摸墙的手便受到了阻碍。
  “到尽头了……是一堵墙，怎么可能？”
  碰壁了，但相反晨雨曦想象中尽头一定是有出口的。
  她松开牵着的手，不甘心地推着四周的墙面，使着牛劲，直到右边的墙壁微微松动。
  听着晨雨曦吭嗤吭嗤推墙和嘎吱嘎吱的墙面的动静，旁边人不禁默默流汗。
  “……诶，动了，墙动了，肯定有出口。”晨雨曦语气兴奋。
  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破坏道具。
  直到石门被推开，一个全新的空间展现在面前。
  一条长长的幽暗隧道似的长坡，通往远处的小小光亮。
  “肯定快到出口了。”
  晨雨曦信誓旦旦保重，语毕便拽起林叙然狂奔。
  未反应过来的少年脚步仓促地跟着。
  少女的背影占据着少年的视线，摇曳的长发飘荡在眼前。
  同频的呼吸，奔踏的脚步，紧紧相握的手，他们的影子在黑暗中交融，此刻毫无顾忌地彼此相连。
  他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世界不过如此烂俗又花哨……表面装模作样一片和气，背地里张牙舞爪，利用完了又一脚踢开。
  只有此刻的光明和心跳，是花费的莫大勇气的真心。不知道多久，他们才从一片荒芜的死寂中跑出。
  “恭喜完成血红玫瑰的秘密-古堡遗迹任务，您找到出口，找到7枚芯片，获得积分……”
  机械音响起，晨雨曦松开手，撑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紧坠的心随着古堡的秘密一起缓缓落下。
  外围的光景诚然可见，再回看，是两层楼的寂寞古堡和藏匿不见的小门。
  这个死气沉沉的古堡无法将他们吞吃，这个虚伪的世界也是。

  刚缓过气晨雨曦转身询问剩下俩人情况。
  “你俩没事……”
  直到目光相触的瞬间，一切好像不再那么和谐。
  “林叙然呢？”晨雨曦震惊片刻后内心警铃大作。
  “我没事，但他好像没跟上。”
  郁闲烯喘着气轻声解释道。
  看着她慌乱的神情，心下了然了一切，只是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被牵着的左手。
  晨雨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搞岔劈了！
  “刚刚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牵你的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晨雨曦有些心虚地解释着，眼神不知道该往哪看。这个局面不好实在收场。
  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挺微妙的，也不算是什么亲近的人。可因为误会，却做了亲密的举动，两人之间萌生了些无端的暧昧，更多的是无处遁藏的无措和尴尬。
  晨雨曦绝望地干笑两声。
  “真不好意思啊……”
  郁闲烯被拉着的时候怎么也不拒绝她啊，难道没觉得冒犯吗？他这么一个洁癖严重，界线感强烈，道德底线高的人是怎么忍受这么流氓又无礼的行为的。
  郁闲烯不会背后唾弃她，然后觉得她是什么很随便找理由偷偷揩油别人的流氓吧？
  哦不，她一世英名从不贪慕男色的高洁形象，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呜呜呜呜……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和男的说话了。
  静默之中，晨雨曦虽面无表情的站着，但内心早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自我唾弃了。
  长久的沉默让晨雨曦差点以为那人不会再开口。
  直到感受到脸上的光被挡住一半，她才察觉到少年正低头凑近看着跑神的她。
  郁闲烯温和一笑，开口道。
  “……能和你亲近，我很开心。”
  晨雨曦怔愣了一瞬，一抬眼撞入那双沉静忧郁的眼睛，她慌忙移开视线，心中努力去理解话的意思。
  现在得尽快回去找回林叙然，但同时也得把郁闲烯安排好。她挠挠头，眼神游离，立刻注意到两人附近的自助冰淇淋机。
  “诶，你喜欢想吃什么味道的？我请你吧。”
  突然冒出来的话题让郁闲烯愣了两秒。
  “……香草的吧。”
  闻言晨雨曦迅速在机器上一顿操作，取出后递给郁闲烯。挤出个勉强的笑，开口道。
  “你先吃着，我回去找他。我不能把林叙然一个人丢在那里，我很快就回来。”
  没等郁闲烯回复，晨雨曦就一溜烟往回跑了。
  “嗯……”
  郁闲烯最后的声音消失在风中，他静静看着那个丢下自己的背影，渐渐跑远。
  郁闲烯未曾察觉，自己流连的眼神和其中压抑藏匿在缄默之中的艳羡。
  直到背影消失，他不是滋味地移开视线。静静盯着自己手中传来阵阵凉意的冰淇淋。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当下复杂的心情……
  被牵着手的那时候，他的呼吸好像都停了，整个长廊里只听得到他喧嚣的心跳。少女轻声细语的话，一遍遍安慰，是那样温柔真切……但那本意并不是对他的。
  半晌，才缓缓舀起一勺冰淇淋放在口中。
  微甜的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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