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口不顺

尚书府客厅里，正厅立身而坐的就是当时当今四王爷墨烨漓，深邃的眼低垂，正专注的抿茶，两侧的便是柳恽、柳隐两兄弟。

        “大少爷、二少爷。”飞雨微微低身道。

        “四小姐呢？”柳隐看了看她身后，直截的问了一句，英俊的脸上倒是带着笑意。

        飞雨低了低身：“小姐让飞雨给四王爷赔个不是，她今儿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飞雨这话一出，客厅里的三人都愣了愣，不便见客？

        可这客也不是普通客呀，柳隐转眼看了依旧低眉喝茶的墨烨漓，四妹这回算是出气了，平日都追着王爷跑，今儿还拒了人家！

        安静了片刻，只听茶盏轻轻置于桌上的声音，飞雨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正厅方向的墨烨漓方向。

        见着他放下茶盏，稳稳的抚了抚衣摆，继而起身，低低的声音不带起伏的道：

        “在下是聊表柳小姐救命之恩，如若柳小姐身体不适，在下倒也听闻尚书北苑可是景色怡人！”

        飞雨看了大公子柳恽一眼，北苑自从小姐回来，养花种药，院前一棵大海棠，的确十分怡人，但显然小姐极不愿见四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大少爷接到飞雨的眼神却没动静，反而淡笑几分对着墨烨漓道：

        “令妹不懂事，王爷莫怪，飞雨带路吧！”

        飞雨无奈，硬着头皮往外走，但身后的柳恽却淡然无色，心底却在淡笑，就只因为琉百叶拒绝四王爷这一出，这次中毒后她的确改变不小呢！

        不过提议飞雨带路也是在替她缓解，如若他没猜错，现在的四妹若是想拒绝四爷，一定不会只是让飞雨传革话。

        果然，几人刚走到北苑，小院门口便看到了笔直而立的守卫。柳恽勾起嘴角默然的一笑。

        身后的柳隐却也放了心，看了他大哥嘴角的笑意，自己也跟着一笑，这一笑却正好被转身看来的墨烨漓看了正着，只是后者没说话，挑眉往前走。

        “大少爷、二少爷！”几人刚到门口，守卫微微躬了下身子，显然是‘不认识’漓王爷。因为小姐没有告诉他俩，来的是谁，只说一律阻绝。

        “小姐起了？”柳恽率先点头并开口问了一句。

        没想守卫却直接说了一句：

        “小姐说了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改日再说，大少爷莫让属下为难。”守卫说话一板一眼，看不出惧怕，更没有阿谀。

        柳恽柳隐在脑子里搜了一圈也并不知这两个所谓的守卫，他们那个最近多变的妹妹是从哪弄来的，连见了王爷都不带眨眼。

        墨烨漓几不可闻的蹙眉，却一句话没说，只听身后的柳恽求情道：

        “小妹一向倔强，但从来都喜与王爷会面，今儿许是面色不佳，还往王爷见谅！”

        一旁的柳隐跟着点头，凡是四妹为先，四王爷也只能朝后放了。

        墨烨漓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的笔直，冷面而目不斜视的守卫，他未曾问尚书府哪来的如此精神卫兵，心底却纳闷了些许，更加深了对柳蔓的种种的疑惑。

        但最终漓王爷出了尚书府，没能见到尚书府四小姐柳蔓。

        傍晚，琉百叶却迎来了大公子柳恽，这回她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蔓儿身体好多了？”他一开口便微微笑着望着她，没问哪里不舒服，直说是否好了，语气里带着不可忽略的笃定，说完还抬眼温和的看了她。

        琉百叶顿了顿，而后轻轻一笑，果真还是柳恽精。

        她笑罢，将自己刚冲好的果茶放在他面前，柔柔的声音倒颇有好妹妹的范：

        “大哥尝尝，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茶品，养身的。”说着才在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两口。

        “四妹这次救了漓王爷，性情改了不少呢！没想手艺也多了？这茶味道极好！”他一句话下来内容很多。

        一旁的琉百叶却只是笑了笑，她再怎么掩饰，这变化还是能被人看出来，何况是同一个府上的，不过琉百叶并未打算瞒过柳恽，不知为何，心底对这个大哥极为放心，因为他聪明、沉稳。

        “从前的蔓儿不懂事，也不知回报大哥二哥的疼爱，这都已经过了豆蔻年华了，该长大了，有些强求没用，倒不如换个法儿呢！”

        这些话，以前的柳蔓是一定不会说的，柳恽知道，但现下听着却也不觉得诧异，只因为最近多少见了她的变化，这样他也就放心多了，否则，是在惹急了四王爷，他可也保不了多久。

        “四妹能这么想极好，四爷今日兴许公务繁忙，怕是也无暇顾及许多，不会怪罪。”他说的很笃定。

        这让一旁的琉百叶抬首看了过去，传闻里，尚书府大公子谦逊温雅，但倾向于站在太子一边，这一刻却为何对四爷的未来反应如此了然？就如挚友了解彼此一般的口吻。

        不过琉百叶没问出口，只是点点头，她最近也会忙着诗词大会，麻烦事儿都丢给飞雪处理去吧。

        送走柳恽，琉百叶却躺在椅子上，望着头顶依旧翠绿的树叶沉思，中秋已过，元春还差个三五月，每年墨清元春朝廷都会换血，而这个时期各个署部都在整顿，尚书大人会为太子做什么呢？会不会一步踏错？

        但她观察了几个夜晚，尚书大人的书房都很安静，太子那边似乎也并未有什么动静，但越是如此，琉百叶越是觉得反常。

        可笑的是，她竟习惯的会考量四王爷墨烨漓的处境是否危险，连她自己都哧鼻，难道是太把姥姥的命令当回事了？还是真的姐妹连心，替柳蔓关注四王爷？

        幸好，她并不觉得自己多喜欢四王爷，顶多就是不讨厌，但如果非要站队，她也许真会选墨烨漓而不是太子。

        转眼安静的一个多月过去。天气开始转凉，琉百叶的北苑绿色减了些许，幸好她选的花草适于冬日生存，景色依旧怡人，倒成了尚书府最美的一角，柳恽、柳隐时不时走两遭，每一次自然带着美味佳品。

        难得今儿阳光静好，琉百叶手里是柳恽送过来的书籍。

        “小姐，子琴姑娘让人送过来的单子，让您看看这些节目排的行不行。”耳边响起飞雨的声音。

        琉百叶转眼眯着看了看，伸手接过，将手里的书本往手边的小桌上扣着。

        “没有秋婉么？”好一会儿，她低低的问了一句。但飞雨自然不清楚，只得将送信的叶子招出来问话。

        “面具摘了，坐吧。”琉百叶低眉看着节目单，话却是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子说的。

        “属下不敢，宫主有话直问，叶子替子琴卫领转达。”他依旧低头说话，敬畏恭沉。

        琉百叶没有强求。

        “子琴子画与椿笑都有节目，秋婉姑娘似乎不在内呢。”她说的很似随意，但心底却在想，墨烨漓出了多少银子包了秋婉？

        “子琴卫领的意思，当今四爷钦点了秋婉姑娘，让其再露脸，怕不好应付他，正想着问问宫主的意思。”

        “我合计合计吧，你先回去，就和子琴说可以，后续的我再补。”琉百叶轻叹一声吩咐道。

        看着叶子闪身出了北苑，琉百叶又拿起了书，但似乎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起身逍遥的出了北苑，逛逛秋日午后的京都城。

        看似漫无目的的逛，琉百叶却注意着近两个月京都城有哪些变化，朝廷换血的元春就快了，可这表面过于风平浪静。

        一逛一走，他们已经几乎走了一圈，身后跟着的飞雨都觉得累了，前头的人却依旧脚步轻快，一身水粉色一群盈盈轻飘，疲乏之余望着小姐，似乎是件乐事！

        飞雨不自禁的笑着，难怪人说红颜悦心呢！

        “小姐，咱们都逛了一圈了，还走吗？”一晃神，飞雨已经只看到琉百叶的衣角，只好开口呼喊。

        前头的转身看了看她，继而抬手遮着眼望着落日，心道：原来逛了这么久？

        放下手臂折回飞雨身边，她随口问了一句：

        “走一圈有发现什么吗？”

        飞雨摇头，琉百叶也没多说。只是文不对题的吩咐了一句：

        “让叶成多练练兵，保证每片叶子不仅能够混乱脱身，至少要能护得了别人全身而退，”

        听小姐话音认真，飞雨也正了声色道：

        “是，小姐。”但是她却也没多问小姐发现了什么。

        夜色将近，两人的脚步朝着灯火最为辉煌的燕语芳楼而去。

        “飞雪是陪着姥姥呢吧？”琉百叶边走边问着，转头看了飞雨，见她点头也就放心了。

        这样是最好，反正飞雪日后是明面上的百叶宫宫主，少露面为妙，也免得姥姥寂寞，她现在是柳蔓的身份，不能回去看她。

        “不过听飞雪提了一次，四王爷并没有要医治怪疾的心思，反倒态度极差的大发了飞雪，飞雪也学了您真传，淡漠不理的，倒是让姥姥操心了，估摸着她老人家得找您一次谈这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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