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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一个深秋的下午,江州小城内一个寻常的小院里。www.Pinwenba.com

        以前,小院的后面有一排两层楼的砖瓦房,瓦房上面落满了白色的鸟粪和褐色的枯叶。砖瓦房的后面是一排笔直高大的桉树,前面有一棵粗大的核桃树,这个季节,核桃树上早该挂满了青皮的果实。可是现在,小院里的砖瓦房变成了一幢十层楼的现代办公楼,与江州城区的众多房子外形无异。核桃树和桉树也不知去了哪里,平整的院子里挤满了各色的小车,有几辆已经发动着慢慢驶离了小院,其中有一辆黑色的“四个圈”,“9999”的车牌号很是醒目,是的,这是梅国庆的小车,但现在我是它的主人。那年我将郭燕介绍给国庆,助他顺利拿到了他的煤款,一高兴,他换了辆更好的新车,便将这辆车连同车牌号一起转卖给了我,说是转卖,其实基本上是转让。这个小院就是我现在干活的地方,江州日报社。那年,我没有追随穆铁他们去云南,也没有继续留在三多,而是应聘当了一名记者。我是偶然看到了招聘信息,抱着看一看的心态来应聘的,一进这个小院就被吸引住了,觉得这个地方古朴,宁静,从容,很有吸引力,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我的办公室在新大楼的九楼,门口的牌牌上写着“副总编”三个字。这会儿,我坐在办公椅上,盯着电脑若有所思。

        “柳……柳总,还不下班啊?李根……哪里去了晓……得不?”门口,老焦探进头来问。

        “去市生态环保制品集团了?”我回答。

        老焦应了一声,不见了。

        老焦比我晚到报社半年,现在是记者部的首席摄影记者。李根的病经过治疗也已经痊愈了,在我的引荐下他也来到了报社。李根很努力,干得很不错,今天上午去国庆的环保公司采访去了。经过几年的发展,国庆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与现在江州水电集团掌门人简小开深度合作,成了纯国字号企业水电集团控股下的效益最好的子公司。三多目前仍是江州的大块头企业,不过,以前那帮干部都走得差不多了,去陈三领衔的机械公司的人最多。连牟刚也走了,自己开了一家小店经营他的花花草草。每年春节,熊懿和项四从省里回来都会邀请原来的三多同事聚个餐,热闹一下,他们那个贸易公司已经做进了全国同行业的50强,去年我还到他们公司去转了转,帮着写了一篇报道,利用报业集团的资源,发在了省经济日报上,给老领导当了一回吹鼓手。

        “柳总,又加班啊。”一个妙龄女子从门口伸进了半个身子,笑盈盈地问。

        转头一看,是楼下广告部新来的那个小姑娘。

        “您的银钱草长密了一定得分我几根哦,不要食言哦。”她说。

        “行。”我爽快地回答。

        小姑娘索要的银钱草就在我的桌上,已经郁郁葱葱,亭亭如盖。它是从孟旋养的那株银钱草里分家分出来的,拿到办公室养起后,又陆续分出不少另立门户,到了其他很多办公室。孟旋养的那株银钱草还在我家里,当年它随孟旋到我家后就再也没有搬过家。

        那年,孟旋离开江州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尽管联系没有中断。孟旋在华投干了一年就跳槽单干了,就职于北京一家外企,没和穆铁他们在一起。她现在和我一样都还是单身,因为孟师傅不康复她是不会考虑结婚的,面对着穆铁的狂热追求,她始终不为所动,将感激和感情分得很清楚。通过这些年的努力,她在经济上也独立了,在北京有了自己的事业,还买了房。孟师傅一年前已经苏醒,逐渐恢复了意识,康复较为顺利,让我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就在半年前,孟旋忽然告诉我要去美国,公司给了她一个去美国总部学习深造的机会,回来后有望接管公司驻华总裁的工作。她问我的意见,我久久没有回答。不是我不希望她出国,而是因为她说这一去就是5年,5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5年?5年后她即将步入中年,而我就快要奔五了。但我也知道,从孟旋离开江州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不会回头。以前听老人们说,川人不出夔门像条虫,出了夔门变成龙。我这条蜗居于江州的虫子没有阻拦孟旋冲出夔门,奔向首都的怀抱,更不应阻拦她走出国门,在更加广阔的大海里畅游。所以,我最终的回答是尊重她的选择。她妥善安排好自己的父亲之后,义无反顾地去了,从此,我们的联系少了很多。和我一样至今单身的还有韩英,现在已是江州工行行长的她不乏众多的追求者。肖行长尚在重新做人的路上,经过立功减刑,还有4年的刑期,对个人问题韩英到底怎么想我也不得而知,我们见面不多,偶尔带着绵绵吃个饭什么的。在省城的蒋媛媛生了一个女儿,照片上很可爱,我们也没再见面。

        大楼渐渐安静下来,这是我最喜欢和享受的时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每天几乎都要在办公室独自呆上几十分钟,看一看自己喜欢的书,敲一敲自己喜欢的文字。转行干记者,本身就是靠文字吃饭,但工作中的文字和我喜欢的文字完全是两码事。文字是神奇的,如果排列得当,它们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或令人愉悦,或发人深省,或催人奋进,或使人泪下。如果排列不当,它们就会死板板,**,冷冰冰,如同一些官员的脸。譬如我看过的儒勒?列那尔的《自然纪事》就是我所喜欢的,在儒勒?列那尔的启发下,我写了两个散文系列,全是童年的那些有趣的琐事,贴在家乡的文学论坛上,没想到很受网友的欢迎。不仅散文,我还尝试了小说,从年初开始天马行空般杜撰了一个离婚老男人的爱情aiqing故事,传到天涯社区读书网站,居然受到了编辑的青睐和文友的热捧,这部二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即将完工,我想利用今天下班后的时间杀青,结局我想好了,男主人公和她深爱的女人历经考验,修成正果。

        敲着敲着,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远在异乡的我所深爱的那个女人,我可以在今天成全书中男主人公和他的女人团聚,而我自己却不能,我完全进入了小说的情节和氛围,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有人敲门,我说了声请进,目光依然还在屏幕和键盘上来回,手指依然还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随后,一阵轻微的高跟鞋的声音朝我靠近,在我旁边停下来,我无暇顾及,只是在余光中看见进来的人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银钱草的叶子,也没有说话。一会儿,我终于啪的一声敲下了最后一个标点,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仰头,长舒一口气。

        “德华。”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飘过来,我的心头不由微微一颤,想象中小说里女主角呼唤男主角就是这样的啊,熨帖,舒服,我还用了两句比喻,像微风拂过沉甸甸的稻谷,如秋阳笼罩着深秋的果园,虽有点矫情,我却没有想到更好的句子。

        “柳天王。”接着,那个声音又喊了一下,尽管还是那样悦耳,我却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轻轻地摇晃。

        “……小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果然是她!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孟旋!米色的风衣,微微卷曲的长发,笑靥浅浅,亭亭玉立,面对着我有点惊慌失措的惊喜,她的脸红了,的确是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孟旋啊。

        我们不约而同地冲过去,紧紧拥抱,像要将对方融rong入自己的身体。

        “啷个时候回来的?”一瞬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我吻wen着她的头发,问。

        “刚下飞机。”她回答,语音也没有了刚才的自然。

        “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我又问。

        “想你了。”她仰头望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都有白发了。”

        “再晚点回来,我都满头白发了。”我说。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吻wen她的泪,又吻wen她的唇chun。好一阵才分开。

        “一个人回来的吗?”我让她在椅子上坐着,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

        “和爸爸两个人。”她喝了一口水,笑着说。

        “孟师傅回来了!在哪里?我们接他过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建议道。

        “不急,爸爸回来就不走了,他在家里,有亲戚在屋头收拾了房子,做好了准备。”孟旋回答。

        “那你能在江州呆多久?”我问,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也许就几天。”她回答,见我忽然失落的表情,她又说,“也许是一辈子。”

        “你不回美国了?不回北京了?”笑容在我脸上失而复得。

        “嗯,美国不去了,在哪里以后再说吧,来这里给柳副总编端茶递水也不错哦。”她笑着说。

        “那最好了。”我也笑了,忽又略带不安地问,“孟师傅晓得你来找我不?”

        她摇摇头。

        我强压着内心的忐忑,盯着她的眼睛。

        “呵呵,就是爸爸催着我来找你的呢!”她终于坦白。

        我喜出望外,一把抱起她,我们又吻wen在了一起……

        半个小时后,我们手牵手从楼里出来,在门卫好奇的目光中上了车,驶出了报社。

        我提议在外面吃饭,孟旋说在外面吃伤(烦)了,想自己去家里做来吃,我不能不同意。我边开车边告诉孟旋说今天星期五,得去学校接绵绵,把他送到他奶奶家。孟旋说好啊,很久没见小家伙了,接着问绵绵爷爷奶奶的身体好不好?我说都还不错,要是见了你,会更好的。孟旋说看望二老是肯定的,明天吧。到了鸡公山小学的门口,绵绵刚好背着个书包小公鸡一样雄赳赳地从里面出来。上了车,我指着旁边的孟旋问他认不认识,儿子歪着头说这不是斗地主斗得很棒的那个嬢嬢吗?我们大笑。我告诉儿子今天我和嬢嬢有事,送他一个人去奶奶家。绵绵嚷着不干,非要和我们在一起斗地主,没等我做声,孟旋答应了。见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儿子拍手称快,说好哦好哦,今天可以斗一晚上的地主了,我和孟旋面面相觑,我码着脸对儿子说这可不行,最晚十点钟也得睡觉,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时间推移到十点半,条件还是一瓶可乐,2.5升的,明天还得陪他去踢球,体育馆的网球场已经扩改成了一个标准的足球场,每逢周末对外开放。

        到了小区,停了车,买了可乐和一些食材,我们三个高高兴兴往家走。楼下,又碰到了那位长眉毛的老大爷,他拄着拐,笑眯眯地望着儿子问,“吔,韩绵绵放学了哇?”

        “老爷爷,我跟您说,我不叫韩绵绵,我叫柳绵绵!”儿子抱着他心爱的可乐,大声地回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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