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话 死而复生

彩月带着唐婉心赶往无双所在的船舱，刚推门看到莫离挥剑自刎吓了一跳，捏起扣子弹出，狠狠砸在莫离的手腕上，长剑脱手，脖子上的血痕让彩月触目惊心。

        “王婿这是干什么？！”彩月怒喝。

        莫离变得有些木然：“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彩月惊恐扑倒在无双床边，伸手探上无双的脖颈，真的一点儿脉搏都感觉不到了。

        唐婉心掀了斗篷：“死了多久？”

        莫离眼睛渐渐聚焦，看到唐婉心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

        唐婉心看到莫离眼底闪烁起明亮的希望，原本打算救殷无双的心又开始踟蹰起来。

        “你想我救她？”唐婉心微微挑眉。

        莫离用力点点头：“你只要肯救无双，我什么都答应你。”

        唐婉心说：“我要琉璃国边境十三城，要求琉璃国对佳彤国开放三条商路，永久免税。还要给佳彤国提供奴隶三千，每年进贡白银万两黄金万两。”

        “好！我答应。”莫离毫不犹豫。

        唐婉心莞尔一笑：“我还没说完呢。还要你莫离的项上人头！”

        彩月怒喝：“够了！你这妖女说是来给公主道歉的，到头来是来趁火打劫的。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唐婉心说：“杀了我？你就看着殷无双慢慢变冷，慢慢变硬，再也醒不过来好了。”

        莫离拿起长剑交给唐婉心：“我给。只要你救活她，我莫离的命就是你的。”

        唐婉心伸出手掌：“我们击掌为誓，我要你死，你绝对不准苟活。你若是答应，我救她又如何？”

        莫离伸手跟唐婉心击掌为盟。

        唐婉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的还魂丹，世间只有三颗。殷无双，真是好大的面子。”

        莫离抢过盒子将药丸送入无双口中。

        “你不怕我骗你？”唐婉心有点儿诧异了。

        莫离说：“无双活下来，你我的誓约有效。你若骗我，你就给我们两个陪葬。以你的武功，你根本跑不了。”

        唐婉心凝望莫离的容颜，他就算如何憔悴，那双眼睛始终散发着骄傲。

        “这个女人朝三暮四。你能忍受她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可不像莫离你的作风。你心甘情愿为了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把你的性命交到我的手上，你不怕自己有天会后悔吗？”唐婉心问。

        莫离唇角微微上扬：“唐姑娘，莫离跟你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如果真要以死相逼，估计跟你深爱的那个人息息相关。若彤想杀我无非两点，第一，他一统天下的计划受阻，第二，他不希望我留在无双的身边。我的命给了你，生死大权由你掌控。我倒是为姑娘担心，担心你会左右为难。”

        唐婉心推了莫离肩头一把：“你什么意思？”

        莫离说：“没什么意思。只是知道双儿能活下来，很好……”

        唐婉心把莫离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我明白了，你认定若彤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那我可以告诉你，若彤可没有让我救她，救她完全是我一厢情愿的行为。”

        莫离微微抬眼，明亮的眼底露出丝丝怀疑。

        唐婉心说：“若彤一直在等殷无双死，等着你挥剑自刎，大军已经压境，只要殷无双断气，琉璃国就是佳彤国的了。我救殷无双，有我自己的理由。”

        莫离淡笑，将信将疑。

        唐婉心凝望着莫离的双眸，论样貌，他跟若彤一样可以迷惑众生，论才情，他比若彤更能触动女人的内心。嫉妒，深深的嫉妒，殷无双到底有什么，能让若彤和莫离对她痴情不变。

        “莫离，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是殷无双？”唐婉心不理解。

        莫离看无双的眼神无比温柔：“唐姑娘，像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只有冷酷才能所向披靡，才能洞悉一切，久而久之，我们会失去爱的能力。人与人之间只剩下交易，利弊，需索，找不回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感觉。我承认这个世上好姑娘不胜枚举，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们大开眼界，让我们耳目一新，让我们为生命喝彩，为死亡悲伤，为爱过而无悔，为不爱而心痛。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相信人性的美好，无条件的选择相信，选择爱。无双的确没什么好，滥情，花痴，优柔寡断，这正说明她有爱的能力，她爱的很真实，活的很认真。对于一个不曾活过的人，那就像是久旱后的甘霖，无法逃开了。”

        唐婉心有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尝试着像无双一样无私，却无法给若彤带来任何帮助。给若彤帮助，就无法像无双那样纯净而悲悯。唐婉心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说到底，她知道远远不如无双，只有无双才是帮若彤完成霸业的女人，而她，永远都不是……

        重新开始，若彤不是放弃了，就是又骗了她。只是这一次的谎言，唐婉心一点儿都不愤怒，反而让她感伤起来。

        “她醒了，叫我。”唐婉心披上斗篷，走出船舱。

        马平给唐婉心撑伞：“唐王妃，这边请。”

        唐婉心夺过马平手中的伞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马平看了看船舱，莫离整理着无双的碎发，一脸不理解，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无双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莫离就在身边……

        “我不是死了吗？”无双说。

        莫离扶起无双：“又说傻话，没伤到要害，怎么死啊？”

        无双将信将疑，但是她真的感觉好多了。

        “你能醒过来要谢谢一个人，我叫她进来。”莫离疼爱的亲吻无双的额头。

        “嗯，那你呢？”无双问。

        莫离松了一口气：“睡一会儿，真的累了。”

        无双拍拍身边的床铺：“这儿，在这儿睡，好不好？”

        莫离摇摇头：“还是去银城那吧。你们说话，我也睡不好。”

        唐婉心走进船舱，跟莫离交换了一下颜色，莫离把门关了起来。

        唐婉心走近无双，拉了凳子坐在无双对面。彩月给唐婉心倒了一杯茶，什么都没说退出房间。

        “唐姑娘？”无双有些诧异。

        唐婉心说：“你刚刚死里逃生，身子虚着呢，你老老实实给我躺着，我说，你听。”

        无双点点头。

        唐婉心思考再三：“对不起。我救你就是要让你听到这三个字。我想请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你能理解我为什么撒谎欺骗若彤，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对不对？”

        无双沉默了许久，想来她跟若彤是被诅咒的情侣，不论下多大的决心，总有一些意外增加他们的误会，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都过去了。唐姑娘不必挂心，倒是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过去的恩恩怨怨，不如一笔勾销吧。”无双说。

        唐婉心没想到殷无双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了：“你原谅我？”

        无双点点头：“若彤需要有人照顾，表面上霸气坚强，其实内心柔软的不得了，很容易受伤，很容易被伤害。我害死若宗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算冤枉我。我知道你是爱若彤的，好好对他。”

        唐婉心眼泪决堤：“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爱过。很认真的爱过。但是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强求只会让所有人痛苦。若彤有你，我有莫离，这个结局已经很好很好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都是我摇摆不定造成的，躺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唐姑娘不必内疚。”无双轻轻拍拍唐婉心的手。

        唐婉心起身：“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比你爱他百倍千倍。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无双拉紧了被子，心口一刀一刀的疼着。

        “嗯。”

        唐婉心拉起斗篷，头也不回的离开。

        无双静静的在房间里，脑海里都是跟若彤的过往，她欠了若彤那么多，这辈子看是无法还清了。老天爷，你一定要若彤幸福，不要再受伤了……

        银城送唐婉心回佳彤国。

        “唐王妃，卑职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唐婉心点点头：“请问。”

        “唐王妃觉得我国公主跟您国大王为何不能在一起？”银城问的直白。

        唐婉心说：“司徒将军问的好啊，殷无双的确跟若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说白了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就算再相爱也是枉然。除非他们能够摒弃两国间隙，唯一的路，就是一统天下。天下归一，还怕得不到心上人吗？”

        银城没有再问，他只知道了一件事，他跟艾薇也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这段感情唯一的出路，就是艾薇不再是北羌国的公主。

        “多谢。”银城礼貌非常。

        慕容舒对无双痛下杀手，不管无双有没有受伤，也足够让他难过。原本以为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伤痛，竟然成了他的病根，只要想到跟无双有关的事儿，心口就会隐隐作痛。

        “秦王，殷无双被唐婉心救了。”怡海禀告。

        慕容舒冷笑：“若彤真是大方，跟他比起来，我真是自愧不如。”

        “秦王，您说若彤会不会跟莫离联手对付我们。如今大王昏迷不醒，北齐属于最最虚弱的时候，我担心……”怡海说出自己的担忧。

        慕容舒倒是镇静的很：“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怡海点点头：“卑职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将公主接回北齐。”

        慕容舒点点头：“去办吧。”

        怡海毫不犹豫去执行任务，慕容舒轻轻握了心口：“艾丰啊艾丰，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跟我玩心眼儿，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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