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贵重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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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诚进到后花园,看到萧梓璘在,赶紧把手中的锦盒交给周氏,一溜小跑儿上前行礼,“下官参见临阳王殿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他一无后台,二无背景,能升任顺天府的同知官,全仰仗萧梓璘提拔。他也知道以后需要萧梓璘铺路的地方还很多,所以,他对萧梓璘格外恭敬。
“海大人免礼,本王因为公事,才来打扰,还请海大人及夫人不要见怪。”
“下官不敢。”海诚给周氏使了眼色,又一次给萧梓璘行礼。
周氏没理会海诚使眼色的意思,赶紧把锦盒放到桌子上,亲自给萧梓璘斟茶。
忙乱之中,周氏碰到了锦盒,锦盒掉到地上,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锦盒里是一根做工精致、滑润澄净的白玉簪,簪头还镶了一颗蓝宝石。
好漂亮的簪子。
汶锦过些日子要行及笄礼,这簪子肯定是送给她的。
是谁送的?除了海诚主仆,这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
海诚斜了周氏一眼,赶紧亲自拣起锦盒,装好簪子,让下人拿回房间。他刚才给周氏使眼色就是让周氏收好锦盒,不成想,周氏误解了他的意思。
“璘哥哥,你不是也来送礼吗?快让我看看送了什么。”清华郡主冲萧梓璘挤眉弄眼,“我觉得皇上新赏赐给你的碧玉玲珑碗不错,一只就当得上是厚礼了。”
有人送了汶锦贵重的簪子,萧梓璘的礼物要撑起皇族的脸面,可不能太差。
“送礼是心意,不能盲目攀比,你说是不是?海大人。”
海诚赶紧附和,说:“是是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
萧梓璘点了点头,瞥了汶锦一眼,“鹅毛确实太轻了,要是千里送石头呢?”
“那就更贵重了。”海诚很识时务,顺着萧梓璘的话,大力夸赞。
“有海大人这句话,本王心里就有底了。”萧梓璘冲清华郡主笑了笑,“你能猜出我要送什么厚礼,我就把皇上赏赐的碧玉玲珑碗送你一对,不是一只。”
“真的?碧玉玲珑碗可是逍遥王府进贡的宝贝,又是御赐的,你舍得……”
“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头都搬到珍宝斋去售卖,换成银子最实惠。”
连御赐的宝贝都敢公然叫卖,普天之下也就萧梓璘有这胆量。御史言官尽管弹劾,他不在乎,皇上知道了也顶多是训戒几句,绝不会用国法家规惩罚他。
乌兰察听他们说话,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太弱,大有被完全忽略之势,就怒了。
“有什么了不起?把我们乌什寨的金山银矿拿出来,吓死你们。”乌兰察冲萧梓璘呲了呲牙,“小融融不用你保护,你说,你怎么才带你的人滚出去。”
萧梓璘微微一笑,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我们中原是礼仪之邦,而本王又是来送礼的,主人都不会赶我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
是不是怕我的礼物太贵重,你们乌什寨这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你会丢了脸面呢?你说乌什寨有金山银矿,谁信呢?我还说我们府上有点石成金的筷子呢。”
“你、你不信?你怀疑我瞎说?你等着,我非拿回来让你见识一番不可,我们走。”乌兰察不甘心被比下去,弯刀一挥,带着他的手下向后门走去。
唐融见乌兰察带人要走,想阻拦,被萧梓璘横出一把剑,挡住了。
下人赶紧打扫战场,主人带客人到亭子中、水榭里闲话。
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乌兰察又一个人回来了。
“小融融,你别怕他们,先在这里住下,等我回来。”听乌兰察的语气,好像他是主人一样,“海四,你照顾好小融融,等我搬一座金山回来送给你。”
“既然又回来了,就别急着走,见识见识本王的厚礼。”
陆通提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回来,他武功极高,可提着布袋仍有些吃力。
萧梓璘送的果然是厚礼,真是贵“重”呀!
众人都想知道布袋里装了什么,临阳王送来的厚礼,想必不会让众人失望。
“打开。”
“是。”陆通解开布袋,露出了里面东西。
布袋里竟然是几块怪模怪样的石头,石头表面粗糙,颜色污青,石头上还长出了青苔。即使在四月天、阳光下,这石头仍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乌石,这是乌石,你竟敢偷我们乌什寨的乌石。”乌兰察又亮出弯刀要跟萧梓璘打斗,被陆通拦住了,他自知打不过陆通,只能蹦跳着叫喊闹气。
“真是没见识,你以为这种石头只有乌什寨有吗?要不要我找一个懂行的人教教你呀?”萧梓璘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落到周氏身上,别有意味一笑。
周氏错开萧梓璘的目光,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极不自然。
汶锦把萧梓璘和周氏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不禁犹疑不安起来。
乌兰察冷哼一声,“你拿到乌石有什么用?不懂开凿的法门,不知道如何雕琢打磨,再好的宝贝到你手里又有什么用?照样是不值钱的破烂儿一堆。”
萧梓璘冲乌兰察挥了挥手,“说你生长在偏僻穷困之地,没有见识,你还不相信。你赶紧走吧!搬一座金山回来,别食言,省得让本王再蔑视你。”
本王再蔑视你。”
“你……”乌兰察打不过人家,斗嘴又败了,只好气哄哄回去搬金山了。
汶锦看着这几块怪异发污的石头,半晌,才拍了拍脑袋。她想起来了,这是石头是唐二蛋送她的礼物,只是当时那几块石头不是污青色。
那时候,唐二蛋还是一个淳朴实诚的男子。
任谁也没有想到他跟之前的镶亲王世子、现在的临阳王殿下是一个人。
当时,她以为是玉石,怕有私盗玉矿之嫌,就藏进了自己的卧房。后来,她听说赵管事懂玉石,就把那几块石头让赵管事看。
赵管事说这几块石头根本不是玉石,还弄碎了一块让她看,里面根本没玉。
她记得唐二蛋说这些石头是宝贝,石头里是不是有玉,她也记不清唐二蛋是怎么说的了。她信了赵管事的话,嫌这几块石头放在屋里碍事,就扔掉了。
萧梓璘把这几块石头找回来,又带回了京城,似乎还增加了几块。
果然是千里送石头,贵重呀!
海诚拱手道:“临阳王殿下,下官在西南省为官时,好像在哪座山上见过这种石头。看这些石头样子古怪,不知有什么妙用,还请殿下不吝指教。”
萧梓璘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周氏,微微一笑,说:“海大人以后自会知晓。”
清华郡主长长叹了口气,“璘哥哥,我还以为你的礼物有多么贵重呢,你真送几块石头呀?这几块石头比起那根白玉簪简直就是……唉!你也真不提气。”
“你懂什么?”萧梓璘冲清华郡主勾了勾手指,“想要碧玉玲珑碗吗?”
“那还用问?说你的条件吧!”清华郡主终于聪明地占据了主动。
“送你哥哥回府,别让铭亲王妃担心。”
“就这么简单?”清华郡主冲唐融露出了和气的笑脸,她跟这个失踪了十几年,又出现的哥哥极为生疏,甚至不愿意接纳。今天她向唐融,可是有利可图。
“我们先在琇滢县君府上玩一会儿,吃过中饭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有交换条件,你自行安排吧!”萧梓璘冲手下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璘哥哥,你这就回去呀?”
萧梓璘点点头,说:“我现在的职责是阻止铭亲王世子和乌什寨少主偷偷离开京城,并把他带回府。这是公事,交给你做,我也放心了。私事就是给琇滢县君送一份贺她及笄之喜的厚礼,礼物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汶锦无奈,只好给萧梓璘行礼,“多谢临阳王殿下。”
“下官谢过临阳王殿下,时候不早,下官在寒舍设宴,请殿下赏光。”海诚很郑重地给萧梓璘行了礼,又给周氏使了眼色。
周氏不似往常爽利,有些发呆,看到海诚几次看她,才赶紧点了点头。
“设宴就不必了,悯王殿下的爱子今天百天之喜,在府里摆宴,本王要去赴宴。海大人若有时间,不妨与本王同行,向悯王殿下讨杯喜酒喝。”
“这……”海诚有些为难,悯王府有喜,并没有请他。
悯王是海贵妃的儿子,论辈分要称海诚一声舅舅,却没有任何往来。海诚在西南省为官,距离京城很遥远,亲戚间没走动也就罢了。
现在海诚一家京了,若与悯王府再生分如路人,会被人笑话。悯王是皇族中人,他不请海诚,海诚自己去了,给了他脸面,想必他也说不出什么。
萧梓璘让海诚同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是为海诚一家好。
汶锦笑了笑,说:“父亲还是去吧!临阳王殿下相邀也是一片厚意。”
海诚寻思片刻,点头道:“多谢临阳王殿下,臣去收拾一番,烦请殿下稍等。”
周氏见海诚自己回房了,想必是换衣服并准备礼物去了。她刚才一直心不在焉,海诚要去悯王府赴宴都没跟她说,令她很是郁闷。
汶锦看了萧梓璘一眼,说:“娘,我和清华郡主去水榭游玩。”
刚才太过乱闹,洛芯不想抛头露面,就拉着洛川郡主去水榭垂钓了。
“好,你们去吧!”周氏抚额叹气,目光落到那几块怪石上,神色不禁凝重。
萧梓璘走到那几块怪石旁,轻轻拍了拍,见四下无旁人,笑道:“乌兰察管这种石头叫乌石,夫人对这些石头应该很熟悉,想必有更好的称呼。”
周氏冷哼一声,充满寒意的目光紧盯萧梓璘,“你究竟知道什么?”
“夫人及周家人想千方百计守住的秘密我差不多都知道了。”萧梓璘高深一笑,又说:“夫人和夫人的两位兄长这些年小心翼翼很辛苦,其实本王倒觉得你们小提大作了。王朝变迁,生死更替,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秘密早就不算秘密了。”
“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条件。”
“我想把这几块石头开凿出来,雕磨几件器物送给令爱做及笄之礼。”萧梓璘深沉一笑,又说:“至少我的条件,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自会告诉夫人。”
“随便你。”周氏咬牙冷哼,看到海诚回来,她才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去。
汶锦和清华郡主及洛芯在水榭里喂鱼垂钓、在湖溏里采莲泛舟。洛川郡主独自坐在水榭右边的凉亭里吟诗做赋,不时临水自照,顾影自怜。
水榭呈现弧形,水榭两边的凉亭只有湖溏相隔,彼此距离却
彼此距离却不远。
唐融本在水榭左边的凉亭里发呆,看到洛川郡主在水榭右边的凉亭里,赶紧走开了。他知道洛川郡主曾与他定过亲,又闹腾着退了婚,心里厌烦不已。
他不傻,洛川郡主现在有什么心思,他很清楚,所以才极力避退。
不想被洛川郡主影响情绪,他躲到花开正盛的槐树上招蜂惹蝶去了。
吃过中饭,又玩了一会儿,洛芯和洛川郡主就告辞了。
送走她们,汶锦把唐融叫到水榭,推心置腹说了好多话。唐融的心结并没有全部解开,但答应和清华郡主一起回铭亲王府,天色将暗,才送他们离开。
“临阳王殿下让人送来的怪石呢?”
“太太让人抬到她房里了,说是要给姑娘雕磨一件礼物,贺姑娘及笄。”
汶锦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难道唐二蛋送给她的怪石真是宝贝?她当时随手丢掉了,萧梓璘又给她送了回来,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萧梓璘的所作所为,她想笑,又嗔怪气愤,恨恨地跺了跺脚。
夜幕降临,汶锦去正院,准备陪周氏吃晚饭。看到周氏躺在床上,仍是一副恹恹之态,她心中生疑。她询问因由,周氏只说是偶感风寒,也就遮掩过去了。
她们吃过晚饭,正在闲话家常,海诚回来了。见海诚一身疲惫,却难掩兴致勃勃的喜色,就知道今天的宴席他不只吃喝尽兴,还被宾客高看了。
他与萧梓璘同去,估计连皇上见了也会给几分面子,自然没人敢冷落他。
海诚接过汶锦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悯王府回了不少礼,明日你清点一下。悯王殿下喜得贵子,满月时咱们没在京里,我寻思着是不是要补一份礼。”
“想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受贵妃娘娘调教,悯王殿下对我们二房不可能大气。今天他对你热情,你别认为他想向你示好,他是给临阳王殿下面子。”
周氏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补礼,当时咱们没在京里,他也怪不上来。说起来只是一个侧妃生了个儿子,咱们这么殷勤,反而轻贱了自己。”
“我同意娘的说法。”汶锦举起双手,冲海诚嘻笑了几声。
“行了行了,就听你们的。”海诚也是从善如流之人。
周氏笑了笑,问:“今天府里都是谁去悯王府赴宴了?”
“老四一家和白姨娘都去了。”海诚叹了口气,又说:“老四带着达哥儿在席间应酬,见到我都没认出来,我们去西南省时,达哥儿还在襁褓之中呢。”
“父亲,你回京之后也回府里住过几次了,没见过四老爷和达哥儿吗?”汶锦微微皱眉,“你去西南省为官十来年,在府里没见过,认不出来也正常。”
四老爷海训也是科考出身,现在国子监任职,正五品侍讲,官阶不高,却很清贵。国子监也学生寄宿,侍讲要值夜,每个月海训也要轮到四五次。
海诚回府住的日子正逢海训在国子监值夜,连儿子也带到国子监教诲了。致使海诚回京一个多月了,都没与他的四弟和四房的侄子见上一面。
这本不是大事,只是太巧了,巧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周氏也知道这其中的端倪,冷哼一声,说:“你以后可别管小白氏再叫白姨娘了,没听到国公爷说吗?人家现在是平妻了,你要叫她叫白如夫人。四老爷也是嫡子了,国公府就你一个庶子,偏偏你的官做得高,人家不理你也正常。”
海贵妃的生母是海朝的元配发妻,她死后,白家又把庶女送来,是想给海朝做继室,就是这个小白氏。结果,小白氏也让海老太太斗败了,成了妾室。
小白氏忍了这些年,终于提了平妻,也算是熬出头了。
海诚叹了口气,说:“快别说这些让人憋闷的事了。”
“那说什么?”
“对了,我今天拿回来的礼物你怎么安置的?”
周氏愣了片刻,说:“都放到厢房了,我正想问你那只白玉簪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白玉簪和那些礼物都是范大人送给绣儿的及笄贺礼,他离京匆忙,在路上准备好这些礼物,派人专程送来了,还给我写了一封信。”
“绣儿及笄,他送簪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周氏见海诚给她使眼色,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又对汶锦说:“时候不早,你回房休息吧!”
汶锦摇头一笑,“我不累,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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