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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终极(6)


城内,很安静。石块砌成的房屋,蒙着一层细沙,显是许久未有人涉足其内。

        “月饼,找到那个人,你别拦着我。”

        “作家的手,用来拿笔。这种事,我来吧。”月饼扬扬眉毛,“走哪条路?”

        我点了根烟,观察着道路走向。此处是尼雅外城,坐落在巨型女像脚下,由此上看,更觉得这尊雕像巍峨壮观。更不可思议的是,雕像没有一处接榫,似乎是金水灌入塑模,整体浇筑而成。

        这种工程,放到现在都极难完成,更何况两千多年前的尼雅。

        我指着坤位,也就是死门位置,一条台阶,穿过石屋群,顺着雕像裙边蜿蜒而上,直抵顶端。

        月饼从我手里接过烟,狠狠抽了几口:“月野,小慧,黑羽,我恳求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好么?”

        “尼雅大门,正北。休门,坎位,吉。黑羽对应这个方位,你们很安全。”我用了最简单的语句。

        杰克,已经死了,正如我初见尼雅格局的判断。我和月饼,不想再有人出现意外。

        “你们小心,我保护她们。”黑羽靠着墙,怀抱武士刀,郑重地点头。

        月野、小慧儿垂着头,咬着嘴唇,默许。

        我们心头一阵轻松。

        他们三人,绝不是怕死退缩。杰克的死,让我们切身体会到,眼睁睁看着好友离世却无能为力的悲痛。这种感觉,我们在韩国,经历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初见尼雅,彼此信心十足,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人出现危险。死亡来临,才让我们意识到——原来,没有人,拥有主角光环,生命其实很脆弱。

        这个选择,更能让我和月饼,心无旁骛地找到那个人,完成任务!

        “南君,”月野从脖间摘下一枚纸娃娃,“阴阳师的护身符,你戴着。”

        小慧儿吐吐舌头:“月饼,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你。反正你很厉害就对了。”

        “小心!”黑羽暴喝一声,雪白的刀光如同旋风,“叮咚”“噗噗”声不绝于耳,“趴下!”

        我们急忙蹲身,只听见耳边“嗤嗤”声密如雨滴,慌忙一瞥,石墙不知什么时候现出数排孔洞,喷着手指长短的黑色短箭。几处手腕粗细的洞里,接二连三飞出一尺多长,软而韧的弯曲物体。

        黑羽挡在我们身前,双刀密不透风,短箭纷纷落地,弯曲物体拦腰斩成数段,血珠四溅,竟是一条条三角脑袋的毒蛇。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却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至孔洞再也不喷毒蛇、短箭。

        我的额头冒起密密麻麻的汗珠,心有余悸。暗自庆幸黑羽确实是逢凶化吉的福将,否则我们就算不被射成刺猬,随便被毒蛇咬上一口,也就一命呜呼了。

        “杰克死了,你不要乱了心神,”黑羽收刀入鞘,傲慢地笑着,“我去城门守护,你们快去吧。”

        我第一次觉得黑羽的笑容其实没那么讨厌,当然,一点也不可爱!

        “小慧,月野,由我保护。”黑羽慢悠悠走到城门处,依然怀抱武士刀,倚着石墙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月野握了握我的手,很软很热,“黑羽,很值得信任。”

        “等回来再亲热。”小慧儿撇撇嘴,蹦蹦跳跳跑到黑羽身旁,推着他的肩膀,“武士,谢谢啦。”

        “走吧。”我不想再耽误时间,催促月饼。

        然而,月饼没有动,喉结滚动,注视着黑羽。

        扭头再看,小慧跪在地上,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

        黑羽,依然保持着怀抱武士刀的姿势,侧倒在地。

        他的脖颈,被一根短箭,贯穿了。

        这个傲气的男子,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这个临死都保持战斗姿态,随时保护我们的武士,死了!

        “混蛋!黑羽!”

        我心头大悲,冲向黑羽,忽然大地颤动,“轰隆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响起,一块滚圆的巨石,从城门上空砸落,正中小慧儿。“小慧儿!”我的声音,嘶哑撕裂,前冲的身体被月饼一把拽住。

        “快跑!”

        无数巨石,顺着各条街道,由内城向我们滚来,沿途碰撞石屋,石屑迸飞,摧毁夷平、势不可挡。

        “黑羽,小慧儿,”我就这么被月饼和月野拖着,眼看着石球滚到城门,相互撞击,笨重的堆积,越摞越高,掩埋了我的好友们。

        “咕咚咕咚”,被巨石砸毁的石屋,碎石成堆,涌出黑色腥臭味的水流,几只石缝里钻出,仓皇逃窜的沙漠蜥蜴,沾到黑水,“嗤嗤”作响,瞬间化成黑烟。

        我踢蹬着腿,奋力挣脱月饼和月野的拖拽,冲回城门,于越涌越高的黑水前驻足。

        黑水渐渐淹没了堆砌于城门的巨石,几缕白烟从随着水泡绽破,冉冉飘出水面。我已经没有眼泪流出,也没有声音发出。狠命地抓着头发,跪倒,任由黑水越来越近,即将把我淹没。

        “南晓楼,死在这里很英雄么?”月饼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你对得起杰克、黑羽、小慧儿么?想陪他们,就去雕像顶部,找到那个人,完成终极!”

        “去y的终极!”我暴跳而起,几步冲向月饼,狠狠抓着他的衣领,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我们为什么要完成终极任务!凭什么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担任‘异徒行者’?杰克、黑羽、小慧儿又怎么会死!你凭什么找他们帮忙!你凭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你有什么资格,操纵别人的生死!那是……那是……那是……咱们最好的朋友!”

        “骂完了?”月饼嘴角扬起笑容,抬起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替你打了,不解气对么?我继续。”

        一下、两下、十下、很多下……

        我半瘫软在地上,傻笑着,无声地哭着,任由月饼把自己的脸抽肿,嘴角淌着血。

        “月君,该说出真相了。”月野虚弱地靠着台阶,“南君,不这么做,我们一样会死。”

        月饼从背包里摸出瓶二锅头,拧开盖灌了一口,塞到我的手里。辛辣的酒精入喉,一溜火线顺着食道窜进胃里,灼热的麻醉让我稍稍平复。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事瞒着我?”

        “南君,我们,有苦衷。”月野拢起长发,脸色异常苍白,很疲惫地笑了。

        月饼点了根烟,仰起头,吐出一个烟圈,弹指,击破,烟雾四散:

        “十万大山、泰国、日本、印度、韩国,知道为什么会是咱们六个人么?

        “人类,是永不满足的生物。拥有远超于地球任何生物的智商,还不足以填补贪婪的欲望。鱼会游泳、鸟会飞、乌龟长寿、豹子跑得快、猩猩力量大……各种动物,有着人类无法比拟的能力。

        “上古时期,人类进行了各类实验,以动物之血输入自己体内,希望通过对血的崇拜,获得动物的天赋。全球各地,数千年来,就有关于人体解剖,血脉经络的医学著作,也是这个原因。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死于血液排斥。然而,死亡不能阻止人类的贪婪。那时,地球生存着许多传说中的异兽,遭到人类的捕杀,仅仅是为了它们的血。

        “生命,很奇妙。居然一部分人,和异兽的血成功融合,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形成了威胁常人生存的氏族。由此,中原大地引发了一场存在于上古传说,常人与异族的战争。”

        那场战争,我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居然如此。而且,我隐隐猜到真相了。

        “异族固然强大,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血液的融合,改变了他们的外貌、体型、能力,却剥夺了正常人所拥有的寿命。”月饼伸出三根手指,“不超过三十岁。

        “战争以常人胜利结束,大多数异族逃至深山,部分异族成了常人驱使奴役的奴隶。还有极少数异族,体态相貌与常人无异,战败后隐入常人族,以此苟活于世。

        “防患于未然,常人捕杀殆尽异兽,杜绝后患。常人族的首领,著了一本关于人体经脉、穴道、内脏、阴阳二气的奇书,暗中隐藏着克制异族、寻找异族的方法。这本书你自然知道是什么。

        “这些异族,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处于极度亢奋、愤怒状态,身上会浮现出所输异兽血的形状。为此,他们在身上纹出异兽,称为图腾,以此掩饰,延续至今,成了纹身。”

        “你……我……”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经出现在我们身上的异兽图案!

        “没错!”月饼点点头,眼神中透着悲伤,“你、我、月野、小慧儿、黑羽、杰克,都有异兽图案,我们是异人。”

        “所以,我们拥有超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我们都是孤儿。因为,我们的父母,活不过三十岁。

        “千百年来,真相被人遗忘,传说代替真相。很多异族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甚至连常人都不曾知晓有异族存在。只有及少数几个奴役异族为己用的家族,依然有关于异族的记载。他们之中,野心昭著者,利用异族发动战争,甚至建立政权;安于享乐者,控制异族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为了探寻更多的异族,他们多以教师、医生、传道士的身份出现,寻找异族。

        “这也就是历史中,为什么一介平民,可以颠权;一个普通人,一夜暴富拥有惊人财富的原因。很多智商超群、拥有某种奇妙能力,体能超越正常人的运动员,他们都是流淌着异族之血,自己浑然不知的异人。”

        这些年,始终萦绕心头,种种疑惑,终于解开。

        我身上竟然留着异族的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有何终极任务有什么关系?”

        月饼和月野对望一眼,苦笑着叹了口气:“图书馆,老馆长。他找到我,讲了这些事情。”

        “他是寻找异族人的常人家族?”

        月饼摇了摇头:“他也是异族人。八族,都是异族人。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留下半部《道德经》,带走的下半部,据说有惊人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关于我们异族的记载。”

        “月饼,老馆长在骗你。”

        “哦?”

        “因为上代八族,都活过了三十岁。”

        “当初,我也是这么问的老馆长。《道德经》上半部,隐含着异族延长寿命的方法,下半部记录着真正根除异族短命的秘密。知道为什么你是‘异徒’么?相传,有一脉异族,血统非常奇异,能与上古神物、树精花妖产生共鸣。韩国,白头山,九尾狐,以及你的能力,无一不证明,你就是异徒。而《道德经》下半部,只有异徒才能看懂。”

        我听的头皮发麻,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一种很莫名的恐惧让我忍不住牙齿打颤。

        “老子也是异族?”

        “谁也不知道。或许,他是同情异族的常人,用博大的智慧和悲悯的同情心,留下了拯救异族的方法。或许,他确实就是异族。想想关于他出生的传说,以及神秘的一生。”

        “也就是说,‘异徒行者’的终极任务,就是拯救我们自己?”

        “还会拯救更多不知道自己是异族的人。”月饼摸摸鼻子,“艺术不仅记载着文明,也暗藏着寻多不为人知的玄机。很多异族人,苦于不能公开身份,遍将延长同族生命的方法,写进书籍、融入音乐、藏于画中,只有异族人,才能对之产生感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极为著名的科学家、画家、音乐家、作家,穷极一生致力于此事。”

        我想到几位最有代表性的人,他们的生平事迹,种种不为常人理解的行为,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我很支持你写书。”月饼扬扬眉毛,笑得很温暖,“我们都可以死,你不能。”

        “原谅我们始终瞒着你。”月野脸色白的更加异样,“如果你早知道这些,按照南君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寻找终极任务。因为……因为你不会放弃我们的生命。可是,有更多的生命,更不应该放弃。”

        “月野,谢谢你,陪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月饼俯身,像一个温暖的哥哥,摸着月野乌黑的长发。

        “你们,要努力啊。”月野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慢慢合上很好看的眼睛。

        嘴角,那丝笑容,成为永恒。

        “刚才,”月饼将月野轻轻平放于平坦石台,脱了外衣轻轻盖到月野身上,“她用后背,挡住了一条咬向你的毒蛇。我察觉时,毒已攻心,没有办法了。”

        “嗯。”我起身,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雕像脚下。

        一条金色的台阶,盘着雕像裙摆,直至后脑一道不起眼的暗门。

        “月无华,我很想做个普通人,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买个房子买辆车子。”我鼻子很酸,心很疼,眼睛很涩,声音很平静,“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贪财好色、爱喝爱吃,不该承担这些不属于我的责任。”

        “走吧,就差这几步了。”月饼拍着我的肩膀,准备登上台阶。

        “月无华,这一次,我先上。”

        雕像很高,台阶很长,爬至一半,冷风透骨。

        东方,地平线,几根赤红色的阳光,贯穿沙丘,烫红了金黄色的沙漠。

        我们,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暗室里,真的有下半部《道德经》么?那个人,就这么任由我们上来?黄衫圆脸,到底是谁?那张拍于魏晋的照片,从何而来?

        我很担心,雕像暗室里,除了那个人,什么都没有。

        直至,我们爬到雕像后脑,远看斜插发髻的梳子形状的平台,那扇一人多高,金黄色的小门,虚掩未锁。

        很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很可怕。

        我们将面临什么?

        没有答案!

        我推门而入。

        “终于来了。”苍老至近乎死亡的声音,“终究阻止不了你们啊。”

        暗室,依着雕像头颅形状而建,近乎一个圆形。顶部,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璀璨磁石,细看是一副星空图,许是磁力作用,代表星辰的磁石缓慢地移动。

        正对尼雅石门的方向,有两扇红色圆窗。两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折射阳光,位置正好是雕像双眼。

        左侧,一根一米左右的金属方台,顶端托着半尺见方的水晶盒子,里面放置一副竹简,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右侧,横放一张寒气逼人的石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我,从未见过,这么老的人。

        他已老的不能动,灰白的长发顺着石床垂到地上,脸上堆砌的皱纹夹满皮屑,手脚的指甲弯弯曲曲,像是数条树根,盘住了手脚。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想了无数种折磨他的办法,见到他时,都已忘记。

        “你是……”月饼说了一个名字。

        “月老师,是我。”苍老的声音很恭敬,“南老师,你应该听我的,不要进入尼雅。两位老师的朋友们,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叫我们老师?”月饼问出了我的疑惑。

        那个人干瘪的眼皮簌动,似乎勉强睁开一条缝,盯着屋顶移动的星辰:“几十年前,我接到任务,数次远赴沙漠寻找你们。终于,最后一次,在营地东边,遇到了两位老师。是你们告诉了我尼雅的秘密,为我打开了全新的世界。尊称为‘老师’,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你们的崇拜。”

        “几十年前?”我和月饼关于最终任务,最扯淡的推测,似乎就要从这么行将就木的老人嘴里变成现实。

        “水晶盒里,是下半部《道德经》。也是八族终生寻找的至宝。然而,当我了解了尼雅真正的神秘,才懂得,生命的乐趣不在于活多久,而在于活多远。”

        这句话很费解,可是我瞬间理解了。

        “生命是有限的,时间是无限的?”月饼扬扬眉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往,转瞬即逝。

        “是的,有限的生命存在于无限的时间,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那个人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在我那个时代,遇到了这个时代的你们。”

        “起初,我并不相信,直到按照你们所说的方法,亲自领略了无限的时间,才体会到其中的乐趣。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我曾经在某个时间,利用掌握的知识,尝试进行社会改革,失败了。但是,那种掌控的快感,像毒品一样,真的很上瘾。”

        “你在曾经遇到了现在的我们?”我脑子有些混乱,这似乎又是一个“祖母悖论”,“我们怎么不知道?”

        刚问出这句话,我不由暗骂自己愚蠢。

        如果把这件事比喻成百米冲刺,我们跑到五十米,怎么可能知道谁第一个冲过终点?

        只有到达终点,我们才知道结果,并且会回忆起五十米时,对手的位置。

        简单来说,我们还没有做未来一小时的事,而未来一小时做所的事,又会对过去的我们产生影响。

        现在——未来——过去,整个时间维度的逻辑顺序。

        “‘我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到达尼雅?发现终极秘密?”

        “因为南老师,爱上了一个人。”

        “小九?”我全身一颤。

        “是的,你爱上了不该去爱的人,在无限的时间里,你不停地寻找她,却只能眼睁睁地,无数次看着她死去。”

        “南老师,你为了挽救她的生命,你们的爱情,所做的事,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

        “我遇见两位老师的时候,你终于接受月老师的劝阻,大彻大悟,放弃了无限时间。为了纠正这段错误,你们教会了我进入无限时间的方法,尼雅的种种机关,蛊尸的唤醒方式,让我在现在阻止你们进入尼雅,避免错误发生。”

        我心头狂跳,隐约想到一种可能性,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我们,现在,选择放弃,那么……”

        “时间很奇妙,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足以对时间线产生影响。现在放弃,那就是另外一条时间线,你的朋友们,可能……”

        “可能什么?”我冲到石床,嘶声问道。

        然而,那个人,微睁的双目,闭合了。

        我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我得到了答案。

        “月饼,你听到他说的了么?”我狂喜大笑,状若疯癫,“咱们本来就对无限的时间不感兴趣。那条时间线的咱们,做的选择,这条时间线的我们,完全可以不做选择!”

        “我懂了!黄衫、圆脸,留下种种线索,就是为了让现在的咱们找到这里,了解一切。当他们布置了所有线索,却发觉这是个错误,选择告诉这个人,阻止咱们的错误!”

        “只要不做,就不存在那条时间线。这条时间线,会修正所有的错误。他们,不会死!”

        “月饼,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我手舞足蹈,兴奋转身,却看到月饼摸着墙壁,嘴里不断重复:“无限的时间,多么奇妙。”

        我心生寒意,打了个哆嗦:“月……月无华,你在想什么?”

        “哦……”月饼像是睡梦惊醒,“我在思考他说的话。”

        我更觉恐怖,月饼的眼睛,有种很异样的神色:狂热、迷茫、渴望、向往……

        “月饼,我们……我们走吧。”我喃喃低语,挪到水晶盒子,“下半部《道德经》,这才是我们的终极任务。我把它读懂,隐晦的写进书里,看到书的异族,就不会活不过三十岁。别……别管什么时间线了,那和咱们没有关系。对么?”

        “唔……你说得对。”月饼笑得很不自然,“我……我确实……”

        “月饼,好好活着现在,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心!”月饼突然面色一变,紧张地指着我的身后。

        正是那个人所躺石床的方向。

        我下意识扭头,转身,突感后颈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大脑阵阵晕眩。

        我捂着脖子,踉跄转身,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月饼放下手,嘴角上扬,笑着。

        “月……月无华……你……”我即将失去意识,唯独能撑住残余精神的,是失望和震惊。

        月饼拍拍我的脸,抬起我的手,撸下一串东西,对着我的太阳穴轻轻一弹。

        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月无华,兄弟,别去!

        这是我最后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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