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这么没出息

张建忠看到总部回复，“同意罗暮加入潜龙，但“杜鹃”行动候选人还需再行考察。”

        后来谢阳跟他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正在说服罗暮加入潜龙。”

        张建忠当时更觉得世界真奇妙了，感情谢阳现在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个罗暮竟然还没打算加入组织？这事真是tm太有趣了，不过他倒是也很乐意看看眼高于顶的谢阳怎么在别人面前吃瘪。

        后来谢阳又给总部发了一条汇报内容，“若想保障““杜鹃”行动的成功，必须要有罗暮的参与，建议即刻结束对候选人的考察阶段，并将其确定为“杜鹃”行动的第一执行人，配合行动负责人共同实施该计划。”

        看到谢阳对罗暮做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让张建忠对这个人的好奇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还是相信他的眼光的，他说罗暮人才难得，那九成九就是真的，话说回来，这么优秀的人才，坑蒙拐骗打闷棍也得想办法整到组里来！

        然而张建忠没想到在说服这个年轻加入潜龙这个事情上，谢阳竟然遇到如此大的阻力，迟迟都不见捷报传来，每次问及此事，谢阳都会无奈的摊摊手。号称执行任务从不失手的“谢神”竟要栽在这名少年身上。

        后来罗暮的老爹罗志光执行任务时主动要求牺牲自我——“我以我血荐轩辕”，试图唤醒罗暮和矿工们的反抗之心，张建忠琢磨着，连亲爹都奉献生命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事儿可不像被别人抢了女朋友忍忍就能过去了，这火候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吧？结果还是没成，谢阳私底下告诉他说还需猛药……。

        张建忠的沉默不语，令罗暮的心沉入谷底，他费劲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他是不是……死了？”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无比艰难，简直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这两个字一起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他沙哑的声音将张建忠从思绪里拉回现实，他拍了拍罗暮的肩膀，“小兄弟，你跟我来。”

        罗暮的四肢抖的很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一个游魂一般，行尸走肉一样跟在张建忠身后。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跟着张建忠一起坐到了一间小会议室里了。

        张建忠仔细观察这罗暮的反应，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表情绝不可能是听到一名好友出事该有的，他忽然间想起来，谢阳当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老张，跟罗暮通报我的死讯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好好照看他一下。”

        他那时想不通谢阳为何笃定自己就是那剂猛药，但现在看到了罗暮的反应以后，他要是再不明白个中缘由，这些年跟老婆的亲热那可真是白做了。

        他斟酌着说，“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被一颗高能电浆爆雷……”

        罗暮听到“不幸”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听不清张建忠后面说的任何话了。耳朵和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心脏跳动”咚咚咚咚“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简直就像有人故意在他耳边重锤敲鼓一般。

        罗暮努力的，仔细的，认真的分辨着张建忠接下说了什么？然而他的身体仿佛在极度排斥接收有关谢阳的任何信息一般，他的脑子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口中哪怕一个字的意思。

        ”罗暮，罗暮，你怎么了？罗暮你说话啊！“罗暮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张建忠终于发现了他的反常，一边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边大声的呼唤着他，但罗暮却已经毫无反应了……

        “病人思维缓慢、无意志活动，躯体长期木僵，情况很不好！”

        “说人话！”张建忠对薛医生的态度极端不满，面前的小伙子都这样了，你还不跟老子说点能听懂的？这tm是你的给老子上医学课的时候吗？

        “通俗点说：病人不想活了！”薛医生言简意赅的总结罗暮目前的状态。

        “不想活了？”张建忠拔高声音，他那平均直径一点五米的粗大神经不但不能理解，简直觉得有这个想法就是罪过，“就因为我告诉他谢阳死了？罗志光牺牲的时候他也这样？”

        薛医生摇头也表示不理解。

        “就这心里素质，还参加的“杜鹃””行动？”张建忠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不满，“参加“鸟蛋””行动去吧。”

        薛医生对他的气愤表示不理解，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老张啊，一会你去厕所我给你验验尿，看看黄不黄，怎么这么大火气？”

        “老子尿黄不黄还用你验？老子自己眼瘸吗？我tm能不发火吗？”他嚷嚷道，“谢阳……”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脸色阴沉的吓人。

        薛医生也是刚刚知道谢阳牺牲的事情，老张跟谢阳的关系不错，两个人在工作中配合的颇为默契，算是忘年挚友。

        他不愿触老张的霉头，便转移了话题，“罗暮的情况只是暂时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张建忠揉了揉眉头，“一定要尽快！”说完又问，“罗暮的母亲怎么样了？”

        “刚接过来，做了基因配型，等肺改造完就可以移植了。病人情况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虎子怎么跟罗家人说的？”张建忠问。

        薛医生想了想，“好像是说……罗暮为医疗所试药，换取了贺文静肺移植的机会。”

        张建忠点点头，“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说完他又嘱咐，“罗志光已经牺牲了，我们理应替他照顾好家人，尽快完成肺移植，悄悄送回去，别太引人注意！还有将那个疯狗送到审讯部去。”

        薛医生扶着罗暮来到贺文静的无菌仓，希望通过亲情唤醒他，但罗暮只是看了一眼，便再度恢复原本木僵的状态了。

        后来薛医生又试了重复经颅磁刺激，无创电刺激，催眠疗法，大剂量药物冲击等等等等……，各种方法统统折腾了一通，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项治疗对他有效。

        薛医生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罗暮是他从医史上遇到的最特别的病人，若说他意志力不强，却能轻易对抗他施加的所有强悍的意志疗法，深陷在自己的意识里，谁都拉不出来。可若要说他意志力强大，可那又为什么因为张头的一句话就不想活了？

        “张头的一句话……”薛医生突然间想明白了。

        他冲到张建忠的办公室，顾不得敲门，几乎是一脚踹开门问里面，“罗暮发病的时候，你都跟说什么了？”

        面对薛医生的询问，张建忠觉着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的想了想，““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呃……不幸被高能电浆爆雷爆炸波及到，牺牲了！”””就这么一句话。”

        “你再跟他说几次。”薛医生说。

        张建忠瞪着眼睛看着他，仿佛这么多年来首次惊喜的发现对方精神不正常一样：“你没事儿吧？再说几遍？”

        “对！”

        “老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什么时候疯的？“，张建忠不确定的问，“这是你刚想出来的治疗方案吗？你跟我说实话，你心理学真不是跟兽医学的？你确定他不会变得更严重？”

        “自信点，当然不确定”薛医生的回答充分证明了他作为一个医生的严谨性，“死马当活马医。”

        张建忠定定的看了薛医生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办。”

        罗暮不明白张建忠为什么要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

        “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

        “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

        “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

        “谢阳在暗道遇到安统局的人，不幸……！”

        他觉着自己的脑子要炸了，猛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张建忠的衣领，大吼起来，“你tm倒是说，谢阳到底怎么了？”

        张建忠看着罗暮暴怒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薛医生笑着点点头，“起作用了。”

        罗暮终于从无休无止的梦魇里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黑暗悠长的梦，梦里谢阳微笑着向他招手，他拼命的奔跑却怎么也难以靠近，然后，他的身体便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充满了无尽的悲伤，被黑暗淹没的无法呼吸，而另一个他却漂浮在半空中冷冷的观看着，仿佛那悲伤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在潜意识里把自己牢牢的封闭了起来，似乎这样就可以隔绝掉关于谢阳的死讯，直到张建忠不断的反复提醒他，这才终于从外面打碎了这个即坚固又脆弱的心灵堡垒。

        ”小兄弟，谢阳给你留了一段视频“张建忠说着把一个终端贴片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向罗暮指了指，“你保持冷静”。

        罗暮愣了一下，缓缓放开手，呆呆的看着那个芯片，仿佛盯着的是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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