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博弈

看守所内，阴暗，没有光亮。

        审讯用的摄像头已被拆除，里面摆放各种刑具看起来像幽罗。

        张云龙被隔离起来审讯。几个老警察轮番上阵，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容张云龙一刻休息，十大酷刑是常菜，弄得张云龙皮开肉绽疲惫不堪。

        但经过一整天审讯张云龙一直强调自己是正当防卫，案情毫无进展。

        另一边，李子也在审讯大飞和眼镜二人。李子想从大飞与眼镜等人嘴里撬出张云龙的罪证，同样一无所获。

        愤怒驱使李子开始把大飞和眼镜等人吊起来打，手里拿着带刺的鞭子猛抽大飞，恶狠狠道：“把张云龙犯罪的事实给我交代出来。”

        大飞满脸虚弱，伤痕累累：“处长作风没……没问题，要……老子说什么……”

        李子用鞭子朝大飞脸部狠抽：“还隐瞒？他杀人，他贪污受贿，他作风没问题？没有……捏造也要给我捏造出来……”

        大飞被李子打得哀嚎惨叫，始终不讨饶，转瞬被李子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大飞不招，有的是人站出来给张云龙定罪。

        张云龙只是个毫无背景甚至得罪高层权贵的小人物，李子以及背后的利益集团要把张云龙弄死，就像捏蚂蚁一样容易。

        很快，在富豪酒店目击者以及刘济源高压下许多办事处的办事员出面作证，无数关于张云龙骄横跋扈、穷凶恶极、贪污受贿包养情妇的材料便被办案人员整理出来了。这些材料中，张云龙化身为无恶不作之辈。除了闹事提刀杀人之外，其对属下蛮横暴打，更逼死女秘书的老公妄图霸占女秘书，欺男霸女，天理沦丧……

        这些内容呈现到明珠市市委常委的案头，成为议题之一。

        单纯一个杀人案件，还不至于让明珠决策者们定夺。关键问题是，张云龙在之前还曾因为恐怖袭击事件而晋升为副厅级大员，并且，死亡的是在明珠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大李。

        大李真名李富贵，抛其黑道身份。其在长三角珠三角一带商界拥有巨大影响力，可以说，大李的死对长三角珠三角一带影响深远，甚至影响到偌大明珠许多项目开发。

        常委会上，一系列早在书记碰头会上就各自审议过的议案慢慢通过。中规中矩，波澜不惊。

        到常委会最后，明珠市市委常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宋鹏突然发言。

        只见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给诸位常委审阅，随即用极为沉重的声音说。

        “同志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就在前天，我们市发生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手段极其凶残，影响特别恶劣，而这闹事杀人者，竟是我们的国家工作人员。”

        说完，目光转向红旗下正坐的市委书记肖天明。

        事实上在张云龙该起事件中，宋鹏与市长常达国是通了气的，唯一的阻碍来自肖天明。几位高层心里清楚，张云龙在上次的劫机事件中立了大功，肖天明十分看重他。

        只见肖天明沉声问：“是谁？”

        宋鹏沉声道：“218所驻明珠办事处处长，张云龙。”

        肖天明的眉毛一跳，这才认真察看宋鹏递给自己的文件。只见文件上罗列张云龙之罪状，句句煽情，罄竹难书。肖天明把文件推开，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宋鹏，道：“老宋，这上面写的，句句属实吗？”

        “我调查过了，绝对属实。”

        宋鹏点头，话还没落下，市长常达国便接腔道：“这是我和老宋一起亲自调查过的，一点不错。”

        这等于表明了市政府这边的态度，肖天明再要袒护张云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便看见肖天明闭眼沉思一会，道。

        “我先表个态，如果真如老宋所说的话，只要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无论牵涉到谁，都要以法律为准绳，严惩不贷。”

        顿一顿，喝口茶，顺便用眼神往下扫视一周，最终定格在宋鹏身上，接道：“不过老宋，从李富贵身亡到现在也紧紧时隔三天不到，你就能罗列出这么多的罪证，恐怕有些草率吧？”

        其隐喻是，宋鹏在借机打击张云龙。

        宋鹏的脸就一变，毕竟是老狐狸，宋鹏又笑起来：“肖书记，请相信我，这些罪证都是我们公安干警经过连夜奋战搜索来的，绝对错不了。毕竟如此重大的案件，我们定要全力以赴。如果肖书记对此有疑问，倒是可以去走访一下。218所办事处，还有当晚在富豪酒店的人，是怎么描述他的。”

        常达国也点头：“老宋这话，我是同意的。暴徒妄为国家干部，其言行简直令人发指，枪毙十次也绝不为过。”

        只见肖天明敲打着桌面，满脸凝重在思索什么。坐肖天明右手边上的常委、副书记王大国便开腔了：“我觉得这事情最好仔细些，毕竟涉及到一位副厅级干部，所以我建议慎重为好。”

        肖天明点点头，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犯罪行为，无论牵涉到谁，我一定会把他拿下。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老宋，这样吧，你这个案件亲自跟进一下，同时，我也会去实地走访的。”

        散会后，肖天明嘱咐秘书凌云峰跟进关于张云龙的案件。

        很快，凌云峰便把关于张云龙当天杀死李峰的所有相关视频拿到肖天明面前，同时拿过来的，还有走访218所办事处后办事员回馈的意见。

        这些内容与之前肖天明在常委会上看到的内容相差无几。大体都是张云龙在办事处任处长时，如何在办事处为所欲为的情况。

        确实，罄竹难书，枪毙十次也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视频却引起肖天明的注意。这些视频是秘书从富豪大酒店中调取出来的。在视频中，张云龙提着一把刀从富豪大酒店的一楼疯狂砍到最高楼层，如同魔鬼。如果单单看到这些内容，没人会怀疑张云龙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但肖天明发现这些视频中都有剪切部分，似乎有些内容并不想让他看见。肖天明就不高兴了，责令凌云峰一定要把所有视频全部的、毫无保留的给自己看。

        看见肖天明的脸色不好看，凌云峰不敢怠慢，所有视频均呈现在肖天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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