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似乎不太明朗的未来

格拉诺列尔斯主教虽然看着艾瑞克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张纸都收进包里，但却没有意识到那是两张纸，按照正常的逻辑，其中一张应该当面销毁的。他心里现在想的是如何掩盖自己酗酒的罪行，周怡培是个游客，这很麻烦，万一消息捅到巴塞罗那或者罗马，那他的下半辈子肯定是在一座找不到酒的荒岛上。他一直认为自己前世是个豪气干云的海盗，或者风流倜傥的诗人，有上帝的却没有酒的地方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嗯，亲爱的戴伊佩爵士，你要不要去安道尔看看？”在知道周怡培和艾瑞克都不知道安道尔具体在什么方向后，格拉诺列尔斯主教提议道，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周怡培的尴尬。“哦，你用不着担心，那份文件只是证明你有正当的权利来做这件事情，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做这件事情。当然，如果你实际去看一下那个地方，说不定会坚定你的想法的。”

        周怡培耸耸肩，作为一个法国人，他这个动作很潇洒，不过在西班牙，可不太友好。格拉诺列尔斯主教皱了皱眉眉头，还是出言提醒道：“戴伊佩爵士，你最好体会一下山地居民的特殊文化，这会有好处的。最起码，会让你盖幼儿园的时候多很多的木材。”

        “盖？你是说可以新盖房子？”周怡培奇怪了，这事随便就能干？

        “当然，安道尔只有八万人，绝对有空下来的地方给你盖房子，当然你得先把地买下来，只需要一点点的注册费。”格拉诺列尔斯主教抽了张便签，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马克·福尔内先生是安道尔商会的头，如果需要购买材料的话，凭我的授权书应该可以拿到比较低廉的价格。还有豪美·巴尔图美乌先生，他很熟悉当地的教育事务，在哪里还有没上学的孩子，这一点你最好听从他的建议。最后是里瓦斯·格雷先生，如果你想要买现成的房子，那一定要找他，他是个收费低廉的律师。”虽然不怎么去，但这位主教对于辖区的事务还是有个基本的了解的。

        “最后是都主教霍安·恩里克·毕维斯·西西里亚神甫，他管理着安道尔的七个教区，他是当地人，有什么困难的话直接找他好了。不管你想做什么，哪怕是开个走私站，你也可以直说，安道尔没有军队，没有海关，一切都是自己人说了算。”

        “非常感谢您，主教大人。我想我们会在安道尔度过一个快乐的令人难忘的圣诞节的。”周怡培伸出了手，“当然，我们会记得您这位睿智的朋友的，艾瑞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主教大人吧？”

        艾瑞克先啊了一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两个大人。当他看到格拉诺列尔斯主教充满期许的目光，立刻以东方的智慧明白过来，这是要串口供啊，于是点点头。就这样，主教大人的信用被降低了，以后他做出的所有证词的效力都降低了。

        离开教堂，周怡培带着艾瑞克在镇子里转了转，碰到一辆运木头的鹿车。在比利牛斯山里面，有很多动物都在为人类工作，除了搬运工，大多数充当着义务的导游。鹿车是属于17岁的高中生安东尼·马蒂的，他把刚砍伐下来的木头拖到镇子上来烘烤，这样做成的板材才不会有不规则的裂纹。

        “你要去安道尔？正好，我就是安道尔人，我住在莱塞斯卡尔德·恩格尔达，要买木头的话去我们那准没错。”

        周怡培帮他竖起鹿车的栏板，把艾瑞克抱上车，自己也不客气地坐下。“你们为什么要到乌戈尔来烘干木材？一来一回不麻烦么？”

        “安道尔不通天然气，所以没有燃气的干燥炉，用木柴烧火的话温度很难控制。”安东尼拍了拉车的鹿脖子一下，“要是阿尔伯特先生能够和西班牙或者法国谈妥输入天然气的事情就好了。”

        “阿尔伯特先生？”

        “是的，阿尔伯特·平塔特·圣托拉里亚先生，是安道尔的外交代表。唉，大家都把我们这个国家当做乞丐，什么时候才能有尊严地活着啊。”

        “尊严？安东尼，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只要你不去讨，没有人会把你当乞丐的。”艾瑞克突然醒了，好像很懂地说。

        周怡培却点点头，他能理解这种弱国心态，“你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大学？我们这么个小地方上大学干什么？就在社区学院学点技术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一定要上大学。安道尔没有自己的大学吗？”

        “没有。要到法国或者西班牙，中学毕业就可以去，不过那需要好多钱，因为我们是外国人。”

        “这倒是个问题，难道，我应该来建所大学？”周怡培迷糊了。

        鹿车沿着瓦利拉河慢慢地走着，沿路时不时有小松鼠蹦出来，在鹿蹄踩出的小坑地找果子。周怡培看着这安静美丽的国度，心中竟然慢慢地升起了一种责任感。“安东尼，你知道这山里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么？”

        “当然是木头了，还有鹿和泉水，听说能治病。还有个小铁矿，不过似乎出的铅矿比较多。因为没有什么大公司，大家过的都很穷。”

        “电呢？有水电站吗？”

        “有个水坝，可以发电，不过只有夏天有足够的水，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只能够勉强支持电灯。要是有足够的电的话，我们也可以建个烧电的干燥炉了。”

        “那么，到安道尔的游客多吗？”

        “游客？没什么游客，就一个山谷，这比利牛斯山里多的是，再说，路又不好走。”

        “看来还需要一个旅游业的规划……”

        三个人在车上晃啊晃的，艾瑞克和安东尼都慢慢地睡着了，那头上了年纪的鹿继续拉着车沿着唯一的通道缓缓地前行。周怡培在那张写了幼儿园的纸背后不断地写写画画，“木材，家具和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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