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与谁约会？

站在面前的墨烨漓听了柳恽的话却并无多大惊愕，只示意他回府，不必陪着进宫了。

        “你说，芳楼上家与琉百叶，是不是同一人？”到了东宫门口，他忽而问了一句。

        这一句让身后的青鹰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摇了摇头：

        “属下不敢多言，只是往日的柳小姐如今才华满腹，懂医会武，这等惊世之事都发生了，皇上的猜想也不无可能。”

        墨烨漓点头，青鹰的话说得正中下怀。

        灯火辉煌的宫中，没有人知道皇上回来了。福公公看到已经到了乾清宫的人才皇命行礼：

        “老奴参见皇上！”

        “起来吧，给朕备水沐浴，不必准备膳食。”墨烨漓低低的吩咐，话语里略显疲惫。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福公公大步快速往外移。

        安静的丽蕤殿，正在沐浴的琉百叶听到了碧荷快步进入大殿的声音，她依旧闭着眼，只是转头：

        “他来了？”

        她话里的人自然是昨日就找过她的墨烨卿，他找她真的就是精兵的事儿，可如今，兵不在她手里。

        这就已经让墨烨卿有些不耐，曾经的温厚消退了许多，现如今多的是过于沉静的阴。

        “是的，您还见吗？”碧荷加着问了一句，话语里含着些许担忧。

        里头的人却‘哗啦’一下出了浴桶，快速裹了自制澡巾，略带无奈却轻快的道：

        “见，为何不见？”是问题就总要解决，趁着墨烨漓不在宫中，打消了墨烨卿已经萌发的怨念最好，她不想看他被通缉，更不想看到墨清又一次动乱。

        碧荷听后安静了会儿，却还是退了下去。

        再进来的飞雨见着碧荷走了才好奇的问：

        “小姐，我看卿亲王来者不善，若您嫌烦，飞雨去回了也行。”

        琉百叶已经穿好衣服，示意飞雨将她常穿的裘绒递过来。

        飞雨看了她的神色，知道她已经决定了，看了看挂着的外袍，伸出的手转了方向道：

        “小姐本就体寒，这已经过了酉时了，外头怪冻人的，换件更厚实的吧！”说着将另一件递了过去。

        那头的人也不拒绝，只是一笑，披上外袍出了大殿，只留了一句：“不必跟着了，我不多会儿便回来了。”

        墨烨卿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西宫附近的花园，这里靠近冷宫，显得寂静荒凉多了，却也是谈话的好地方。

        老远，她便见到了双手剪后站在之间荒草的花园内。

        “让王爷久等了。”琉百叶走了过去，温温的说了一句。

        墨烨卿闻声转身看了他，也淡淡温雅的一笑，直切正题：

        “不知丽人考虑得如何？”

        如此直白，让琉百叶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身低眉轻笑，只道：

        “我不知亲王为何忽然转变了心思，但如今的墨清，天子乃墨烨漓，你再如此起意有何好处？安心的当一个亲王不好么？”

        “哼，墨清是他的，可本该不是他的，不是么？”墨烨卿低声。

        她皱了皱眉，他真的变了，朝夕之间。但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她却丝毫不得解释。

        “能够告诉我，你为何忽然如此？从前的亲王温厚、仁慈，可不似今日，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尽微薄之力。”

        皇位这种东西，既然定了天子，再动将会很难。连她都有些默认墨烨漓，何况是天下子民？

        墨烨卿却只是淡淡的一勾唇角，好似并不以为然：

        “若真的能尽力帮本王，那便帮我找到精兵，你是百叶宫之首，相信这点事难不倒你。”他说完勾唇转头看着她。

        琉百叶终于微微皱了眉：

        “你这是威胁我么？墨烨漓不知我的另一身份，但并不代表我怕他知道。我是柳丽人，不再只是柳蔓，我可以伟大的为墨清子民着想，你更是可以，不是么？”

        但他淡漠的反应告诉她，他铁了心。如若她真的不答应，他就会将她的事告诉墨烨漓，暂且不说墨烨漓信不信，这都是欺君。

        彼此安静了好一会儿，连深夜的寒风刮过都听得清楚，良久她只好深呼吸：

        “是，精兵曾在百叶宫手里，但如今却在皇上手里，你比我了解墨烨漓，他的谨慎无人能比。”言下之意，便是帮不了。

        这样的说辞，墨烨卿料到了，但却也皱了眉：

        “别人帮不了，百叶宫却可以。”

        如此谈话，针锋相对，早已陷入僵局，但她并不想应下，不是不担心他的威胁，只是不想增添墨烨漓的负担。

        说来也可笑，她何时这么维护墨烨漓了？

        “小姐？”她刚要说话，飞雨却快速走了过去喊了她一句。

        她微微转头，看出她很急，只好走过去低声道：“怎么了？”

        听完飞雨耳语，琉百叶却猛然皱了眉看着她，飞雨只是坚定的点头，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

        “你先回去吧。”琉百叶道，想来墨烨漓今晚刚回来，也没什么理由到她的丽蕤殿。

        但是这一边，她却也没有软下态度：

        “如若亲王真的当我为朋友，听我一句劝，你没必要惹一身腥，悠闲幸福的日子有何不好？即便你有理，可如今大势已定，即便我想帮也绝不是这时候。你也应该很清楚，百叶宫无所不能，你伤不到我，只会害了你自己。”

        说多了只是废话，言毕，她只好安静的转身走人。

        出了花园才加快步伐往丽蕤殿赶，明知墨烨漓不会去，但却依旧有些紧张，他做事，谁也料不定。

        到了大殿外，她便知晓自己的直觉出错了。

        整个丽蕤殿显得过于安静，飞雨跟在身后微微皱了眉。

        如若平常，碧荷一定会出来迎接，尤其是这样的下雪天，最属她心疼小姐畏寒的体制。

        “小姐小心脚下！”飞雨大概猜到皇上已经等在殿内了，但却也不着急，知道急也没用。

        上了台阶，在大殿门外稍稍缓了口气，手和脸颊都冷冰冰的，她搓了搓才往里走。

        一抬眼，已经看到了大厅明亮的灯光下那个纤长挺拔的身影，正安静的看着她走进去，一言不发。

        “都先下去吧！”她进了屋，不是先向墨烨漓行礼问安，因为看到了他脸上阴沉的压抑。

        如若这个时候不行使这个权利，一会儿一旦和他说话，旁边的下人就出不去了，虽说法不责众，但她也相信他不会过分苛待自己。

        等大殿内只剩她和他，琉百叶才走到他面前略施一礼：

        “参见皇上。”她的声音有些酥，许是走得急了还没缓过来，却带着细微的柔软。

        但这并没有柔化面前挺立的男人，只见他冷峻的脸一丝不融，顿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

        “太后没有教过你如何给朕请安么？言与行该如何还需要朕教你？”

        琉百叶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刁难自己。

        她有些累，只好闭了闭眼不与他争，缓了口气，双手微微拢了拢厚重的袍子规矩的跪下，声音轻柔却平淡：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站在面前的人依旧没有说话，站在她眼前的靴子纹丝不动，琉百叶也便安静的盯着他的靴子看。

        许是她这样的顺从一下子竟让墨烨漓反而怒意顿起，却只能憋在心口，出去一圈，她倒是学会逆来顺受了？

        安静到尴尬时，她终于见他的靴子移到了窗边，离她远了。但低低的冷漠却也从身侧传来：

        “去哪儿了？”

        他低眉盯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子，暖袍很厚，但在外头呆久了依旧受冻，可他到丽蕤殿的时间算来，她出去至少两个时辰了，夜色降临了竟还不归来，他能不气么？

        原本听柳御史说民间对她的传闻，虽说后宫女子独自外出，去的还是芳楼，这让他有些不悦，但如此积极的反响却又让他莫名的喜欢！

        可不曾想，千里迢迢赶回来不想其他，只想过来看看她，她倒好，让他等了半天。

        这也便罢了，可她却公然在皇宫约见亲王！

        跪着的琉百叶安静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如何回复，说出去散心了？

        可谁散心会花上两个时辰？

        但若告诉他，她与墨烨卿约会去了，无论是公示还是私事，那不都是找死么？

        “臣妾……在西宫花园呆了会儿。”最终她只用别扭而不算解释的说了一句。

        可迎来的是他依旧冷漠低沉的声音，几乎紧随她的话音单刀直入：

        “现在几时了？与谁会面还能忘了时辰？”

        低头跪着的琉百叶忽而蹙眉，惯性的抬头看了他，对上的是他转首冷冷的盯着她。

        她这才知道，他根本就已经知悉了她的行踪。倒也佩服，据飞雨的意思，他一回京城，不是直奔皇宫，而是去了飘香居，去了芳楼。如今在她这里没能见到人，便开始责难，他以为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么？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坦诚了，没有起身，但却丝毫没有知错的意思：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阿嚏！”话音刚落，许是在西宫时雪花落在了衣领间，这会儿化雪了，脖颈里一阵冰凉，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伴随一生遏制不住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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