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时日不多了

“主编决定采用你拍得照片了。”马莉莉兴致勃勃地缩。

        “真的吗？这就好了，我和弯弯终归没有白跑一趟。”文楠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是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没精打采，皱着眉头，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马莉莉和文楠望过去，果然，林弯弯趴在办公桌上，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的位置，离下班时间很近了，也没人注意她的偷懒的举动。

        马莉莉走过去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找到独家是运气问题，虽然你以前有成绩放着，好运气也不会一直跟着你。”

        林弯弯没说话，放空地嘟囔着：“我没事。”

        “看你兴致缺缺，肯定是受挫了。没事的弯弯，昨天你不是还劝我要努力要加油吗。你现在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了。”文楠抱着双臂看着斗志全无的女人，无奈地教训着她。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是颓废期。”林弯弯挠着头发，不理会头发的乱糟糟，从回来的路上到刚才，脑子里回想的全都是张婉莹的话，她说，霍烈冷是她的，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说话的确很有魄力。

        “莉莉姐，有个稿子你要看看……”一个同事把稿子拿过来。

        文楠看着马莉莉离开了，她突然低声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从实招来？”

        林弯弯耸肩：“我真的没事。”

        “没事？”文楠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不相信地摇头：“我不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我猜你不会看见张婉莹了吧？”

        “文楠……”林弯弯不动声色，没想到她还真的猜对了。

        “算了不逗你玩了，你心情不好早点回家休息吧，反正提前几分钟走主编也不知道。”文楠说着，跟小贼一样偷偷观察真主编办公室的方向。

        林弯弯扯出一个笑容，发出蚊子一般的声音：“没关系，很快就下班了。”

        给爸爸剥着桔子，她显得心不在焉，不停地问自己，如果和张婉莹互换位置，霍烈冷的生活里会不会多一些笑容，又或许他的生活会多些乐趣。

        “弯弯，桔子剥好了吗？”林俊书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边还有很多其他的报纸，包含着政治，财经，娱乐等等。

        “哦……”林弯弯答应一声，没有剥好的桔子递给他。

        “弯弯？”林俊书疑惑地看着女儿失忆的脸，没有表情，整个人很颓废。

        “好了，爸爸你吃吧。”林弯弯说完又拿了一个桔子剥起来。

        林俊书看着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握着她的肩膀：“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没事。今天和同事出外勤了，可能来回跑得有点累。见到爸爸，和爸爸说会话我就不累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吗。”林弯弯强打着精神说话。

        “工作要认真地对的，对待婚姻生活也要真心对待，你到现在还没有适应，爸爸心里有数。时间不够长，你们的感情要慢慢培养，想要一个过程。”

        林弯弯听着爸爸的话，非常赞同。和霍烈冷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激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让彼此隐藏在身体里的激情出现，似乎只有在床上……她的脸一热，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安地扯出一丝笑容，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弯弯，茶瓶里没热水了，你去打一壶吧。”

        “我现在就去。”

        看着女儿离开了病房，林俊书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不是不知道弯弯的心情，一句话都不提新婚生活，也没有把霍烈冷挂在嘴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夫妻的感情不好。

        当初还以为他们互相是有感情的，两个人都是单身，何况早些年定下了婚约，他没想太多，弯弯也愿意和霍烈冷结婚，还以为这一切是另外一段人生的开始，没想到这孩子在霍家的生活并不开心，至少没有了当初的笑容。

        来到水房，刷卡，把空的茶瓶放到水龙头下面，拧开水龙头，热水流进了壶里。林弯弯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不由得想到霍烈冷上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无意中想去看看男人，没想到看见不少女生在水房门口围住他，争着把茶瓶递给他。

        那个时候阳光很好，风和日丽，天空中连一朵白云都没有。穿着中学生的校服，林弯弯目瞪口呆里看着那些女生，惊讶地合不拢嘴。

        她不禁微微笑了，想到最后的结果她是忍耐不住笑容的。也没想到过，霍烈冷会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瘦弱的小肩膀，笑着说：“林弯弯，帮我一个忙，我请你冰淇淋。”

        茶瓶的水溢出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把水龙头拧上了。那时候的霍烈冷虽然不常笑，但是他的笑容是温暖的，根本没有寒冷的感觉，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小姐，来看你爸爸啊。”护士亲切地打着招呼。

        “是啊，下班就过来了。”林弯弯淡淡地挤出一个笑容。

        跟护士都成熟人了，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只要是这一层病房的护士和医生，林弯弯机会知道，混了脸熟也不是坏事。

        “爸，我回来了。”

        环绕一周，居然没看见爸爸的影子，她慌慌张张地跑出了病房，抓住一个护士说：“你看见我爸爸了，住在这里的病人。”

        “没有，我没看见。”护士被她吓着了，无奈地看着她跑着离开。

        林弯弯紧张地到处找着，她的心跳的很快，担心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病房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刚想去叫人，却听见病人咳嗽的声音，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

        “咳咳咳咳……”

        林俊书带着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老头：“叫你好好休息，非要拉着我打牌。”

        “老林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肺癌晚期，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日子，能打牌的日子也没几天了。”说完又是咳嗽不止，脸上苍白的跟白纸一样。

        林弯弯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爸爸的肝癌诊断书到现在她都不能完全消化。听着他们随意地聊天，心中说不出来的难过，何尝不是一样，爸爸和这个叔叔立场是一样的。

        林俊书带着安慰的笑容：“我们不要把病想得太痛苦，现在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比黄金还要珍贵。要好好活着才对得起自己的孩子……”

        “是啊，你说得对，我现在连喘口气都要休息好长时间，和你说话也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事情。”林俊书说着余光看见了女儿，他从病床边站起来，笑着说：“弯弯进来跟张叔叔打个招呼。”

        林弯弯忍着心中的不适感，忍住哽咽的情绪，从容地走进去：“张叔叔好。”

        打量着老林的女儿，他点点头赞许地说：“这就是你的孝顺女儿，护士可没少跟我说你女儿的事。只要下班就来陪你，真是不容易啊。”

        “没什么，我是爸爸的女儿，这么做是应该的。”林弯弯说着淡淡地看着苍白消瘦的张叔叔，他也是被病魔折磨，和爸爸一样是可怜的人。

        林俊书脸上带着笑意：“我这个女儿就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不好自己，你看看我，我身体还是不错的，是不是老张。”

        “咳咳……是啊，比我身体强度了。”

        张叔叔的样子让林弯弯真的笑不出来，因为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以后的爸爸，说不定到时候爸爸连说话都变得艰难了，这么想着，心里忍不住伤心起来，

        扶着爸爸回到他的病房，脸上多了一丝轻松的意味。

        “弯弯，老张时间不多了，我多陪陪他也是不想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爸，你不要受他的影响，我担心你胡思乱想。”林弯弯说着，把热水倒进洗脸盆里，把毛巾浸湿了又拧开，轻轻地给爸爸擦脖子和背部。

        “我知道，你担心我被他的情绪影响。可是老张也是个命苦的人，早年见家里穷，把四个孩子拉扯大，老婆累得一身病，媳妇也不孝顺，亏得他的两个女儿在身边伺候。看见你他夸你也是正常的，以前想着儿子防老，现在才知道还是女儿最贴心。”

        “爸，你是在安慰我吗？”

        林俊书无奈地说：“你这孩子，爸爸说得都是真心话，儿子有儿子的好，女儿有女儿的贴心。爸爸不后悔只有你一个孩子，孩子不在多，只要孝顺就够了。”

        “知道了，我会一直孝顺你的。”林弯弯嘴上说着，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想到爸爸的肝癌恶化了一直没敢问医生现在是肝癌中期还是晚期，也做过测试她的肝根本不适合移植，要等捐肝的人，完全是遥遥无期。她想到眼眶里就忍不住泪水，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弯弯，早点回去吧，女婿肯定在家里等着你。”林俊书说着欣慰地拍着女儿的手背。

        “嗯……我扶着你躺下吧。”林弯弯趁他不注意擦拭了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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