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府中焦灼

听墨岄这话，他这会儿在她的闺房并非是墨烨漓的意思。她只是笑了笑。

        却听墨岄再次开口，带着些许猜测与疑问：“柳小姐与琉百叶怎会认识？”

        对此，琉百叶只是忽然想起墨烨漓曾经的疑问，同样的问题，只是墨岄总是现出不一样的谦谦之礼，带着一丝潇洒的笑。

        “只是偶然，或许任何人碰到她都会是我现在这般，导致你已经不是第一个问我这样的问题。”琉百叶说。

        墨岄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挑眉，可显然，他并未全信。

        “如此说来，柳姑娘与琉百叶用同样的香薰呢，都是栀子香。”墨岄笑着勾起眼角看着琉百叶，见对面的她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他才了然的道：

        “不过这栀子香在柳姑娘身上甚至恰当，清新秀婉”

        琉百叶知道他想说什么，大千世界，两个女人用同一种香料可能是碰巧，但却极少有人能用纯正的栀子香，这都是百叶宫中的上上品。显然，他怀疑她就是琉百叶。

        但琉百叶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淡淡的笑着看着他，而后道：

        “岄王爷该是知道的，百叶宫愿意给予墨烨漓一定的帮助，但若是想让师父出面，不太可能，更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师父厌恶我这个二两半的徒弟不要紧，搅了你们的大事可不妙。”

        一个墨烨漓逼着芳楼交出琉百叶，一个墨岄深夜到这里连猜带质的想让她露馅，而身后还有一个墨烨卿摸不透心思。她可真是处在狼窝里呢！

        也许是提到了墨烨漓的‘大事’，墨岄显得谨慎了，秋婉一个女子略知一二，他便觉得该提防，何况是柳蔓这样曾经无知，但却一夜之间变得敏锐而静琬的女子，谁知从前的柳蔓是真傻还是装傻？

        “本王今晚也便是请柳小姐爱护好这把剑，别无他意，他日有机会再长谈……”悠然的声音，已经随着黑影的消失而变得模糊。

        被墨岄一搅合，琉百叶这一夜却反而睡得安好，一早睁眼，难得是个晴天，阳光已从飞雨打开的窗户投射进来。

        “小姐起来了？早膳已在桌上了，今儿天好，飞雨已经从山里回来了，一会儿让小姐看看是不是要这两个东西。”飞雨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忙的不亦乐乎。

        琉百叶走过去看了看，一堆发黑的土，她这才挑眉，拈来一撮闻了闻，惊讶的看着飞雨：“在什么地方挖的？”

        “就在南郊，西郊还没有这样的土呢！”飞雨几近眉飞色舞，知道自己找对了东西。

        一旁的琉百叶心底也畅快，快速吃了两口早膳便拉着飞雨去了南郊，挖了些硝土，又将别的土填补上，硫磺的制作需要经过多道工序反应制成，因而，她让飞雨将硝土带回宫中，自己先去找。

        直到傍晚时分，琉百叶才找齐所有化学反应材料，林林总总都带着回了百叶宫，找来了叶仲做了简单吩咐：

        “找出两组叶子来，照说的做，别问为什么，也不用研究，我都设计好了。”她尽量说的很简单，并未透露任何火药的威力与危险。

        第一批烧制的碳已经就位，硝土经过筛选、熬制干燥，明天一早也该好了，剩下的硫磺，她会亲自动手。

        “连夜制作，劳烦大家了，我与各位一起，以保证明日一整天的干燥便可以制作出我想要的东西。”对着整齐候着的叶子，琉百叶说着。

        得来的自然是众位叶子的恭敬，表示着无声的遵从。

        所幸，琉百叶要制作的也就十斤左右的火药，备了。

        “各自都研成粉末，筛一遍，将大粒儿都去了。”她只留七斤半的硝石粉，一斤的硫磺，一斤半的精制木炭粉。需要的量并非很大，既然只用一次，用量也不多，自然是要做最精的。

        当然这最后一步也只能留到明日，觉得疲了，琉百叶便让大家都各自去睡了，而她，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宿在百叶宫宫主大殿。

        大殿极致奢华，每一寸洞壁都经过精心修改装修过，内室的温泉更是令她爱不释手，也许，皇帝的舒适也不过如此。

        微微叹了口气，她枕着双手勾着嘴角入眠，明日一早，得在叶子都没醒的时候试试火药是否可行。

        几乎是凌晨，琉百叶便起了身，带着一点试样到了河边，随意挑了个放在河边的干燥石臼将火药放进去，点火。

        随着‘噗嗤’一声，一团火焰卷起，照亮了小片河边，她笑了笑，实验成功！

        清洗好做实验用的石臼，琉百叶才返回宫中，却已经有不少叶子起来锻炼身体，洗耳倾听，山间满是交错的剑声、拳音。

        “宫主。”叶仲到了琉百叶，微微施了一礼，低低的恭敬是第一次喊她宫主吧？

        “你看到了？”对于叶仲如此反应，琉百叶只能想到这一种。

        叶仲果然点了点头，原本小姐说了不许叶子以及八位卫领了解这秘密武器的原理，自然不该窥视她做实验，但叶仲一时不放心跟了去。

        琉百叶微微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

        “无事，我信得过你，也许未来，你能以此成为千古名人也不定。”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朝代，不知何时会离开，时代在进步，火药始终要被发现，而这第一人定是个时代功臣，某一种意义上，懂它而使用它的人，不会徒害苍生，她信得过叶仲。

        “多谢小姐！”叶仲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跟在她身后往只做好的原料处走。

        “这样也好，先各自晒半晌吧，下午你同我一起制作。”看了看硝石等的干燥程度并没达到理想，琉百叶才说到，能在宫中休闲一天也是一种享受。

        叶仲稍微愣了一下才点头，随即又忙着吩咐厨房给琉百叶准备早膳与午膳。

        如今所有宫中的人都知晓一件事，宫主对膳食的讲究，甚至是挑剔。何况如今的百叶宫不缺食材不缺银子，在宫主的膳食方面自然是能多精致便多精致，丝毫不马虎。

        早膳琉百叶随意用了一些，把没有动过的送回厨房赏给了叶子，自己则回到大殿继续补觉。直到傍晚飞雨将她叫醒，她才随意整了整衣服，穿着极其休闲的去看了看三者干燥程度，下一步便开始着手制作。

        结果不出所料，很成功，这一次，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讲解：

        “一丈厚的山体，用两包三斤的火药埋进山墙底部土中足以，但切记，点燃这两根线之前，所有叶子退出五丈之外，隐在拐弯处趴下，微张口。”说着琉百叶将一包额外的炸药革好水放在了河底，引线从竹管一直伸到水面。

        “注意……”她点了引线，估着时间才道：“趴下！”

        “泵！”沉闷的一声，河上水花四溅，似乎连河边的石头都跟着颤了颤，这火药制作精细，效果极好。

        所有人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只有琉百叶放心的笑，对着叶仲嘱咐：

        “将剩下的收好，不得让任何人碰触，吊在大殿内吧，免得变潮湿，朝廷换血之日，若有必要，我会让叶寒回来通知，否则不得使用它，若有差池，我便找你了。”她说的看似很温和，可叶仲却知道这里头的分量。

        他郑重的点头：“属下一定办好，小姐放心！”

        琉百叶从百叶宫出来，往西山走，出了西郊进了京都城时，天色又是昏暗了，京都城一贯的热闹，丝毫不似寒冬即将来临的样子。

        不过，外头是热闹了，可尚书府里却好似入了冬，也就琉百叶主仆两还丝毫不知尚书府中的事。

        原来早朝一过，皇上不知怎么，觉得柳蔓甚是令人喜欢，想到府上看看这个未来儿媳，可等了一天硬是没见人影。

        皇上扫兴的走了，但随同皇上一起来的四王爷墨烨漓却从早一直等到下午，再到晚上，一日两餐都在尚书府解决了，尚书府两位公子这一天也尽陪着王爷赏诗、练剑，再转至对景作画，依旧不减琉百叶身影。

        尚书柳大人在四王爷面前没说什么，只表面的说了几句女儿不懂事，没有女子样儿，可进了书房却几近大发脾气：

        “小姐到底去了哪儿？！你整日看护府门还能不知？”看门的小哥被尚书大人吼得直哆嗦。

        “小的不敢有半句虚假，的确未见小姐出府门，小的着实不知，请老爷明鉴哪！”

        柳尚书在书房疾步走来走去，双手背着，马上就是朝廷换血时期，他的府上决不能出任何差错！即便四王爷单方面悔婚那都不作数！柳尚书想着，不住的喘气儿。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书房门外终于传来通报。柳尚书不顾地上跪着的小厮，大步出了书房。

        “愣着干什么，此刻不回去还等老爷回来罚你一顿？”赵管家见了看门小厮，刚转身又回头好心说了一句。

        “谢管家谢管家！”小厮说着一溜烟往府门跑，可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小姐何时出府了？早知小姐爱往外跑，最近却极其安分，原来是另辟蹊径了，这可如何看得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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