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异的能量

“真没瞧出来啊，原来王师弟儿时还是个练武奇才哟！想当年师兄我拜师学武，结果连站个桩都站不稳，几十天下来身上的肉却掉了十来斤，最后才发现自己吃不得苦，不是块练武的料，于是干脆主动放弃了，唉……”

        说着说着，张德彪唏嘘不已，就好像当年他若再多坚持一天就能有所成似的，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一想到练功要早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就赖在床上任闹钟怎么叫也死活不肯起床。www.Pinwenba.com

        “其实我感觉我儿时之所以能在十二三岁练出先天真气，极可能跟我自身的灵根有很大的关系，否则我从六岁开始习武，仅仅五六年内就练出了先天真气，这是无论如何都讲不通的。”王磊神情谦虚地分析道。

        听到王磊的解释，张德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自己还真没朝这方面想过！练功不都讲个资质吗，难道古往今来在武功方面有所成就的前辈们也身俱灵根？

        当然啦，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张德彪心里明明知晓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任谁的资质再好，他若天天睡懒觉赖在床上不起来，也是练不出一身好功夫的。

        “好了，王师弟你还是继续说说当年你与李家的恩怨吧。如今咱们都已经成为修士，练功什么的也不值得再去研究。”张德彪催促王磊接着讲他与李家的故事。

        “噢，好的。”

        旋即王磊又是点头又是挠头，“对了，上次我讲到哪了？”

        张德彪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心说你个王磊年纪青青的，怎么总爱犯健忘的毛病？“你讲到有人叫刘老二带路来找你的麻烦。”

        于是在张德彪的提醒下，王磊继续开始讲述他当年与李家之间的恩怨。

        当时就在王磊完成蓄力，作势要扑出去的一刹那，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与他相距不远的林子里传过来。一时间鸡飞蛋打，两只野鸡眨眼跑的一只不剩。

        “是这里，小的就是在此处发现他的。”

        “接着，这是给你的银子。”

        “行了，刘老二你可以走了。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小的清楚，小的清楚。谢谢爷的赏。”

        王磊偷听完二人的对话，心中一凛，立刻联想到李大少和王坏水。这是冲自己来的！没想到自己小心再小心，还是被猎人刘老二发现了。

        另外一个声音，王磊同样非常熟悉，那是曾经在李家小城有屠夫书生之称，离修炼出先天真气仅有半步之遥的常厉。

        再次听见常厉的声音，王磊不禁暗自苦笑，“常厉，哼，李峰真瞧得起我王磊！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

        常厉的出现让王磊不由得回忆起，两年前常厉在李峰的指使下，挑战自己的那场比试。

        有关那场比试，王磊心中一直存在一个疑问，两年前常厉为何敢向自己挑战，要知道曾经自己可是一名修炼出先天真气的武者。

        这几个念头在王磊脑海中一闪即逝，眼下面对生与死的危机，他不敢大意。他清楚，即使最后自己不敌自尽，也决不能落到常厉手上。

        他甚至都不忍想象，自己若让常厉活捉后的情景。

        王磊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背后、双手掌心也渐渐被冷汗渗湿。握拳的手稍一使力，拳头中便有数滴汗水落到草上。

        “不好！虽说常厉没能修炼出先天真气，但他已是无限接近先天的强者，就他五感的敏锐程度而言，只要自己靠近他到一丈范围内，他完全能察觉到我快过常人的心跳。”

        对于进入先天武者的强悍，王磊有多年的切身体会，他甚至敢断言说，在修炼方面，他要比常厉更了解常厉。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在给自己招惹祸事。王磊开始收拾心情，放缓呼吸的节奏，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受外物的侵扰。

        就在他调整好情绪，心跳逐渐放平稳的档口，常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王磊少爷出来吧，你自己乖乖出来还能少受些罪，等我动手把你揪出来，到那时候可没好果子吃。”

        伴随声音从一颗参天大树后走出来的，是位三十左右，独眼，鹰钩鼻，身穿黑袍的瘦高中年男人。

        王磊透过草丛间的缝隙，望向离自己两丈多远，面相狰狞的常厉。打死他都不会信常厉口中，少受些罪的鬼话。

        王磊还记得两年前在比武场上，自己用先天罡气打瞎常厉左眼后，常厉看自己的眼神；那如野兽般的眼神。

        “想不到他消失两年，又再次回到李家小城。早先自己在比试场上，真该不顾士卫阻拦，将他打死！”王磊咬紧下唇，暗下告诫自己，今后他再不干这种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蠢事了。

        常厉又接连喊了几次，见没有任何效果，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整张脸变的越发狰狞。

        “好，好，好。我看你能藏多久！”说完，他伸手至怀里摸出一个酒杯大小，通体雪白的小瓷瓶。…

        “啵。”

        揭开红色的瓶塞，常厉先是朝周围扫视一遍，似在决定什么，然后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深黄色，宝石一样的透明，像圆豆的圆形颗粒。

        躲藏在暗处的王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由于和常厉的距离有些远，加上那颗粒实在太小，他仅仅观察到颗粒当中似乎有只活的生物在蠕动，穷尽目力依旧瞧不真切。

        王磊皱紧眉头，目光咬住常厉不放，看他究竟打算干些什么，事发时自己能尽量做到随机应变。

        王磊打的是避祸的主意，他已经不报任何与常厉对抗的希望，连当着常厉的面逃跑的心思他也不曾有过。

        他清楚自己今天如能逃过这一劫，已是上天眷顾，诸神保佑。以自己现今的实力想要对抗常厉、当他的面逃跑，无疑于痴人说梦。

        接下来王磊发现，常厉把圆形颗粒捧在右手手心，埋头全神贯注的盯着颗粒，嘴里喃喃低语，不停的念叨一些他听不懂的咒语。

        随时间的推移，常厉的语速不断加快，他上下牙齿相互撞在一起的声音，加上唇角溢出缕缕血丝，与他那张狰狞的面孔搭配在一起，让身处两丈之外的王磊瞧的心里直打鼓。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至常厉身上延伸、扩散开来。周围树上的鸟雀，以及附近机警的走兽，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味道，纷纷开始远离这片区域。

        “该死！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要阻止也有心无力，若换作从前…。唉！都怪自己！”

        王磊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一无是处。外人在自己背后说的果真没错，这王家的孩子，现在就是一个只会吃喝的废物！

        此念头一冒出来，他的指甲不自觉的抠进肉里，鲜血从他攥成拳的手的缝隙处滴落下来。

        王磊并没有留意到自己手上滴落鲜血的颜色，较之常人要淡不少。当下，他的精神正受到考验，是沉沦或是奋起，都取决于他个人本身的意志。

        “好熟悉的气味；鲜血的味道。”

        常厉中断念咒，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边的血迹，重新把圆形颗粒倒入小瓷瓶，狞笑道：“小崽子，这下子看你往哪跑，大爷今天让你求死不能。哈哈。”

        言罢，常厉眸子里射出两道嗜血的目光，目光穿过灌木丛，落在藏身其后的王磊身上。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就在常厉一步一步，逼进王磊藏匿的灌木丛，狞笑着试图伸手扒开灌木丛，揪出躲藏其中的王磊时。

        就见头埋在双膝间，两手抱头，蹲在草地上的王磊，突然抬头，大叫一声，“啊！”

        紧接着，他猛的站起身，一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不停乱扯。边扯头发还边喊：“我是先天武者，我王磊是先天武者，我，我将来还会以武入道，成为神一般的存在，你们统统都要跪拜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哈……”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太不可思议，饶是杀人无数，一心要找王磊报仇的常厉，也不禁被眼前这位的，疯癫表现给吓着了。

        等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靠近王磊，对准王磊左脸，“啪”，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王磊连退数步，跌坐在地上。

        “小崽子，你别指望靠装疯卖傻，就能糊弄过大爷。等会爷要你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不能听，最后扯断你的四肢，丢下你，让你一人在林子里，绝望的面对一群饥饿的野兽！”

        挨了一记耳光，跌坐在草地上的王磊，对于常厉的威胁，与他自己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酷刑，仿佛尤不自知。

        他披头散发，双手胡乱挥舞，右脸被刚才常厉的一巴掌，抽的肿起老高，嘴里含着一口的血沬子，仍在不停的大叫，“我是先天武者，我王恒是先天武者，我将来还会以武入道，成为神一般的存在，你们统统都要跪拜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哈……”

        看到王磊这样的精神态状，常厉很是恼火。他本以为王磊是在装疯卖傻，好借此糊弄过他，找机会逃跑，哪知道，照眼下王磊的表现来看，他完全就是个精神病，还是深度精神病。

        常厉气不打一处来，越看面前这家伙越心烦，怎么打都不会求饶的精神病，和打装土的口袋有什么区别，那报复起来还有个什么劲。

        他感觉报复的快感消失了，自己积存数年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恨不得将整片森林都毁灭掉。在这一刻，常厉脑子里竟然萌生出，做好事的念头，“要不自己先给他寻个大夫，将他的病医好？”

        常厉被自己的荒唐念头给吓了一跳，赶忙摇头打消掉，“听王坏水话里的意思，小崽子上午都还好好的，怎么几时辰过去就成这副模样了？”

        一想到王坏水交代的话，他心中又生出一丝侥幸，准备再出手试探王磊一次。

        这一次试探，也是最后一次试探，常厉不再留手。

        他来到王磊身前，左手抓住王磊头上的乱发，一把将他拽起，凑近他，脸对脸开口道：“等爷把你的一对眼珠抠出来，看你还装疯卖傻。”…说话间，常厉缓缓举高右手，伸出红透的食指和中指。此刻他的这两根手指，就如同刚从火炉中抽出来，烧红的铁棍一般通红、灼热。

        反观王磊，他却对常厉的一系列举动无动于终，表情上丝毫变化都没有，口里仍然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我是先天武者……”

        常厉看到他那仿佛一切与之无关，傻子一样的模样，心中怒火又起，抓住他头发的手用力左右一扯，恨声道：“哼，先解掉你，事后爷再拿你卧床的老子出气！”

        “事后爷再拿你卧床的老子出气！”

        “事后爷再拿你卧床的老子出气！”

        “拿你卧床的老子出气……”

        常厉这句话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剖开王磊的胸膛，直刺入他的心脏。

        痴傻中的王磊，顿觉呼吸一滞，一颗心猛然揪紧，身体的温度瞬间骤降，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凝结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磊被自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激醒，打了冷战，人立刻恢复清醒。

        眼见常厉化指为戳，中食二指快如两道尾部拖着火焰的陨石，朝自己眼睛冲刺过来，他下意识将手一挥。

        就听“呯”的一声，再看，只见常厉的右手齐腕而断，被削落掉地的部分，已不复先前那般通红、灼热，相反却变成了一块蓝色的冰坨。

        “不，不，这不可，能，这，这，么可能！”

        常厉一张脸刹时惨白一片，嘴里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也不知是被吓的，或是因为疼痛导致的。

        一旁的始作俑者王磊比常厉也强不到哪去。他大张着嘴，傻愣愣的望向草地上被寒冰包裹的断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过王磊必定是胜利的一方，再加上常厉刚才提及要报复他卧床的爹，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因此转眼王磊便将仇恨投向常厉，扒开常厉揪住自己头发的手，王磊眯起眼，直视常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说什么？啊！”回过神来的常厉，顾不上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腕，目光刚与王磊一接触，他浑身一个机灵，一股森寒的杀意至头顶直钻脚底。

        “蹬，蹬，蹬”常厉不由自主的一连倒退数步。

        “看来你的有些健忘啊。”王磊一个跨步，跟上常厉，左手单掌一翻，化作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常厉左肩划下。

        一道蓝色微光在王磊眼前闪过，结果如他所料，常厉的整条左臂同他的右掌一般，也被蓝色的冰冻住，落在了草地上。

        “你，你是魔鬼，你不是王磊，你使的绝对不是先天真气，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常厉语气里透着绝望，王磊看出他不想临死都做个糊涂鬼。然而凭他的所作所为，王磊又岂肯如他所愿。

        “你，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王磊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说话的口气比先前多出了命令的味道。

        “你要老子说，老子偏不说！你以为杀死老子，你与你那病痨老子就安枕无忧了？笑话，你恐怕连自己今时今日，为何会屡遭暗算都搞不清楚。想知道吗？跪下来，跪下来求爷告诉你，哈哈哈！”

        说着说着，常厉竟然仰起头冲天狂笑起来。王磊对他的无视，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凶性，毕竟，他曾经也是号杀人不手软的人物。

        “呼哧，呼哧……”王磊倒在草地上，两手抱膝蜷缩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每吸一口气入体内，他整个人就好像受到不小的刺激，亦或是忍受剧烈的痛苦，吸气同时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额头汗如雨下。

        王磊明白，眼下自己这是消耗过度、透支潜能后，身体产生的不良反应；是身体对自己鲁莽行为，发出的严重警告。任何一个武者都明白养的重要性，在修炼过程中他们不断服食，药材、食材、丹经来滋养、强大肉身与内脏。

        王磊还知道，武者只有做到当肉身、内脏强大到，与自身能容纳的内力相持，甚至超过自身的修炼时，才可以容纳更多更强的先天内力，否则轻者就会跟眼下自己一般，消耗大量的寿元，且搞得死不死活不活，活受罪，而严重的都将会暴毙当场。

        王磊虽然清楚帮助自己打败常厉的，不可能是自己体内的先天内力，但修炼上的基本道理，都是殊途同归的，不论何种能量，你没有一副强大的肉身，是无法驾驭它的。至于自己当下还要因为一时消耗过度，受多久的罪，王磊并不十分清楚。他从未见过、听人提及过、书中读到过，自己体内这种与整个李家小城的武者修炼的内力截然相反的能量。他甚至因为在击杀常厉以后，体内蓝色能量的消失，一度怀疑过这种能量会不会是一次性的。不过现在在王磊看来，自己的这个怀疑有些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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