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陌歌的过往2

男子左手执扇，垂在身侧，鲜艳的红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右手缓缓抬起，露出半截手腕。

        火红色的小鸟扑闪着羽翼，小爪子小心的落在男子的食指上，抓握了两下，收起翅膀。

        男子温柔的注视着漂亮的小鸟：“小红，真是幸苦你了，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说着将它凑近几分，轻轻对它吹气，时断时续，小鸟仔细的聆听着男子的叙述，待男子交待完最后一个音符，将它举高，它再次展翅飞走了。

        君千翎目送小红飞远，缓慢的收回右手，琉璃紫眸深邃得看不见树木的倒影。

        一个起身，他已经脱离地面，飞到了一颗大树的枝干上，半躺半倚着打了个哈欠，阖上双目。

        “花姑娘，你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只需要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一定会言无不尽。”原黄很谦虚，除了陌离的事，他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花……花姑娘……花语眠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在二十一世纪看的某部喜剧电影里的花猪。

        “原黄长老，您是长辈，叫我语眠就好。我想问的是关于陌歌的事。”对于原黄这位老人，花语眠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原黄的为人处事都让花语眠看到了他的正直，因而在陌离没醒来之前，从原黄这里得到关于陌歌的信息是最好的途径。

        “陌歌！你怎么……”原黄慌忙掩去脸上的震惊，摆了摆袖，“三千年前作恶人间的凶兽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原黄长老，你不擅长说谎，我也不想听哄小孩子的传说。”原黄的掩饰，花语眠自然看在眼里，“关于陌歌的，关于黑宝的，您知道多少，我就要听多少。能不能救得了陌离，我不敢保证，但要我出手，这是我的条件。”

        “你连黑宝都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黑宝的存在的？”这一次，原黄彻底没办法淡定了，黑宝从一出生就从未离开过地宫，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无意中去过地宫，也见过他们。”

        “你去过地宫！莫非前段时间东林区域的异乱就是黑宝造成的？”

        花语眠皱起了眉，虽然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事，不过她很好奇对方为什么就这么直接的推断出了黑宝，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事情的尾末。

        她暗暗决定赌这一把。

        “原黄长老，如果您真的知道黑宝的情况，请您务必告诉我，我想帮它。”道明自己的目的，表明自己的诚意，赌的就是原黄对黑宝同样心怀怜悯。

        “你所言当真？”果然，原黄死死的盯着花语眠的小脸，盯了小半天，终于是松了口气，“唉，你帮不了它的。”

        花语眠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更改一个种族的特性。”说到这里，原黄落寞的敛了敛眸，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陌离和陌歌，作为一对双生子出生在亘古森林，那个时候，饕餮一名虽不好听，但也不至于如同今天这般臭。

        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是好得令不少魔兽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有位兄弟。

        但两兽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的，陌离性温和，冷静，待兽处事从小就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天赋；陌歌则活泼好动，喜打斗，常常在森林里挑战别的魔兽，惹出一堆仇家，陌离就负责给他收场。

        原本的小打小闹就算闹得大了，关起门来也只是亘古森林自己的事情。

        直到两兄弟都能够幻化人形，一些问题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陌离因他的才能被上一任森林主人和众位长老看中，有意将他培养为下一任森林主人，这样一来，能管束陌歌的时间就少了。

        年少的陌歌正是血气方刚的时期，少了陌离的督导，整天惹是生非，闲暇时间也化成人形跑到人间是游玩。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黑宝的母亲，雲婉。

        陌歌几乎是对人家一见钟情，而后三天两头跑去会那位姑娘，日子长了，两人都互生情愫。

        不料天灾人祸降临，雲婉在一夜间家破人亡，成为了孤儿。

        陌歌一气之下将害死雲婉双亲的王府屠尽，带着她回到了亘古森林。

        堂堂王爷被人灭门，当时的盛海国又哪里肯放过陌歌，数次派人前来围剿，闹得整个亘古森林不得安宁。

        当时的陌歌为了保护雲婉，勤加修炼，正直突破期，人类寻到了他们的藏身地，逼得陌歌心魔顿生，走火入魔，杀了当时闯进洞府的一行人。

        还牵连了整个盛海国，导致盛海国从青芒大陆消失，而后建立起了如今的沧海国。

        “唉，说到底，还是为情所困啊。”花语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荡气回肠的爱情，不过身为一名看过电视用过电脑的新新人类，看的也不少。

        陌离有着这样一个整体到处惹是生非的弟弟铁定头疼死了。

        也真没想到，陌歌居然把盛海国都踏没了，幸好当初他那一脚没落到自己身上。

        “这倒不是全部。”原黄苦涩的摇了摇头，“归根结底，还是陌歌爱错了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爱上雲婉。”

        “这是何意？”

        原黄苦笑：“我上面说的，都是众所周知的事。真正不为人知的内情，除了几个当事人，恐怕也就只有我知道了。”

        “看来，陌离很信任原黄长老。”花语眠真心的夸赞。

        听到这里，原黄紧蹙的眉头才微微有所舒展。

        “陌离是个很出色的孩子，一直都是，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很欣慰，能帮到他也是我的荣幸。”他说这番话时，眼中有着对陌离的骄傲，也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关于雲婉的事，为人臣子，我本不该多言，可你既然用其作救陌离的条件，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花语眠心生愧疚，却并没有反悔，救不救陌离于她本人而言都无所谓，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而黑宝却是她的儿子，如果什么都不做，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陌歌生性虽顽劣，但本性不坏，也并不好杀戮，他的心魔皆是因雲婉而生。”见花语眠认真的思考着什么，原黄继续说到，“你可有听过，世间有一个种族，每位成员都有着独特的本领，却都是这世间最黑暗最消极的特质。”

        花语眠虽然有往那个方向想，不过在亲耳听到原黄的询问后，还是不禁大吃一惊：“暗夜亡灵！”

        原黄点了点头。

        “不可能，暗夜亡灵一族早就灭亡了，雲婉怎么可能会是暗夜亡灵的族人。”花语眠一口否认了原黄的推敲，明明是从书上看到的，是否属实她也不能肯定，可她却下意识的直接咬死了结论。

        连她自己都惊奇于自己的反应。

        “的确，传说暗夜亡灵在人界肆掠，几乎给其他种族造成灭顶之灾，最终还是上古神魔出手制止了灾难的恶化，并将他们一手创造的暗夜亡灵一族毁灭。可事情已经过去了数万年有余，谁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能保证确实没有漏网之鱼。”

        “雲婉便是暗夜亡灵的后代，虽然种族的特征经过数万年与其他种族混血，已经消减到几乎不存在了，可总会有那么一个例外出现，在她身上，暗夜亡族的特征重新显现，她的能力，则是黑化。”

        花语眠猛地想到了被黑宝造成的毁灭，万物生灵，皆可被黑化。

        “陌歌自身修为不浅，以雲婉的刚苏醒的浅薄魔力，短时间内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时间越长，他的心性就逐渐被黑化，变得狂躁易怒，变得残忍嗜杀。”

        “可笑的是，雲婉本身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知道陌歌是因为她的存在而受到了黑化的影响，还为了安抚下陌歌吃了不少苦头。”

        “这么说，黑宝也是……”暗夜亡灵的血脉，花语眠呼吸紧了紧。

        “是的，黑宝不仅从它母亲那里继承了暗夜亡族的特质，还因为另一半的饕餮特质将其作用放大了数倍，似乎是连阳光都不能见。”

        “黑宝以前是不是也见过阳光？”否则原黄怎么会知道黑宝不能见光。

        原黄无奈的点了点头：“黑宝刚出生后不久，陌歌又去人界祸乱，雲婉无奈，只能带着黑宝一起去寻他，结果就在路上，黑宝突然发狂，疯狂的攻击所见的一切，连同它的母亲雲婉在内，也未曾幸免于难。”

        “雲婉，死了？”花语眠忽的觉得心口好压抑，如果让黑宝知道是它害死了它的母亲……

        不，她不能让黑宝知道。

        “没有。”原黄的回答显然出乎了花语眠的意料，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年陌离得到消息，及时赶到，联合其他仙兽一起制服了黑宝，其他仙兽都提议就黑宝就地斩杀，陌离念及旧情不忍，陌歌为保黑宝自请幽禁地宫，在陌离有生之年永不踏出一步。当时雲婉生命垂危，陌离便悄悄将她带回了森林宫殿。”

        原来，陌歌不是被什么厉害的封印囚禁在地宫，而且遵守了当年的一纸约定不离开地宫。难怪陌离不死，他便不能踏出地宫一步，竟有这般不为人知的缘由。

        回想起黑宝在地面的表现，想起陌歌为了黑宝破除遵守了三千年的誓言来到地面，花语眠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要你丫的烂好心多事。

        “那么，陌歌是恨雲婉的吧？”花语眠想起了陌歌在地宫的花天酒地，根本不像一个坚守爱情的痴情种，可他又是那么爱黑宝，爱屋及乌，他对雲婉应该是又爱又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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