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冥月女神的修行

三位阿姨举起胳膊，七彩的玉石手环丁零郎当地落下，艾瑞莎敏锐地感觉到，三位阿姨分别表演着三种动物。最容易辨别的是苗条的希乐娅阿姨，明显是在表演蛇。丽姬阿姨的动作大开大合，多看了一会就发现是一匹活泼的小马。中间的辛尼斯塔教授比较难判断，刚开始状若疯癫，后来又变得坚定勇敢——联想到朔日没有月亮，艾瑞莎猜想，应该是一只喜欢月亮的大狗。

        “还真是冥月女神的祭典啊。”艾瑞莎正无聊着，旁边传来杰克的声音。“殿下，拉米娅阁下那里有完整的记载，需要我去通知她么。”

        “通知她做什么？出来吓唬人么？”艾瑞莎并不像暴露太多，对于小孩子来说这种想法很奇怪，这说明艾瑞莎是个奇怪的小孩子。

        “不，不用出来。她可以在精神世界表演出来，而你只需要通过精神力观察就可以了。”杰克说完就隐没了。艾瑞莎嘀咕到，那还不如我直接进去好了，还能吃点什么。虽然精神空间里面吃的东西和做梦一样，只有滋味饱不了肚子，但也有滋味不是。

        “等你掌握了精神化物的时候就可以吃到肚子里了。”这次换了蛇女拉米娅的声音。

        “吃到肚子里还不是精神力，费那么大劲还不如真的做一顿饭呢。”现在还是人类的艾瑞莎是理解不了神的想法的，到了神那个层次，哪有功夫做饭啊。“拉米娅姐姐，你会几种？”

        蛇女知道艾瑞莎是怀疑她只会蛇的那一部分，“我只会一种，实际上也只有一种。大概地面上的信徒受到了什么威胁，把完整的祭典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别传承，现在却没有办法合起来。”拉米娅基本上猜对了，不过，倒不是分别传承，丽姬和希乐娅都是辛尼斯塔教的，为什么要三个人跳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精神力。

        “合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吗？”艾瑞莎无所事事地问。

        “不好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套祭典其实并不是赞颂我主的，而是我主自己用来修炼的。”主神的修炼？艾瑞莎感兴趣了，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催促着拉米娅讲下去。

        “我主说，愿望是精神力的个性表现，凡是智慧的物种都有精神力，但是每个智慧生命的愿望却不一样。我主认为世界应该是充满了个性的，于是以愿望为规则，不过直到她沉睡了也没有建立这个规则。”

        “应该很难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神也是有智慧的生命表现，也有愿望，她如果掌握了愿望的法则，不就掌握了所有神的命运了么？”艾瑞莎觉得这位主神有点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她的愿望只有掌握了一切的愿望之后才能达成，那么在达成之前她永远也掌握不了自己的愿望，反过来说，她因为掌握不了自己的愿望而达成不了自己的愿望。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制定愿望的规则。”

        拉米娅听糊涂了，不过，从逻辑上她认为艾瑞莎说得没错。“神的修炼并不一定都是掌握规则，理解规则才是第一位的。有一些根本规则是不能被掌握的，只能被理解然后利用。”

        “根本规则？看来愿望就是其中一个。”艾瑞莎甩了一下头发，她已经干扰不了三位跳舞的阿姨了，她们现在像是被什么上了身一样，已经不为外物所动了。

        “像时间、空间这种都属于根本的规则，而运动、感觉，甚至是能量这种都是在一定范围内能够控制的。不过呢，还没有听说过根本规则有主神出现，而神王也不过是在一些基本的规则上比别人掌握得多一些而已。”艾瑞莎从蛇妖的话中感觉到，虽然众神之间有能力位阶的高低，但并没有意识形态上的信仰关系，难怪神战一点都不少。

        “那么赫卡特（冥月女神，女娲）殿下是怎样修炼的呢？”艾瑞莎不忍拉米娅失望，顺着她的愿望问。

        “我跳给你看吧，总体上就是敬畏愿望的伟大和力量，不过，我的理解可能不对，你只看看就可以了。”精神世界中拉米娅放松地出了口气，跃到空中，双手抚胸默祷了两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身打扮。与印象中谦和温柔的形象不同，拉米娅一手持着蛇形的短毛，一手是三个狗头组成的盾牌，头上戴着马鬃一样的发饰，就像个印第安战士——或者，女神早就认识到，印第安人是最直接地按照自己的愿望在生活和战斗。

        对照着拉米娅的动作，艾瑞莎对三位阿姨的舞蹈理解更深刻了。原来马在舞蹈中代表了对欲望直接的追求，毫不犹豫，哪怕有些拖泥带水，也一定会动手去做。而蛇说明的是在向愿望靠拢的时候所采取的手段，相比过程来说，更注重结果。狗代表着需要守护的东西，是为了愿望忍受逆境的精神支柱。

        又看了一会，艾瑞莎感觉到虽然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大规模的重复，但是已经没有新的意思要表达了。看看时间不早了，她就放心地抱着呜咪睡去了。此时，太阳虽然还没有跳出来，但是早上好的声音已经能够听得到了。感受到明亮的阳光，艾瑞莎笑了，轻轻地抬起右手，举到嘴边，也努力地伸了伸腿。

        精神空间里，拉米娅其实有点骑虎难下。主神的修炼法不是那么容易施展的，哪怕只是形似，要想安全地停下来也很困难。精神世界原本是没有白天黑夜的，精神力只要还活跃着，这里就有光明。不过这一次，好像变了，艾瑞莎的精神世界迎来了第一次日出，而且还是夏天那种明亮的日出。

        艾瑞莎的胸口随着呼吸而微微地起伏，突然，这个节奏中断了一下。一朵八瓣莲花盛开了，莲花的中心是金灿灿的花蕊，艾瑞莎发现那花蕊交错着，形成一个带着香味的五角星。而精神空间里原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那个黑乎乎的冥月神座这个时候也跳了出来，好像敌视地瞪了化为太阳的莲花一眼，又钻回到地下去了。钻着钻着，艾瑞莎突然感觉肚子里什么东西翻腾了一下，发出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好像饿了一样。

        “怎么回事？”艾瑞莎不耐烦地醒过来，对着惊慌失措的普斯不满意地问。

        “抱歉，殿下，我不知道。”普斯是真不知道，这很少见，因为他是有着上万年知识的矮人巨神。还有一个少见的，普斯·番茄虽然现在只是艾瑞莎精神世界的一个寄居灵魂，但是他总是保持着一定的地位，一般只会喊艾瑞莎甚至是丫头，很少这么恭敬地称殿下。

        “你们飞到空中干什么？下面着火了？”艾瑞莎越过普斯问印章四灵。

        “不是着火了，而是地震。”唐·吉珂德回答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发颤，“太可怕了，什么都倒了，就好像世界末日。”

        “不，并不是世界末日。”凯恩猜测地说，“殿下，您的神国正在重建。”

        “为什么要重建？原来不是好好的么？”艾瑞莎不满意地问，她已经发现半死不活的拉米娅，要靠着昆西的搀扶才不掉下去。

        “殿下，确实是在重建，下面已经不再是一片元素之地了。”杰克行了个礼，“请您允许我去调查一下。”

        艾瑞莎点点头，确实不一样了。原来艾瑞莎误打误着进入到这各精神空间的时候，这里是被精神力包裹着的一片荒漠，吸收了禁锢之城的灵魂碎片后，多了些白茫茫的光和雾气。直到普斯·番茄被抓进来，这位矮人巨神才动手改造了一小块。不过，不管怎么说，之前这个世界是平面的，从一头走下去是不会回到出发点的。

        而现在，不用多么努力就能发现下面是个球，因为撑死了也就天使堡那么大。“那些树呢？”艾瑞莎问普斯，是他弄出来的。

        “那些都是精神力组合元素之力形成的，刚才这里的元素之力显然经过了重新整合，要想保持实物的样子显然很困难。不光是我制造的古树林和石屋，弗朗西斯卡殿下带进来的榭寄生，化为空明晶体琥珀的松树、枫树、桦树和龙胆草，还有刚进来不久的龙鳞草的灵魂也都消散了。”

        “也就是说，下面整个被翻了一遍么？”艾瑞莎发现，下面的元素球居然在转，而且速度不算慢。

        这时候杰克也回来了，他神色古怪地禀报道：“殿下，在球的背面，那个冥月神座也悬浮在对称的地方，保持不动。现在这个世界也有白天和黑夜了。”“是吗？变成一个大灯泡下的星球了？”艾瑞莎落到地面上，感受着这个空间的变化。“这个星球半径大概有一百米，表面是风元素和水元素，下面是土元素包着的火元素。风元素活跃的地方温度比较低，水元素充沛的地方估计很快就能形成一个水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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