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思

秋圣当即将风初汐抱起，将她抱回了房间里面，而风舒潋则是看向这地面上一片的腥红，阳光底下那片刺目的红，带都会刺鼻的血腥味，一截断手从天而降，抬头望去，这本就空旷的院子，离墙壁甚无，朝往周围扫视了一遍，一点血迹都没有，只能说明这断手是在他们上方落下来的，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亲自将那一地的血腥处理完，回了房间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到风初汐的屋子里面，秋圣正陪着她，“那断手看样子是蓄意的……”

        “这三天每天都有命案发生，这两天的命案都是在小汐的面前，当着小汐的面犯的……”风舒潋不禁为风初汐感到担忧，只怕下次命案不止是在她面前犯这么简单了，“你对此事如何看？”

        “方才断手落下来的时候，我倒有仔细看过，那断手已然不是方才才截下来的，只是那一地的血迹，却不是藏了几日的血，应是新鲜的血……”秋圣细细回忆着方才那深刻的一眼，“你都处理了？那地上的血会不会是猪血，用来吓小汐的？”

        “我摸过，那的的确确是人血……”话刚说完，风舒潋已然是一脸的愁云，正因为是人血才觉得可怕，若是说猪血，倒也不足为惧，每日都会有猪被宰杀，拿银子买些猪血来充当人血，倒也不足为奇，可方才在地方的是人血，又是那样的新鲜，只怕似水又有命案发生了。

        “你去找杨捕快，寻问一下今日可有命案发生。”风舒潋本想要自己去，却又顾虑到还昏迷未醒的风初汐，昨日惊魂方才，现在又是当着她的面落下的断手，又怎么能说是假的，如今他是万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不能离开风初汐的身边。

        “好！”秋圣不再看向风初汐，当即离开了风府，今日的事情不止是当着风初汐，还是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发生的，秋圣此时的心境更发的凝重起来，府衙之中，杨捕快与众捕快甚是悠哉的在牢房外看守着尸首。

        “杨捕快！”人未到声先到，秋圣飞身靠近牢房门，见所有的捕快都守在那里，心中的疑虑越大了。

        “秋圣公子！”杨捕快立刻起了身子迎接。

        “可有人来报案？”秋圣焦急的寻问道，却是问得杨捕快一脸的诧异，这几日来一直很是安定，何来的命案一说。

        “不曾有人来报案？秋圣公子莫是看到了什么？”杨捕快一直坚信着风舒潋，也亦是坚信秋圣绝非那种会信口雌黄的人。

        “带我去看看里面的尸体！”秋圣先一步进了那尸臭难耐的牢房，杨捕快掩鼻紧跟在后，身后的一群捕快亦是跟了进来，关了这么多长时间的门，刚进牢房一片冰凉，在牢房里面放了足够的冰，为的就是能够尽量的将尸首保存下来。

        秋圣快步朝着里面走去，尸首就停在那牢房的尽头，一具一具的数过来，来回数了两遍，确认是十三具，这才放下心来，伸手示意他们一同去外头说话，回眸看了一眼那安然无恙的尸体，迅速的朝外头走去，府衙的人都跟着走了出去。

        “杨捕快，近日看好了这些尸首！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是！秋圣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看守这些尸首！”杨捕快保证着。

        “我会再来……有劳杨捕快了！”说罢，秋圣便离开了府衙，这云锦县并无任何的命案发生，那早上的人血是从何而来，他心中的不安在看到十三具尸首，听闻杨捕快的说法之后越发的扩大。

        长盛街上，秋圣一脸沉思着，这几日的事情，他甚至怀疑昨日那个被断了肢的尸首不见于墙头，与今早出现在风府里面的断手应是同一具尸体，只是那人血让他感到不安，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已近午时，秋圣在这长盛街当初风初汐被逼杀人的巷子里面转悠了许久，也查了许久，不得所获，终还是回了风府，一路走回去，他亦是未间断过对这案件的思虑。

        “啊！”一个女子冲撞了上来，秋圣因深思于命案中，未能及时躲开，两人相撞，秋圣抬眸望去，那女子面抚轻纱，一袭的黑衣，看不轻她的面容，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女子立刻起了身，飞一般的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秋圣轻揉着自己的肩头。

        当下，公孙羽已然到了迷城，那个曾住过他师父的地方望月居，很是诗意的一个名字，公孙羽推门而入，里面的一切一如当年一样，什么也没有变过，公孙羽缓步朝着里面走去，他到鬼医死时都没有见过他，就连他是何时死的他亦是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里面虽扬满了灰尘，公孙羽走进了当初的院落，虽已经是杂草丛生，却不难看出当年鬼医驿这块地方的用心。

        一路走进，他推开了鬼医曾住过的房间的门，却是惊讶的发现这里面似是被人洗劫过一般，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除却窗口处都是完整的尘土，其他地方的尘土皆是成推，不难看过这里有人碰过，公孙羽上前一步，轻抚这倒地的桌案前的尘土，轻捏了一点，细揉了一番，怕是来人不过十日。

        公孙羽朝着里面走去，果真曾经坐过书案上的东西都被人翻了一遍，想要的找到那本毒方秘籍断然是不可能的了，能搜的地方已然被那人搜了个干净，可这般空手而归定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在这残存的房间里面，又寻了上一遍。

        于此同时，秋圣已经赶回了风府，风初汐依旧未醒，风舒潋一脸的担忧，看着风初汐额间的汗水不断的渗出。

        “我回来了！杨捕快说今日并没有命案发生！”秋圣一进门，便轻声的说道，话刚说完却引来了风舒潋的蹙眉。

        “没有命案发生？”风舒潋默念着这句话。

        在他默念之际，门口已然集聚了一些家丁，面色个个都是惨白无疑，“你去跟大少爷说说……”

        “你去……”门口那些个家丁个个都推搡着，却又不得不去一般，闻声，风舒潋匆匆走了出来，瞧见门口那些个家丁，不禁开口寻问道：“怎么都在这儿……不知小姐近日身子不适不能受到打扰吗？”风舒潋阴沉着说道。

        “大少爷，小姐要静养奴婢都知道！可是……可是……”一个年长的婢女上前了一步，接下了风舒潋的话语。

        “你倒是说呀……不说，永远都找不到了……”身后一个稍稍小她些许的婢女推搡着，催促着，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有些许的耐不住性子了，“你不说我说！大少爷，阿香从昨个儿起就不见了……”

        “阿香不见了？昨天不见的？”秋圣惊讶的说道，不禁跟那今早的人血给联系在了一起，心中那一直徘徊着的不安在听到这句阿香不见了，更为猖狂了进来。

        “是！阿香从昨天就不见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来……阿香生性老实，不会惹到什么人……平日里大家都很喜欢她！可现在不明不白的不见了……”那婢女说的快要哭了似的，风舒潋沉默着，任谁也不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谁最后见过她？”秋圣紧接着寻问道。

        “我没有见过她……”

        “我也没有见过她，那天她在堂里吃过午饭后就去干活了，府中的姐妹们都知道。”

        “是啊……我们都知道……”底下一片讨论声，在他们讨论之际，从他们之中走出一个家丁，看他满脸的怯意，颤抖着声音答道，“我见过她！”所有的目光带着异样的眸光，看向了那个家丁，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慌忙的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带走阿香……我没有……”

        “你在哪儿见过她？”秋圣极不耐烦的不想去听他的解释。

        “在……在……在后院溪边……”那家丁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只是领她过去那溪对面，她说溪对面水干净……”

        “你领我去……”秋圣将手中的剑放于身侧，出了房门对着风舒潋使了个眼神，得到肯定之后，便匆匆朝着那所谓的后院溪边走去，那家丁亦是一脸胆怯的走着，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在颤抖，跟着一块去的还有一大群的家丁与婢女。

        不出片刻，所有的人都到了后院，朝着那家丁口中的溪边望去，溪的对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人走过了那根独木桥在溪的周边寻了寻。

        “阿香……”

        “阿香……”所有的人都在后院寻着她的人影，不时大声的唤道。

        “啊！”一声尖叫响起，秋圣想也不想的朝着那个声音望去刚一赶到只见一个婢女坐在地上，不时朝着后面退着，秋圣大胆的走了过去，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个名唤阿香的婢女早已是断了气，面上毫无血色，其手腕之上几条深深的刀痕，秋圣近了她的身，细看着那伤口，应是今早被杀，那么今天早上的人血便得到了解释，为了吓风初汐，暗夜门的人不禁费劲了这番心思。

        处理了溪对面树木里面的尸首，秋圣对着这些下人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后院，尸首是在风府被发现的，接下来会被下手的亦是风府的人，不禁想到了风初汐，却又摇了摇头，这般刻意的针对风初汐，兴许是为了借风初汐掩饰什么，亦或是暗夜门的目的不是风初汐。

        回到了风初汐的院落，这件事情他没敢让风灵旋跟习子悠知道，毕竟习子悠是断然不能再受到这样的刺激了，风府出了人命，唯有交给风舒潋处理。

        如今没有公孙羽在，无奈之下，风舒潋拿着先前公孙羽开下的药方，又去抓了几帖，风初汐不断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似是在梦靥中还出现了方才那样的情景。

        “白潋……”秋圣依旧还是唤风舒潋为白潋，风舒潋亦是不曾告诉他，他已经有了真正的名字了，“早上那些新鲜人血是阿香的……这次暗夜门可是费尽心机！小汐可有好些？”秋圣的眸光绕过风舒潋，看向还躺在床上的风初汐，曾经她那样的活泼可爱，可现在却是日日夜夜躺在床塌上，本以为醒过来了，会好些，可早上的意外终是没能够放过她。

        “这次所受惊吓不轻……暗夜门的人这次太过放肆了，竟然直接到风府来恐吓小汐……”风舒潋紧握着拳头，“这件事情莫要让爹娘知晓……可有吩咐府中上下，不将此事外传。”

        “此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接下来暗夜门的人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今日还是昨日一样，我守在外头，你守在里面。”其实他更想要守在里面，可无奈风初汐如今待他如陌生人一般，亦或说是仇人一般。

        “好！”与昨日一样，两人皆不放松警惕的守着，风初汐因受到了惊吓一天未醒，与此同时公孙羽在迷城鬼医老宅里面，寻了几遍，一无所获，唯有空手而归，如今可以肯定那毒方秘籍应是在暗夜门的人手中了，这般周密的计划，应是策划了许久，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越发的清晰起来。

        不出半日，公孙羽便赶回了风府，迷城离似水不远，所以来回只要不停歇半日便可以赶到，公孙羽手拿折扇，丢了以外的不羁的模样，一脸严肃的走进了风府，他那张容颜只要看过一眼便不会再忘，何况是风灵旋亲自迎接的客人，守在风府门口的家丁们自然也未阻拦通报，便让他进去了。

        “小潋……”公孙羽低声的唤道，目光早已扫过躺在床上的风初汐，这才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以免惊醒了风初汐，“小汐还没有醒吗？”现在虽是天近黄昏，却离歇下的时辰还早，这般快的睡着，倒是让人奇怪了起来。

        “师父，你回来了！可有寻到……”风舒潋目光扫过公孙羽的两手，手了除却折扇再无其他，似是一种失落在蔓延着。

        “这次暗夜门的人下手极快，秘籍怕是被他们夺走了！”公孙羽蹙着眉说道，手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若是这秘籍被好心人拿走倒也不用担心，可现在取走秘籍的人是暗夜门，不难想到他们会用这秘籍来对付他们。

        “师父，今早暗夜门的人在府里犯案了……”风舒潋低声的说道，只顾着护风初汐，却是不曾想过他们会寻府中其他人来下手，这次是他疏忽了，但全府下来这么多人，亦是不可能日夜紧盯着。

        “来府中犯案……小汐她……”

        “当着她的面……府中的阿香被取尽了血！师父对此时有何看法？”风舒潋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只是未听到公孙羽的看法，也不敢断然撂下肯定的话语，未有证据，多猜无益。

        “取了人血？这是做甚？以往犯案皆为断肢截臂，为何这次是取血？”公孙羽寻问道，脑海却是想到了那本毒方秘籍，兴许有取人血练毒一说，不禁回眸看了一眼那还在屋子里面的风初汐。

        “今早有只断臂当着小汐的面落下，断臂上还有带着血，秋圣与我都肯定那断臂非今日所断，只是那血却是新鲜的，原来以为是那血应该是猪血，可是我处理那血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并非猪血，而是人血！”风舒潋长话短说，将今早所发生的一切，全数告诉了公孙羽。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公孙羽不作任何的说法，静看向风舒潋，见其面色凝重，“只管说，莫要藏着，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每一种都可能是他们的目的。”

        “他们是刻意想要毁了小汐，目的只有一个想要让爹娘为小汐伤神，届时好对爹娘下手！”风舒潋倒是看得甚是通透，听闻了风舒潋的想法，不禁点了点头，示意着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但额间的愁云更加的凝重了。

        “总之暗夜门最终的目的是你的爹娘！只是对小汐下毒是为了什么……若是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受到惊吓，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便已经能够让暗夜门有所成就了，他们做到了，下一种不知名的毒又是为了什么！”公孙羽不解的说道，快步走到风初汐的身边，拉过她的手，把上一脉，当即一惊收回了手，若是再晚些，只怕他身上的内力就全数被她吸走了。

        “怎么了师父！”见公孙羽面露惊色，“可是小汐毒发了？”

        “毒未发！只是那真气连着她体内的毒，起了作用！近日莫要在她熟睡之际，碰她！”却未说明她体内那股真气带着那份不知名的毒，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能吸走别人身上的内力，公孙羽将自己的手收于袖口之中，“秋圣呢！”

        “应是守在外面了……”秋圣并未守在门口，而是守在了屋顶，那儿什么都看得见，一有动静以他的速度想要阻拦不是什么难事，公孙羽为风初汐盖好了被褥，离开了这个房间，抬眸四处巡视了一番，飞身上了屋顶。

        “公孙羽……刃携应该很快会寻这里来吧……”身为四大暗卫的首座，直接称呼刃携的名自是情理之中，回眸过去，只见公孙羽一脸的轻笑，似乎不在乎刃携一般，秋圣不禁皱了皱眉。

        “她不会来！以她的能力，若是知道我在这里，这么多日来，又岂会不来寻我……”公孙羽走近了秋圣，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话语之中说的似乎很了解刃携一般，毕竟刃携是他的女人。

        “你说的不假……这些年，我是亲眼看着她是怎么过来的……”秋圣略有些许的责怪，倒不为难了他，刃携待他如亲弟弟一般的照顾着，自己的姐姐受了委屈却又无诉，如今见着了‘负心汉’又岂有不骂之理。

        “是我对不起她……”公孙羽轻叹了口，便再无暇去顾及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转而寻问道：“今早的事情你应也知晓，你对此事作何看法？”

        “今早的事情？你怕是也问了白潋了……暗夜门的目的不在小汐……”秋圣肯定的说道，只是暗夜门真正的目的在于谁，他至今不敢肯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风家有关，并非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风家，而是现在似水的风家，“当年王爷王妃可有什么仇人？”

        “应是没有，悠儿生性善良亦不会轻易冒犯他人，风灵旋就不知道了……若是他冒犯的人，只怕也已经被他解决了……他向来不会留下来任何的可能，造成他日后的威胁。”这样说下来，当真是没有任何的可能。

        “小汐身上的毒可有解救的办法？”秋圣亦是不忘风初汐身上的毒，可话音刚落，却瞧见公孙羽略有为难之色，“莫不是这毒无解？”

        “毒是否能解我不知道，只是这记载着是何种毒的毒方秘籍如今落入了暗夜门的手中，想要解毒，只怕要拿到那本毒方秘籍才行！”公孙羽一双眸子甚是深邃，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话音落了许久，都不见秋圣有任何的反应，突然耳边声响，“你这是做甚！？”

        “去暗夜门，寻毒方秘籍！”简单明了，秋圣头也不回的下了屋顶，公孙羽前后思虑之下，果断的跟下了屋顶，快一步抢在了他的前头，拦了他的去路，“你拦着我做什么！”

        “暗夜门在哪儿你知道吗？你这样贸然前去，若是出得什么事情，我如何得刃携交待，如何给小汐说法！如若你此去未能带回毒方秘籍，反而将自己陷在了暗夜门中，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公孙羽硬生生的拉着秋圣的手臂。

        “我……暗夜门在哪儿我可以找，可以寻……总比在这风府坐以待毙来的好……”秋圣却是意外的停下了脚步，一脸深思着，继而轻吐道，“小汐不会在意我有没有回来……”这话说得甚是落寞，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日她想要带那个杨晚意回府的模样，当真是长大了，要许配人家了。

        “莫说小汐对你无意！她对你有意谁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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