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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危险气息


我有非常明锐的直觉,观察力也不差,虽然很少用也缺乏锻炼;但如果遇到很要紧的事情,集中注意力,我还是可以发挥出来的。

        舒服虽然看着依旧那么安静,和我说话也如常,端着牛奶,似乎正准备上楼。

        但是,他的脸上肌肉紧绷;眼神有些闪烁;这会儿虽然上楼,但脚尖的方向朝外,正是急转弯后的样子。

        而且,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角在注意别的地方……

        也许他平时也这样,因为我很少这么注意的看一个人。

        但今天不同,今天,我很担心殷亦桀到底怎么了,我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样,所以,今天不论什么事儿,我都会特别在意。

        因为,他的牛奶太过明显。家里只有我们,如果他以为我已经睡了,那他热牛奶做什么?

        如果自己喝,端上来做什么?

        殷亦桀的卧室没人,楼上,也没别人……

        简单的判断之后,我缓缓的抬腿,准备下楼看看。

        “妆小姐,这么晚,您该休息了……”

        舒服继续走上楼。

        但他劝我的口气,有点儿强硬。

        生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现场直播。

        既然是现场直播,就算再出色的播音员主持,也可能念错台词说错话。

        和演员所不同的是,我们没有ng重来一次的机会。

        也许舒服自己都没注意到,但是,他的这一举动,愈发出卖了他。

        他坚持,我也不会退让。

        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许多事情求我也不会管,许多事情再难也不能放弃。

        我一向不管闲事,但今天的事,我不觉得是闲事,所以,我管定了!

        “他呢?”我不想拐弯抹角,边往下走边问。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这不是法律上有没有成年的界定,而是心理。

        不过话问出口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依恋和撒娇,很明显。

        深呼吸,我,接受。

        不过我可以依恋,但事情还是要解决,因为,我不只是个孩子。

        舒服的态度和我一样,或者相仿。

        我一直往下,他依旧往上,旋转楼梯上弥散着火药味儿。

        “殷少爷还有点事儿,一会儿才回来。妆小姐,您……还是先休息吧。”舒服似乎也认同我并不是个傻子,所以,他的解释,有点儿艰难,更多的还是大人式的强权。

        他的口气依旧很平静,但眸子里有种,有种很危险的气息。

        就是那种脾气特好百年不发火的人,突然瞪直眼睛,会有一种特别让人胆寒的感觉。

        甚至他的脸,也绷得很紧,牙根紧咬。好像这危险来自于我,而不是别的什么。

        也有可能,我忽然变得这么不听话,让他为难,也许他是该生气。

        可是,我不过想下楼看看,还没做出什么来,他凭什么武断的不许我下去?

        就算我想出去看看烟花,大过年的,他也不能这样对我。

        不过这种辩解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那个核心问题,正是我想知道而他又不想让我知道的。

        那么,坚持的双方,难免就要起冲突。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舒服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危险?

        难道还有什么比我想象的更糟糕的吗?

        或者,比如说,呃……照电影里的桥段,舒服是敌方的卧底?

        所以这个时候他不想让我知道情况?

        虽然是和谐社会和平年代,不过偶尔的还是会有危险,偶尔的还是有些不和谐的音符。这个就不用多费口舌,因为我看过太多,包括殷亦桀上次被范老头打伤。

        如此说来,殷亦桀是有危险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威胁到他。

        我一直不想细想,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他没事。不过显然现在他不可能没事。

        凭舒服的举止,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那么,他到底受到什么伤害?

        我,又该怎么做?

        舒服的脚步声依旧那么轻,踏着台阶,发出细微的闷响,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心里也有一种细微的沉闷。也许,这会儿我不该坚持。

        如果,万一舒服真的是卧底,那我这么做,是不是会让他提高警惕,因此有所防备,削弱我有限的战斗力?

        或者退一步来说,就算我这么简单的坚持,到底能不能见到殷亦桀?

        我敌得过舒服吗?

        我想,应该不敌。

        起码我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捅他一刀,更不能确认,他有没有帮手,在我捅他一刀之后跳出来将我制服,因此赔上我自己,将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现在使犟很不明智。

        暗暗摇头,我呼了口气,有些怀疑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能泰然自若的理清思路。

        不过我必须如此。殷亦桀肯定有事了,所以,我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然后再想办法。

        保护自己,我现在除了听话似乎别无他法。

        那么,我就听话,停下来,表明态度。

        “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担心……”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担心。我想舒服早看出来了,所以没必要编别的理由。

        舒服眼皮重重跳了一下,脚下慢了半拍,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掠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继续上楼,不过口气放松下来,说道:“朋友找他过年,稍微耽误一会儿。”

        可能见我没动,过了一会儿舒服又解释道,

        “以前殷少爷一个人,过年总是和朋友一块儿热闹。今年……情况比较特俗,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舒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靠近,然后,来到我跟前。

        我已经卸去执拗,留下担忧和依赖,无助的看着舒服,希望殷亦桀安全会来。

        “殷少爷交代,让您先休息,下午……”舒服的话没说完,听着我跟前,安静的看着我。

        眸中有种说不出的,那种忧虑。

        他的眼里有种红色,似乎被烦扰了很久,甚至有点儿疲惫。

        深深的忧虑,好像都是为我。

        被我看久了,他竟然垂下眼睑,不敢直视。

        我想我明白了,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从他手上接过牛奶,我站在楼梯上就喝完了。

        然后摇头说:“他累了一晚上,回来先休息,下午的事儿再说吧。”

        转身,我准备上楼,会自己卧室。

        不用多说,楼下一定有什么,我一定要想办法下去,但不是现在。

        停在卧室门口,望着舒服下楼的略显佝偻的背影,我说:“他回来了告诉我一下。我……要给他拜年呢。”

        我似乎还没这么可以的说过谎话,没想到还说得挺顺口。

        心下暗叹,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舒服点点头,继续下楼……

        我回到卧室,悄悄的给我的手机定了闹钟,放进被窝。

        然后又摸出一些茶叶,放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虽然听说有心事的人会睡不好。

        不过我喝了牛奶,又是第一次,面临的又是极重要的事,我要确保自己能醒来。

        其实,最近这牛奶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大的安定效果了。

        我想,大概他们也不会给我用真正的强效安眠药吧。

        很多时候,我都极为怀疑这是出于某种精神方面的原因。也许开始是有一点的,可是后来,多半就是一种心理暗示了。

        只要在规定的时候一喝了牛奶,少年心性的我,就会睡得比较安稳。

        后来我才知道,我第一天晚上在这里睡觉,夜里几乎是低声轻呤了一夜,恶梦不断。

        也许我一直如此,只是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而已。

        躺在被窝里,窗外的明明灭灭,有种在电影院看悬疑片时的感觉。或轻或重的烟花爆竹炸响时的轰鸣声,是或远或近的人在喜庆新春的到来。、

        默默的盘算着,这里有没有我的新春。

        恍惚中,有人推门进来,到我床边看了一下。

        不是殷亦桀的脚步,就算昏昏欲睡我也能听得出来。

        殷亦桀的脚步声,就算再轻,也会有种特殊的力量,仿佛空气在他脚下颤抖、臣服。

        而这个脚步声,轻微的犹如不存在,很有舒服一贯的风格。

        呵……一个人久了,不太和人交流,我就转了性子换了习惯,开始揣度人的脚步声、声线、细微的动作,还有潜意识的流露等。

        因此,就算闭上眼睛,我也能肯定,这个是舒服。

        等舒服出去,我知道,应该差不多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再等等。

        大年初一凌晨二点,

        天地渐渐归于宁静,一年过去了,一年又来。

        而我,还在苦苦的等候我的监护人。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角落,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好不好?

        世上并没有黑暗,如果你的心是明亮的。

        眸光是最好的照明系统,在心的指引下,能于黑暗中找到前进的方向。

        其实这个世界也还没那么黑暗。

        甚至在都市中,已经没有黑夜的存在,除非你拉上窗帘,将光明严实的阻拦在外面的世界。

        或明或暗的路灯,无私的将光辉洒向天地四方,供人享用。

        我没有开灯,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环境。

        小心的关了手机闹钟。

        心里有事,我终于一直醒着,没有用到它。

        想来新年的第一课,就是能睡懒觉的除了累得半死,就一定是心里无事。

        摸索了半天,我决定,穿上厚袜子,两双,放弃鞋子。

        鞋子再轻便舒服,总归不能如脚板底和自己的脚贴合,因此走在地上就难免会发出声音。

        我现在没有十分的把握:这不太友好的别墅里有没有危险。

        所以,我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随手,再披上个小袄,兜里放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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