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善于伪装

“主人起床了，起床了。”
  伴随着轻快的音乐，晨雨曦在翌日清晨被叫醒。
  “今天是3月8日，天气晴，温度……”
  晨雨曦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走去洗漱。
  出来换上佣人洗好的校服，找到药盒吞了两颗镇定剂，然后提着包下楼吃早餐。
  “早。”餐厅的沐清安笑着和她打招呼，他和郁闲烯起的较早，晨雨曦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上了。
  “嗯，早。”晨雨曦点点头。
  拉开椅子坐在了沐清安对面，安静地吃着包子。
  郁闲烯也低着头，安静地剥鸡蛋。
  气氛有些微妙。
  沐清安打量着相顾无言的两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哇，你们都这么早啊！”林叙然开口打破了窒息的气氛。
  “你不清楚自己是什么速度？”晨雨曦挑眉。
  “时间还早着呢，我这叫爱日惜力。”
  “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文化？”
  “小爷一直这么有文化。”
  “今天要穿校服？”
  端着餐盘准备离开的晨雨曦回头瞟了他一眼，勾唇讥笑“不然呢？”
  “等会等我换个衣服。”林叙然对餐厅里剩下的人嘱咐到。
  “欸，你就吃完了？”
  “嗯哼，粥在电饭煲里，自己去盛。我去花房看看。”
  “哦，什么时候走。”
  “七点四十吧，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先走。”晨雨曦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林叙然瞟了一眼钟表，已然已过七点半。
  他端着碗的手轻轻颤抖，瞳孔地震，声音也有些颤抖：“压榨啊，罪恶的资本家。”
  “噗，你快吃吧。”沐清安笑了。
  当车近到学校时，又被堵在了转弯的路口。晨雨曦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阻塞的车流。
  “就到这吧，我们走过去。”
  没走两步，保镖便已经跟上了。晨雨曦看着身后便衣的保镖。
  保镖的改善让晨雨曦比较满意。不过好像没什么用，那傲人的身高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明显。
  为首的女保镖凑近“大小姐，您看我们穿成这样可以吗？”
  “行，下次两三个人跟着就行了，不用满车都下来。”
  “好的，我们马上改善。”
  “你们两个回去，去车里等着。”
  “还有什么吩咐吗，大小姐？”
  “还有不用送到门口，也不用在门口等我们放学，离远一点就行了，其他的没了。”
  “好的，大小姐。”女保镖默默退到晨雨曦身后。
  “学姐好！”
  门口值班的高一学生热情地和晨雨曦打招呼。
  “辛苦了。”晨雨曦微笑着点头回应。
  “学姐今天好漂亮。”祁津昀在晨雨曦走过时低声说到。
  晨雨曦转过头看清了说话的人。
  那人笑吟吟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晨雨曦怔了两秒，那灼灼目光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依旧和煦的假笑着回应：“谢谢啊……你也是。”
  晨雨曦不自觉加快脚步，逃似地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
  “怎么都给你打招呼？感觉整个学校都认识你，难道这就是校花的魅力？”林叙然凑过来，他感觉和晨雨曦走在一起倍有面子。
  “都是学生会的而已。还有，不许给我贴标签。”
  “可他们都说你是校花。”
  “我不觉得你需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而且审美是多元化的，美是不能被绝对定义的。有人觉得美，就会有人觉得不美，所以我是校花就是个伪命题。”晨雨曦挑眉凝视他。
  “好……好好好”林叙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结巴，在无形的威压下他没有说拒绝的余地。
  晨雨曦皱着眉沉思，她隐约感觉到祁津昀好像比想象中不好对付。写满野心的眼神，运筹在握的笑意，给她一种似乎已是囊中之物的感觉。如果她不及时拒绝，将会是不小的麻烦。
  初春的骄阳照拂在高低错落的建筑上，照拂在每个青春洋溢的脸上。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全体师生照常在广场集合举行升旗仪式。晨雨曦小跑到主席台侧做准备。
  “你在这干嘛？”晨雨曦倒是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子书闻墨。
  “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啊。”子书闻墨顺手拿过她的发言稿。
  “谁把任务推给你的？”晨雨曦抱着手，好奇地问到。
  “学长啊。”子书闻墨没抬头。
  子书闻墨脾气好，一般也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被呼来唤去是常有的事。
  “我就知道。”晨雨曦微微挑眉，勾唇一笑，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
  “稿子写的不错。不过你确定后面这些你都要说出来？”子书闻墨带着笑意微微眯眼。
  “那不然呢？”晨雨曦接过发言稿，狐疑地瞥他一眼。
  “行了，上去吧你，大家都等着呢！”晨雨曦用手肘碰了碰子书闻墨，不断用眼神示意让他上台。台下人影耸动，喧闹愉悦的氛围洋溢在少男少女之中。

  “看哥hold住全场！”子书闻墨留给晨雨曦一个得意又自信的的眼神。
  “呕……”晨雨曦被他油腻到，故作反胃一般捧腹作呕，以表对他的嫌弃。
  台上的某人一如往常一幅谦逊好学生模样微笑沉着地开口：“亲爱的同学们，敬爱的老师们很荣幸今天……”
  少年珺璟如晔，谦逊有礼，声音清朗温润。
  “我的天哪，男神竟然叫我亲爱的！”罗晓一幅少女娇羞模样。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她的戏精之魂，让她非要犯这个贱。
  站在旁边的周书书：“……”
  斜后方的林叙然笑得合不拢嘴。
  晨雨曦很佩服子书闻墨这种老是被抓来作演讲每次的内容还能不重复且通篇顺畅精彩的。
  她倒是没什么兴趣细听，迅速默背手中的稿子，背着背着她就察觉到稿子中的异样，她明白子书闻墨为什么笑她了，可临时改稿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压抑着心中的慌张，她默默深呼吸平复心情。
  “接下来，有请高二一班的晨雨曦同学上台作学生会汇报。”
  晨雨曦一抬眼就对上了子书闻墨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视死如归的走上台，子书闻墨迎面而来，将话筒递来，与她擦肩而过，只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轻轻的提醒—“表情管理”。
  晨雨曦接过话筒，轻轻拍了拍试音，然后大步走到主席台中间。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开口问好：“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晨雨曦，很荣幸在这汇报学生会的工作成果。”
  “听见没有，连校花也叫我亲爱的。”
  罗晓一脸骄傲得意，显然乐在其中。
  “闭嘴吧你！”周书书上去一把捂住那戏精的嘴。
  “呜呜……你……就是……呜呜呜…嫉妒。”
  子书闻墨看着台上那个熟悉的假笑，不禁失笑。和晨雨曦共事一年也算是这个学校风流人物的朋友，具他观察，晨雨曦一般没什么表情，天天冷着脸，再不然也只是勾唇讥笑，眯眼冷笑，皮笑肉不笑还有得体的假笑。像是个假人，一辈子在编程好的程序中运行，麻木又冷漠，完美又陌生，没有什么欲望，没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除了发现自己制作她的表情包。那是他觉得晨雨曦最像一个平常人的时候。
  所以时不时他就会犯这个贱，搜罗晨雨曦的图片给她做表情包，庆幸的是同学之间经常流传着她的各种图片，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收获随之而来的愠怒和冷战。但人还是很好哄的，一瓶巧克力牛奶或是一个甜点就能搞定。
  在一大堆琐碎的工作总结后，就到了晨雨曦昨晚自由发挥的高潮部分。
  “在新学期之初，校学生会将在第一次月考后进行成员更替，望想加入的同学能填写报名表并积极备战月考。”
  晨雨曦镇定自若地开口，平静地接受自己即将创造的社死。
  “校学生会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这里没有压没有剥削也没有繁琐的工作，只有学长学姐们的关怀。在我被骗进学生会之初，主席对我关怀备至，他常常会带着自己没做完的工作前来慰问我，用忙前忙后的任务关怀我，用一次次发言的机会锻炼我。这是一种多么人道主义的奉献啊！这是人与人之间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啊！时至今日我对学长的恩情任然铭记于心。没有昨天的学长，就没有今天的我。同学们，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在学生会在工作呢？当然，学生会是一个聚集了天地才俊的奇妙组织，这里常常会激发大家的潜能和隐藏已久的天赋，比如说宣传部副部长会在我工作的时候的时候幸灾乐祸地唱一段临时发挥的rap，学习部长和副部长会在我焦头烂额想解决方案时在一旁一逗一捧的表演相声……”
  洛风脸上得体的笑容僵住了，他想过记仇的晨雨曦肯定会报复回来，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他周围的朋友都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而他已经开始为周五的决定后悔了。
  而唐忆缘笑到一半听到宣传部副部长就愣住了，一圈熟人都笑着调侃她，让她表演说唱。
  而学习部副部长子书闻墨已经在主席台侧笑的不能自已了，他原以为像晨雨曦这种老正经是没有幽默细胞的，当下看来是很有一些的。他笑得很大声，以至于正在读稿的晨雨曦都无法忽视。
  “总之希望大家积极报名学生会。谢谢大家，我的报告到此结束。”
  晨雨曦脑袋里回荡着子书闻墨爽朗的嘲笑，她强压着心中愠怒，草草做了结尾。
  子书闻墨看着台上的人风风火火地走下来，早已笑得没了力气，刚想开口调侃，就被人生气地一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晨雨曦也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推，那人就边笑边倒下了。
  当痛觉从身下传来时，子书闻墨才渐渐反应过来。
  “你莽啊！”子书闻墨看着晨雨曦慌张又无措的神情不禁气不打一出来。

  “怪你自己弱不禁风。”晨雨曦有点愧疚，不敢看他，只是伸手去拉。
  “手脏了，不用你拉了。”子书闻墨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晨雨曦没说话有些紧张的打量旁边人，子书闻墨佯装生气，冷着脸没有理她。
  在插曲之下，两个人都忘了主持人最后的结束安排，只有台下眼疾手快的教务处老师，唯恐晨雨曦因不满学生会而找子书闻墨泄私愤，一人上台安排各年级散会，一人跑到两人中间去劝和。
  子书闻墨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借劝和老师的台阶下了，撅着嘴说再动手就真的和晨雨曦绝交。
  “姐姐，你也太勇了。”罗晓激动地晃晨雨曦的胳膊。
  微凉的风吹起她的碎发，她的眼眸暗沉，似乎一如既往的看不清在想什么。
  “说一回真心话而已。”晨雨曦松了口气。
  说实话洛风还指望她当招牌，骗更多学弟学妹进学生会，到没想到成了晨雨曦一个泄愤的出口，他已经不再奢望太多了。但实际上效果适得其反，晨雨曦的抱怨和反讽，反而激起了众人入会的热情。
  而星期一不只有升旗仪式还有学生会会议，所以当晨雨曦和洛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时，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尴尬的气氛漫延在整个会议室中。
  晨雨曦来的较早，房间里只有几个已经打个招呼的学长学姐。
  晨雨曦强装镇定，不太自然地别过头，望向窗外撑着脑袋发呆。
  洛风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半晌无奈地开口低语：“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晨雨曦转头盯着说话的人，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神有些怯生生的。
  “我问心无愧。”
  她蹦出来一句话。
  洛风花了两秒去理解，然后笑了，笑的很张扬，甚至有些不顾形象。这突然的大笑不仅把晨雨曦吓的一抖，还把刚进门的几人吓了一跳。
  “发什么疯呢，吓人一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学习部部长崔逸尘给洛风来了个锁喉。
  “咳咳……咳。”突然稀薄的空气让洛风忍不住咳嗽。
  崔逸尘的力道松了些，胳膊轻搭在洛风肩膀上。转而去和晨雨曦打招呼。
  “学妹好啊，今天的演讲很精彩哦。”
  “学长谬赞了。”晨雨曦客客气气地回复。
  “聊什么呢，激动成这样。”慵懒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不约而同的望去，纪检部部长卫竫迈着腿走来，微皱的眉头像是带着对被洛风吓到的不悦。
  “学妹只当他在抽风就行了，别在意。”带着笑意的语气听不出是在宽慰晨雨曦还是在揶揄洛风。
  几个人都是高三的，关系不错。除了洛风，其他两人和晨雨曦都不算熟。所以晨雨曦一直微笑礼貌的听他们交谈。
  直到唐忆缘和晁琬琰的出现才打破了晨雨曦的困境，一个开心地拉走了崔逸尘，另一个生气地质问卫竫为什么不等她。
  被拉走的人无奈的笑了笑，眉眼温柔的顺着自家妹妹胡闹。
  被质问的人脸上带着淡笑，慵懒地抱着手臂，眉眼弯弯地盯着一脸怒气的晁琬琰，仿佛不打算开口解释。
  空气安静了两秒，在这种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晨雨曦仿佛感受到了隐藏的狗粮。
  “我……”晾了晁琬琰两秒后，卫竫刚打算开口就被晁琬琰激动的声音打断。
  “曦曦，今天在台上真的好帅，魅力爆棚啊！”
  晁琬琰变脸变得很快，一下就从怒发冲冠变成了星星眼。
  晨雨曦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转移到她身上的，只是谦虚地笑笑。
  被忽视了半天的洛风，自顾自的咳嗽了两声为自己找回场子。
  “好了，别聊天了，马上要开会了。”
  直到这时晁琬琰才略带惊愕地发现旁边一直站着的主席。
  会议的内容大致是一些日常工作的安排和总结，不出意料，晨雨曦听到一半就得开始打哈欠。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学学副主席积极勇敢的提出学生会的问题，这是多么可贵的献身精神。”老狐狸洛风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晨雨曦身上，他素来是一个有仇当场报的人。
  天大的哈欠刚打到一半，晨雨曦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默默闭上了嘴。
  “确实，学生会需要大家积极的提出意见和问题。我只是抛砖引玉而已，希望大家多多进言。”晨雨曦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说完后，无辜且真挚的盯着洛风。
  洛风倒是被某人气笑了。
  会议倒是不算久，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洛风叫住准备离开的晨雨曦。
  “就这么不想做学生会长主席？”
  “有竞争才有意思。”晨雨曦勾唇一笑，平静且认真地望着前者。
  洛风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说的倒是好听，别到时候连名都不报。”
  “怎么会呢？”晨雨曦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还不知道你吗？”洛风伸手捏住晨雨曦的脸颊，慢慢吐出两个字，“人精。”

  晨雨曦轻轻挣脱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对上那双嬉笑的眼睛，不满的说：“粉都被你掐掉了。”
  洛风倒是真的被逗笑了，配合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妆粉。
  “小曦有情况啊……”罗晓意味深长地看着晨雨曦。
  “……”晨雨曦没说话，面上依旧是冷淡的神色。
  “洛风学长对你关心备至，连主席的位置都倾囊相授，你怎么还拒绝啊！”
  “一班的语文课代表说话怎么还有语病啊？”晨雨曦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这这这你就不用管了。”罗晓紧张的有些结巴。
  “多般配啊！主席眼里满满都是宠溺，眼角弯的都不能再弯了。”
  “般配？我和他？”晨雨曦微微眯眼，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互动多甜啊！每一帧我都能磕到。”罗晓常常可以选择性无视互动里晨雨曦冷漠的表情。
  “磕cp磕到正主面前，你是不是有些嚣张。”
  “哇，原来你还知道磕cp。”毕竟晨雨曦之前是在大群里问过cpdd是什么。罗晓现在还记得那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时刻。虽然事后晨雨曦解释发错地方了，但她不上网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姐姐，虽然我不经常上网，但我不是原始人。”晨雨曦很佩服罗晓的脑回路。
  “洛风学长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
  “你的脑瓜除了谈恋爱和帅哥是不是就没有别的了？这根本不是看不看得上谁的问题，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算得上亦师亦友，人家还有恩于我。谈情爱？多俗。”
  “……缘分不浅啊”罗晓憋半天憋出来一句。
  “……”
  晨雨曦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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