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不要再犹豫

“夏维哟，能把你身体里的鲜血都给我吗，我是说全部。”

        吸血鬼贪婪的舔舐着唇角，看待夏维的目光就像是看餐桌上正在被料理的食物，他说出的话语是那样的不容拒绝。

        然后，某人就拒绝了。

        “我能说不吗。”

        不是疑问，同样是一句陈述句，夏维耸耸肩也很认真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不想被吸血鬼吃掉了，他不想死，一点也不，就像是又回到了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教室中，夏维真的不想死。

        “新生儿你知道吗，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一天，我为了今天的这场准备耗费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花费了数不尽的经历和努力，只是为了今天的到来。”

        白夜忽然说出的话语让夏维有些不明白，吸血鬼没有立刻就准备和他动手，而是语气一变，娓娓的想要告诉面前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新生儿一个故事。

        一个自己为此默默的准备了这么多年，隐忍蛰伏在阴暗的小屋里无人与之分享诉说的故事。

        “我是第十一代吸血鬼，生于数十年前吸血鬼时代的末期，我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支吸血鬼族群们的衰落，我的一生看到了太多自己同代的同胞们一个又一个被那群该死的教会钉死在十字架上永世无法翻身。”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想要表现的非常平静，可是话语的末端时他红色的眼睛中还是难免翻起一股波澜，可见最后那一段话至今都像一块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之上。

        吸血鬼在内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一切都将过去了，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不都是为了摆脱掉头顶的阴影所做出来的吗。

        摆脱掉那个名为教会的阴影。

        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是的，现在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了。”

        白夜的声音骤然拔高，他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夏维说。

        “这么些年我已经饮食了太多太多人的血了，有人类，有吸血鬼，同样也有那群神职者们，而现在我只要再吃掉你的血，我就能从第十一代晋阶到第十代，不不不，你身上流淌的可是艾瑟尔小姐那高贵无比的血脉，九代还是八代等等！”

        他就像是一个难掩喜悦的孩童，在终将要得到心仪的玩具时而忍不住就表露出来的激动。

        这一下，一直躲藏在夏维身后艾瑟尔才终于确定了这个吸血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吸血鬼少女的眼瞳深处顿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古老不现实的传说竟然真的会有吸血鬼去相信，并且还妄图付之了行动。

        不过，也许想想也真的是，正如那个吸血鬼疯狂呐喊的宣言一样，生活在在这个最糟糕的时代中，不仅是教会的疯狂，更是吸血鬼一族正逐渐走向灭亡边缘的绝望咆哮。

        人一旦陷入了绝望，那么作出了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同样的，本身定义上就远比人类要复杂奇怪的吸血鬼陷入了绝望后，也将会毫不犹豫的作出一个惊天的举动。

        而这个名为白夜的吸血鬼就是如此活生生的案例。

        他感受到了自身生存的问题在随着时间年月的推移而变得愈来愈小，直至终有一天会变成可怜的百分之零，所以为了能够活下去，能够在这个糟糕无比的时代继续存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选项，一个从古至今就一直适用的选项。

        “变强！我要变得更强，我要变得比那些死掉的吸血鬼还要强，我要变得比那群该死的教会强一万倍，我变得要让这个世界都杀不死我！”

        这个选择和很简单，很粗鲁，同样也是最直接。

        这是吸血鬼的觉悟，那么夏维呢，他的觉悟又是什么呢。

        “到现在的话你还觉得你还能够与那个吸血鬼较量吗，不要说是去打败他，吸血鬼现在的目标就是你，那是他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的愿望，难道真的会眼睁睁的让从这里你离开吗，。”

        身后的艾瑟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这句话是对自己所说的，可是夏维却是能隐隐感觉到那双那只小手中的不平静，虽然被吸血鬼少女极力的掩饰住可是他依然看到了她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你……也在担心，也在害怕吗。

        是在担心我吗，也是在害怕他吗？

        “是啊，他不会让我离开。”

        夏维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时他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到底有多么危险，也同样知晓了自以为是这个词汇到底是多么的愚蠢。

        但是他一点也不会去后悔自己来此的举动，夏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还未醒来的少女，那个吸血鬼说他不想死，想要活下去，这个问题何尝不是夏维自己所想的呢。

        “我也不想死！”

        他说给自己听，说给许可可听，说给艾瑟尔听，同样却说给了白夜听。

        谁想就这么死掉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他们会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去擅自的剥夺掉其他人的生命。

        “这可由不得你啊！”

        吸血鬼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对于夏维的话语他只是觉得像是待宰的鱼肉所发出的哭诉，没有一个屠夫会对砧板上鱼肉给予同情，哪怕一点。

        “The－Rivers－Will－Run－Red（血流成河吧）。”

        他猛地抬起右手向下挥落，那就像是在施加一个命令，对着这个由鲜血构筑的世界说出了他所想的和所要的。

        下一秒，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抖动声渐渐响起，然后紧接着无数道奇怪无比的声音发出了嘶吼的咆哮声。

        夏维惊恐的睁大双眼。

        眼瞳之中，那铺天盖地的血色荆棘不知从何处而来，如滔天的洪流夹杂着要想要去冲毁一切的声势，那数不清的血色荆棘带着噬人的寒芒疯狂的涌向了那一道削瘦的身影，无情的想要将他吞噬掉。

        “夏维，你真的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了，快点作出你的选择吧。”

        艾瑟尔从身后走了出来，迈着轻巧的步伐站立在夏维的身前，挡在了那无数个血色荆棘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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