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两清：利刃刺进心口

李为医冷声说：“怎么？茶儿在你身边影响你了吗？那以后是不是你做手术或者是你给人看病的时候家里人都要回避呢？还是你连自己家人都照顾不好呢？如果茶儿身体不适，是不是你也不能给她看病呢？你还拿什么来跟我证明你可以照顾她保护她？又拿来的信誓旦旦时刻需要她，离不开她？哼，我李为医的女儿自幼娇贵，体弱多病，需要一个精心的男人照顾她一辈子，这个男人必须是德才兼备，心理素质极高的医生，所以你既然不能就不要再花心思在她身上。”

        “师父。”

        李为医没回答他，只整理着衣服说：“其实我也知道茶儿到目前都不愿留在康家，这次我回来也是想要把她带走的，同样都是看人脸色，我为鱼肉的日子，她在我身边总比在这里好过一些。”

        项络臣摇头说：“我不信，你不会带她走的，是吗？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我知道你在激励我，为我好，可是我不能冒险，那是我爸爸。”

        “随便你！”李为医不耐烦的推开他，走了出去。

        饭后，康泽恩找了个借口和李为医项诗茹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却又适逢张目的电话打来，便起身告辞了，似乎这样的安排那么的圆满而合理。

        张目见到他把药厂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刚才收到了康泽西派人送来的一张三千万的支票，说是这是那家公司最大的让步，希望兄弟之间以后能够同心协力，不要再因小失大，影响了集团的生意和家庭的和睦，甚至恳请康泽恩回集团来指导自己工作。

        康泽恩不解的看着他：“这么大手笔？为了我要我撤诉？我倒有点捉摸不透了。”

        “大哥，您不需要捉摸他，您只要捉摸大嫂就好了。”张目把李茶和康泽西见过面的种种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说，“我刚给大嫂打过电话确认过了。而且前天老爷子找过我谈话，他说大嫂去求过他主动承认了你们的事情，老爷子虽然嘴上责怪她不该过问男人的事情，但是也还是心疼你的，更心疼大嫂这些天为你辛苦忙碌，又为医院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所以一定是对泽西施压，要不然以泽西的为人不会这么痛快的拿出钱来。”

        康泽恩摸着下巴说：“茶儿怎么没和我说这些呢？这个丫头，狮子大开口啊。”

        “何止？我听泽西的人说，大嫂开口就是六千万呢，泽西当时也翻脸了，直接问大嫂知道六千万是几位数字吗？”张目看着他高兴，又说，“大嫂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是大哥，你回集团吗？以什么身份回去呢？”

        康泽恩咧嘴笑笑：“这事不着急，我会和茶儿商量的。不过我想那家公司要真拿出这么多钱了，也就面临着关门大吉了。肯定是爷爷想办法在帮我们，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有这笔钱刚好解决燃眉之急，张目，我们马上和伦敦那家公司联系，汇款过去，一点点渗入到HEN里面去，渗入到集团里面去。”

        张目也长舒口气：“只是大哥，全部？要不要留下一部分，您的别墅贷款那边也在催了。”

        “住的地方都是小事，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先把伦敦那边摆平，心摇摆不定的人更要摆平。这次茶儿提出的这些药剂都很好，医院用了也很稳定，加大研究和生产力度，重点推广，以这家药厂和你的名义和康氏医院签约。”他想了想又说，“还有，他们闹腾我们这么久，我们也要主动出击，从此以后不管是比尔还是泽西下面那些乌烟瘴气的公司，我们绝不能让他们消停，直到那些都属于我们的为止。”

        张目点头称是，他又说：“以后公司任何问题都不要告诉你大嫂，免得她担心。”

        “大哥今天很高兴，是和大嫂更进一步了？”

        “她的心就是一块石头，只能慢慢磨了。只是忽然觉得我们从前错失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也忽略身边太多的人。”他呵呵笑着，车子已经驶出了很远，“我们现在到爷爷那里去一趟，有些事情我应该亲口告诉他老人家的。”

        李茶在花绵绵那吃过晚饭，听说莫家人到来的消息，更因为自己的爸爸也被叫过去相陪心里气鼓鼓的坐在马路边吃着烧烤。忽然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两个人瞪着对方。

        一个拼命甩臂要挣脱一个却抓的越紧，身边的桌椅都被他们折腾倒地，可周围的人也只敢驻足围观，不敢上前询问，甚至摊贩老板也只委屈的看着这对吵架的情侣。

        李茶低头咬住他的手腕，项络臣却顺势夹起她的腰，又从口袋摸出两张钱放在了桌上，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径直走出了人群。车子驶入李为医曾经给他们传授课程的地方，也就是蔡老板的一间农村院落，这四周的一切都如同自然界，没有城市里霓虹灯，也没有车水马龙的轰鸣，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鸡鸣声，还有若隐若现的男人吼叫声。

        院子里洒落着阴冷的月光，房内散发着浓浓的药香，李茶被他从车上拽下来，还没有站稳就又被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以至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低声叫道：“放开我，你又要干什么？我已经和康泽恩说好了，我们会好好在一起，明天就会生个孩子出来，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你也不用说等我的话，你也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更不要跟我说那些恶心的甜言蜜语，我不想听，更不要试探碰我接触我，我会恨你。还是留着你的话，你的精力去讨好那些可以给你生意上帮助的女人吧，而我，只是一个医生的女儿，除了胡搅蛮缠，什么都不懂，只会给人添乱，只会让所有人厌烦。”

        项络臣抱得更紧了，低声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害你伤心，吃醋，又差点毁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是，茶儿我别无选择，就像你别无选择一样。你是理解我的，不是吗？如果你不理解，我可以一点点的告诉你。”

        她秀眉紧蹙，几乎要吼出来：“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别无选择，既然别无选择那就不要选择啊，我又没让你选择，我也不会再选择。你们永远那么过分，你们亲家团聚，为什么让我爸爸我老公去替你做陪客伺候你的岳父岳母？你把他们当什么了？还是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通知我们你要订婚结婚吗？根本不需要，我李茶不需要知道你和谁在一起，你爱和谁抱在一起，亲在一起都和我无关。”

        “你明知道我不爱她，却还要说这样的话来刺  激我、嘲笑我吗？李茶，你应该知道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堵住你的嘴，捆住你的人。”项络臣低声喝道，她果然立刻闭紧了牙关，预防他又占自己便宜。

        他深吸口气，低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你这样为我付出为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是存心要我难受，要我愧疚不安吗？还是要惩罚我，惩罚我的懦弱无能不能给你幸福？还是惩罚我没有保护好你，却在喝醉时把别人当成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话要跟你说，有好多感激要跟你说，有好多抱歉要跟你说，也有很多很多的爱憋在这里，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李茶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要你来感激我，不想你有一点点愧疚和不安，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和照顾，又怎么会想过要惩罚你呢？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不知道除了做这些可以让自己开心一些，安心一些，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我守着几年的荏苒光阴，只能虚度了吗？还是要我守着自己不爱的人守着牢笼一般的婚姻，听着不愿听的话，看着他的笑脸和好，愧对着，矛盾着，却不能给与无法回应。而还不知廉耻的心安理得的在心里幻想着以后和别的男人幸福的生活，看着自己心里的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悄无声息的疼痛和无奈吗？看着他为我默默的努力想要挣脱一切的束缚却又身心煎熬，而不去做任何一点事情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要告诉你，有多少个对不起想要说。一想到你为我做的这些，我没有办法不愧疚，甚至不配站在你的面前，抱着这样的你，我甚至没有告诉你的勇气，因为我怕失去你，真的怕。”项络臣低头捧住她的脸，“我说给你听好不好？我不希望我们直接再有任何误会和隔阂，哪怕是各自守着有限期的婚姻，可内心至少是相通的，彼此想印的。”

        不管她想不想听，可项络臣都把她拖进房间，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将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感觉到她前所未有的愤怒。颤声说：“茶儿，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已经给爸爸用了那些药，那是我爸爸，我怎么能看着他离开我？其实从山区回来之后我就担心会那么一天，所以早就找人模仿爷爷的笔迹抄了那两份遗书，上面只是普通的话，没有涉及到李家的任何医术。而日记和书我早就拆分好了装订成册的……”

        “我不想听，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李茶忍不住怒吼道，“你为我曾经做的，付出的，现在我和爸爸两次救了你爸爸的命，我还看，咱们两清了。”

        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是听到这话，他依然觉得如心口插了把尖刀，而这尖刀是他亲手插在了她的心口后，硬生生的拔下来再刺进自己的，带着她的爱和痛，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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