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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093 尘埃落定




        远远望着监狱,这时怎样一种怅然的感情,云端以往不得而知,现在却感受颇深,愧疚,自责如春日草长莺飞的盎然,积累得越加繁盛,几乎不能翻身。她常常想,若不是未然听了那人的话,偷拿她的手机,唐奕大抵是不会有这一劫的。

        在唐奕签下字的那刻,云端踏上了去外面的路,或许是她的福泽不够,或许是她不够虔诚,才会使周围的人一个个饱受磨难。

        从头到尾,他珍而重之的眼神,一下一下的抚慰云端难过的心,但这对云端来说,犹如火上加油,她本就自责,但即使这样,唐奕却一句责怪的话一个眼神都没有,云端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此时此刻却觉得她欠唐奕的,一辈子都是不能还清的。

        她签下了两年去西部支教的合约,季儒是教授,她的成绩自然是很好的,她开始想象山里的那些孩子,是如何的面貌,见到自己会不会是怯弱的眼神,羞涩的望着自己,甚至红着脸。

        在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云端将脸靠向窗户,薄雾润湿了车窗,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朦胧,看不清一丝一毫。

        在渐渐远去的时候,云端心底深藏的十年忽然被拉开,还未远去,就已想起那抹清瘦的身影。云端急忙擦掉一片薄雾,贴着脸望远去的沂城,一点一点的变小,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见,耳边满是轰隆的声音,嘈杂的声音,掩盖住所有。

        她开始学会写信,但她的字不好看,季儒以前常皱着眉,说她的字丢人,每每看见她练字,总是嗤之以鼻的无奈。但在山里,她唯一能交流的,就是一笔一划的写下她心底所有的思念和怅然。

        这是一个小城市,甚至连四线城市都算不上,也许在中国地图上,你都找不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西部的山路很多,云端转了好几趟车,颠簸了个够才进了山,但云端的精神还不错,一双恬淡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外面。

        深山就是这一点很好,即使是深秋了,但山里还是一片的绿意,只有近处看了,才能发现迟到的秋意,带着点点昏黄,调皮的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走的快,几乎是没和任何人商量,走前,只和何度说了,她想,他现在唯一可以想与外面联系的人。

        虽然季未然最后去了警察作证人,但是没有物证,季未然的话并不能完全采信,是迁怒也好,是承认她的无能为力也好,总之,云端无法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所做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最后还是亲眼看见唐奕被带进永无边际的深渊,云端心里有种几乎窒息的疼,甚至一度的认为若不是季未然,若不是自己,唐奕不会如此。

        想多了,云端觉得自己似乎是魔障了,偶尔的那么一次冲动,世界这么大,她该去走走。

        她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几件必要的衣服,甚至连冬日的衣服都没带,就这么直接的过来了,像是逃跑一样,仓皇失措。呼吸沂城的每一口空气,都觉得咽喉是泛着疼的。

        远离了沂城,似乎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溢出了轻松,心口的石头似乎也松动了那么一点。

        她不想见任何人,索性就逃了,任性而执着,就如她知道赵凉川和季未然结婚的时候一样,固执的不放弃。不,现在或许比那时候更加执着,不顾一切的抛弃所有,只愿解脱心中忽然生出的桎梏。

        兴许是远离了沂城的缘故,云端想的少了很多,心思单纯而干净,每日备课,全心全意的扑在教学上,西部山区里的条件并不好,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差,她几乎不能想象,还有这样贫穷的地方。

        在她来之前,这里只有一个老师,吴皓,也是从省城过来支教的老师,但比云端年轻,整个人都透着阳光的气息,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笑着的,云端有时候很疑惑,他什么时候是不会笑?

        虽然一切的条件都很差,但她们住的地方还算尚好,当然,这个尚好,是和村里的其他住处比起来。云端瞧着水泥房里干净明亮的房子,想着这大抵是想留下前来支教的老师,才会费了大力气将老师的住处打理的这样好。

        在她看来,这样的住处,怕是村长都是艳羡的。

        颠簸了几日,到了宿舍,云端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床铺好,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是将自己折腾得足够累,这一次云端睡得十分好,直到青天白日她才醒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云端伸着懒腰打开门,就看见住在她隔壁的吴皓站在门口,也许是没料到云端会忽然开门,吴皓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红脸,不大自然的道,“季老师,昨晚看见你也没吃饭就睡了,想着你累了,就没叫你,这都中午了,还没见你出来过,就……给你留了一份儿饭,既然起来了,就快吃吧。”

        倒是云端有些尴尬,原来这都中午了啊,她手机早就没电了,也就没看时间,以为现在应该才十点多的样子,没想到人家都下课回来了,连饭都做好了,云端微微赫然,然后尴尬的笑笑,但是很感激的对吴皓感谢,“多谢……吴老师了,没想到这山路这么颠,骨头都快散了,呵呵。”

        云端拿过碗,迅速的吃了起来,其实这厨艺实在是不算好,只能勉强下咽那种,在沂城的时候,云端是绝对不会吃的,要是开店的,云端说不定就还会找老板退钱的那种,但可能是真饿了,云端一咕噜的吃了个干净,嘴里都没留下什么味道,就进了肚子。

        她也知道这里的条件,学生一般都是自己带饭来的,哪儿会有什么所谓的食堂。

        云端有些愁这就证明,以后她要自己做饭了,还得洗碗,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洗碗,做饭就够累了,居然还要收拾残局,云端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惨绝人寰的。

        下午的时间,云端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学校在山腰,算是在村里最中央的位置,确保不会离那些上学的学生很远,虽然这对云端来说已经很远了。

        云端不擅长走路,以往有什么,都是坐车的,而且她自己也是有车的,就更加不爱走路了。现在倒是体验到了这苦,只是走了一个小时,云端就有些受不住了,如果不是以前被唐奕强硬的威胁恐吓中起来起来晨跑,云端直觉今儿这双腿怕是要费了。

        毕竟教师资源有限,云端第二日就开始上课了,她负责英语和语文,偶尔还客串一下音乐老师,虽然照样只是一份老师的工资。

        细水流长的日子,一切都过的很安好,她渐渐觉得这样贫苦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平淡自然,你看不到任何的黑暗,这些孩子是那样的努力,认真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生怕漏听一个。

        云端开始给唐奕写信,告诉他,这里的生活,告诉他,她适应得有快。初来的狼狈早已抛却,她习惯了自己做饭,然后再洗碗,每周才去一次集市,采买需要的东西,她抱怨着,要走很久的山路,坐车还要忍受颠簸的山路,她几乎每次去集市都会晕车。她也抱怨,山里的冬日来得太快,气温骤降,她带来的衣服根本不够穿,而这里的衣服都是老旧的样式,土得她几乎不能忍受。

        但心扉里的愉悦,却是冲淡这一切,白霜秋露的雾气皑皑,巍峨的深山里,我看见你不能看见的云锦华彩,倦鸟知返。

        唐奕捏着薄薄的纸片,嘴角愉悦的翘起,清冷的脸上却是淡然,可眼里分明有了喜悦,他几乎能想象云端看见长长的山路,是怎样一种绝望而疲惫的眼神,若是他在,定是会毫不客气的等着自己背她,代替她走脚下崎岖不平的路,她好伏在他的肩上,恶意的说着周边的美景。

        她写的俏皮,唐奕每每都可以在字里行间找到她的欢快笑着的影子,又暗自恼怒,他不在的时间里,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如此好,不过却更加的累。

        作为一个女子,你要好好爱惜自己。

        在深夜里,唐奕摸着仿佛带着温度的纸页,轻轻呢喃,他却从不回信,只是每月都会收到某个人的信,或多或少,看她讲诉她的日子。

        广三儿与瘦猴两人联手不能取了唐奕的命后,便换了号,唐奕只淡淡的看一眼,随后不再理会。有出就有进,走了俩,不久就又进来了两个,在那晚见识了唐奕的手脚后,这个号子的人已经下意识的将唐奕当做老大,见进来的都是安分的,其他人也不再为难。

        “嘿嘿,又是女朋友的信?”凌中忽然醒来,见唐奕的眼睛在黑夜里黑的发亮,窃笑的打趣,才不久,他们都知道这个看着沉静的青年,有一个时常寄信过来的女朋友,这让他们这些没有任何信的人打从心眼里羡慕嫉妒恨。

        新来的俩不知道情况,每次见到唐奕站在窗口目光柔和的看着信,早就盘算着什么时候定要将这信偷到手,给大伙念上一念。其余人莫不怀着兴奋的心情,一边嘲笑俩人不知道死活,敢去偷唐奕的东西,又暗暗雀跃,想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但唐奕是个不喜欢隐私被泄露的,尤其还是云端的信,暗暗哼了几声,将抓住正在偷信的俩人,狠狠的揍了一顿,顿时这些看热闹的偃旗息鼓,心里却更加想知道信里写着什么,让唐奕如此宝贝。

        不必唐奕在监狱里活的淡然,也不比云端在山村活得充实自然,顾成和何度却是操碎了心。

        唐奕正式转入沂城监狱的第二天,顾成和何度才知道,中唐在不知不觉中易了主,是安庆淮的儿子,天天上着娱乐头条的娱乐明星,安和!

        莫名被邀请开董事会那日,何度远远望见着一袭黑色正式西装的安和,嗤着一抹笑坐上原是唐奕的位置,何度微微眯着眼,想着,背后的人总算是浮出来了,原来,安庆淮竟然是有儿子的,还是安和。

        何度暗暗打量着安和,心思活跃了不少,如今印证了一个安和,还有一个陆恺南。

        董事会的人义愤填膺,都是很不满的模样,大声呵斥着安和不懂规矩,每个人都质疑他手上股权的真假。

        眼见这些人激动的模样,何度不屑的神情怎么也隐藏不了,这些人不过是生气唐奕走后,得益的竟然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本以为唐奕走后可放心的掌控中唐,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闹出这个幺蛾子来。

        一个没张开的年轻人,让他们这些为中唐干了半辈子的元老如何服气?

        何度忽然就幸灾乐祸的想,你们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等收拾不了这些烂摊子的时候,你们倒是清楚最后能求到谁。

        顾二少是个急性子的人,恶狠狠的等着手机里的人,像是要把他吃了,气得跳脚,一摔手机,指着地上的手机就骂,“妈的,这兔崽子是不想活了吧?杀了,剁碎喂狗老子都嫌脏了我的狗!”

        何度暗暗心惊,没了唐奕,顾二少这性子,还真是没人能压得住。想着唐奕,何度不由皱起眉头,有一事,从唐奕的罪名定了开始,他就不解,那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变了口供。

        结案后,他和顾二少让律师拷贝了一一份儿档案出来,指证唐奕的女人,开始很是笃定的说是唐奕杀了人,虽然最后也还是指证了唐奕杀人,但原因却是不尽相同,当时顾二少和何度都惊愕的愣着,随后去找这个女人时,还是如第一次的情况一样,无论如何,他们也找不到。

        世界上,就凭空消失一般。

        但这件事里,最生气的莫过于找不到季云端的陆恺南,他几乎是发了狂,找遍了沂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问了无数人,但没人知道季云端去了哪儿,他一路查了车票,最后越走越远,没了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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