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腥屠戮

本来都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听了瞎乞丐的话，纷纷感觉眼前一亮。

        杜轩心头一喜，但冰冷的眸光却毫无波动，朝瞎乞丐脸上扫去，锋锐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看个对穿，他冷沉的嗓音响起：“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真有本事摸清下面的路况？要是真跟着你到了地下，你又忘了路线，带我们东绕西绕，到达更危险的地方，岂不是得不偿失？”

        瞎乞丐伸出黝黑的大掌，有些拘束地擦了擦被泪水打湿脏污的脸，原本晦暗卑怯的眼睛，此刻迸发出一些自信的光亮，坚定道：“如果是带你们去别的地方，我肯定不行。但本市的下水道，就跟我的家一样。年前，我跟我哥还一直住在下水道里，不要说城郊那一片，就是带你们到市中区，也没有问题。其实下水道很多地方比上面好住多了，能挡风遮雨，还冬暖夏凉的，要不是今年那几次工业污染爆发，污水泻入下水道，毒死了我们几个兄弟，我跟我哥还一直在里头住着呢！”

        见瞎乞丐一脸笃定，失焦的瞳孔一瞬不眨，脸上更没有半点撒谎的迹象，杜轩心中又更相信了几分，他点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估算一下，从这里到郊区的军区大院，大概要走多少时间？”

        瞎乞丐抿了抿嘴唇，掰着手指沉思了一下，抬头肯定道：“这里离郊区挺远了，按照正常的速度，要走五个小时左右。”

        “好，那明天就出发，你给我们当向导，你的食物我们包了。”杜轩当机立断，马上做了决定。瞎乞丐一听，登时脸露憨笑，千恩万谢回到自己的角落去了。

        杜轩转头，朝围着自己，静等安排的众人道：“咱们明天早上趁着天气不那么炎热，去街道里再扫一遍，拿一些下面能用到的东西，比如照明设备、睡布等等，再多搞些矿泉水和食物。”

        “好！”众人齐声应和，脸上都洋溢起充满希望的光。

        “杜哥，林小姐，能不能让我俩也跟着？”冯军缩着身子，怯怯上前问道。他身后的刘鹏，也跟着点头，面露求恳。

        冯军睡觉前一直在偷听林奕曦他们的谈话，听他们说了好几次丧尸会进化，它们的身体正在解除僵硬状态。他便偷偷观察外面街道上走来走去的丧尸，果然发现它们的行动灵活了很多。这样下去，矮矮的围墙早晚会被丧尸攻破，杀进来的。

        何况，连林二小姐这样的绝世高手，都迫不及待要离开此地，而不是乖乖在这里等待她父亲派兵来援，这就说明形势已经到了非常严峻、刻不容缓的地步。这里绝非可以安身之所。冯军心思深沉，脑中一计较，立刻腆着脸上来攀谈，虽然跟大家有芥蒂和纠纷，但生死大事，总不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停步不前。刘鹏则一直是以冯军马首是瞻的，所以对他的决定没有半点意见，更何况，要是真能跟在林二小姐这样的绝世高手身边，安全感系数也真的要爆棚了。

        杜轩眉头一扬，冷冷睨了眼两人，没有说话。

        冯军见状，生怕杜轩会说出拒绝的话，态度更加卑微，连忙又道：“下水道虽然没什么丧尸，但管道复杂多变，比道路更加庞杂，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潜伏在里面，我们俩跟着，多两个人总是要多一分助力的。”

        见杜轩脸色依旧没有变化，冯军又急道：“还有，就算大家平安到达郊区的林家别墅一带，如果林司令没有及时派人来救援，恐怕还是要在那里呆上几天的。丧尸在进化，郊区虽然人少，但它们的攻击力也更强，到时候肯定需要人守夜，我和刘鹏可以轮流值夜，大家就能多点时间休息了！杜哥放心，食物方面，我们自己想办法，绝对不给你们拖后腿。”

        “大家能多点时间休息”这句话，让杜轩的眼中稍微有所松动，他看了看身旁瘦弱的少女，心想，虽然她身负绝技，但总还在长身体的阶段，需要足够的睡眠和休息，这样一想，他便朝林奕曦问道：“奕曦，你怎么看？”

        林奕曦浅抿了一口咖啡，大眼在冯军腰间的半截断剑上流连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缓声道：“唔，脚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跟，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人家的腿斩断，随他们乐意吧。”其实，她是想补偿一下之前不小心弄断冯军宝剑的过失。

        杜轩闻言，朝冯军和刘鹏点了点头，算做了首肯。

        听林奕曦说“把人家的腿斩断”的时候，她淡淡的眸光扫了冯军和刘鹏的腿一眼，两人不由得全身发寒，一阵哆嗦，感觉一股凉意蹿上了双腿。他们连忙朝杜轩和林奕曦鞠了大大一恭，一身卑微地回到自己原先的角落。

        褚秀早被吵闹的声音弄得没了睡意，她饶有兴致地走到林奕曦身旁坐下，拿肩膀碰了碰她，一脸神秘兮兮好奇道：“二小姐，你说实话，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啊？比如摔落悬崖，吃到某种奇异的果实，或者遇到一个爆炸头的老乞丐，送了什么绝世神功的武功秘笈给你？”

        林奕曦本来还淡定自若的脸，在听到“绝世神功”“武功秘笈”的时候，微微变色。她立刻警戒地摇了摇头，抿紧了唇，一脸笃定。心中却道，她怎么能猜到我有绝世神功的秘笈？但关于乾坤大法的事情，是少女准备保留一辈子的秘密，她不打算跟任何人提及前世的生活。

        原来她只对自己说过特能的事情。杜轩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的光。见少女跟褚秀不愿多谈，显然是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他们，杜轩也就不打算提早泄露特能之事。他准备在把少女送到她爸爸手里之后，在回程途中再告诉褚秀和纪飞。毕竟，少女没有特别嘱咐过要保密，特能的事情，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

        但一想到可能很快就要跟少女分开了，杜轩心中一阵烦闷，他睨了兀自兴奋一脸神叨的褚秀一眼，冷声道：“与其有空在这里说些废话，不如早点睡觉，明天还有得累。”

        褚秀吐了吐舌头，对杜轩的话不敢违逆，再加上林奕曦一直在出神，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她兴味索然，只好回到原先的角落，再度躺下睡觉。

        夜色，越发深沉了。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空之下，远在D省军区总营房里的陈皓天和丛明逸刚刚经过了一场长达十数小时的血腥杀戮。

        两人身上的野战服早已看不出颜色和形状，染满血污。他们各自燃了一根雪茄，站在宽阔的广场上，盯着前方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尸山之侧，零零散散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正咬着牙，流着眼泪，把曾经最亲密战友的尸体搬运到一起，准备集体焚烧。

        “头一次杀人，一杀就是这么多，你什么感觉？”

        长长吸了一口烟，吐出雪白的雾圈，陈皓天朝身旁的挚友望去。见丛明逸脸色黯然，眉目间却一片清澈，没有呈现出崩溃的迹象，他这才稍微放下心去。杀人是一道坎，第一次杀人，如果承受不住打击，这一辈子就彻底报废了；但如果能够跨过这道坎去，那将来必可心坚似铁，无所畏惧了。

        “我没杀人，我杀的是丧尸。”丛明逸摇摇头，似是没了吸烟的兴致，他将手中燃了半截的烟蒂朝地上重重一摁，熄灭后，冷声道。

        从刚开始杀第一个丧尸的想吐，全身发冷，恶心到极点，到后来越杀越利落，感觉越来越麻木，再难升起半点不适的感觉。丛明逸已经完全适应了斩杀丧尸的节奏。他深知，想要在末世生存下去，屠戮是唯一的路径。他从来不是遇难即退的弱者，无论这世界变得有多么残酷，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抗争，活下去。即便，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必须以杀戮来完成。

        陈皓天苦笑，点头：“是，你说得对，不是杀人。我们杀的，已经不是人了。”

        望着来来往往搬运尸体的士兵们，丛明逸眼中闪动着深沉的悲恸和无奈，他感慨道：“幸亏奕曦和欣彤没来这里，要不然她们看到这样残忍的景象，还不知道该多难受。十八万人，只剩下六千人存活，说这里是地狱，也不为过。”

        陈皓天冷眸觑了丛明逸一眼，微眯，掸掉雪茄上的烟灰，摇头道：“我倒是希望她们能亲眼看到这一切，只有了解了末世的残酷，学会坚强，她们在将来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丛明逸显然不认同，他嗤了一声，低下头去，沉声道：“不，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想尽力保护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半点痛苦折磨。这些残忍残酷的事实，让我来面对就好。”

        陈皓天闻言，斜靠在广场围栏上，呼吸了一口夜晚寒冷却腥气的风，沉默不语。他不会去否认丛明逸的想法是错的，两人想法不一样，所侧重之处不同，谈不上谁对谁错。

        “已经这个点了，基地营区的丧尸应该也清理干净了，估计这会儿林伯父已经布署好了一切，正在赶来这里汇合的路上。咱们刚才派出去接小曦和欣彤的运输直升机，也该到林家了吧？”陈皓天把将熄的烟头朝地上一扔，抬脚重重踩灭。起身朝停机坪走去。他心中还是放不下少女，虽然明知林家别墅比营区要安全得多，可他心中就是有一股说不清的焦躁与担忧。

        林家别墅附近的军区大院中，大部分军官都是林家的忠心下属。在收到首长的秘密通知之后，一早就跟家属做好了思想工作。不仅将所有染病的人送走隔离，连安保人员，也全部肃清，请了未感染病毒的士兵来担当守卫。各方面的应对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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